九天神皇 > 满级大佬穿成孝庄(清穿) >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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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迦蓝行程紧密,  只在科尔沁停留了一天,又赶去了科尔沁其他部落。吴克善亲自把她送到了嫩科尔沁部,晚上又与扎赉特等部在嫩科尔沁喝过酒之后,  再把她送去了扎赉特部。

        自从布迦蓝在科尔沁部露了一手之后,包括嫩科尔沁部在内,  全部都老实恭敬得很。再听到她邀请他们的侄子们去盛京国子监读书,  态度就变得更好了。

        与吴克善一样,  各个部落的台吉贝勒,也不是那么蠢,知道读书的好处,  他们也盼着后代能能武,只可惜没有好先生。

        那群满洲人本来与他们一样,都是一群目不识丁的莽汉,他们现在与以前不一样,有了翰林院,还有与汉人一样的最高学府国子监。里面都是汉人先生在教书,不出几年,他们就会愈发落后,这是谁也不愿见到的结局。

        于是,  布迦蓝受到了空前的欢迎,几乎在科尔沁几部横着走。吴克善陪了她几天,  部落里事务繁多,只得依依不舍惜别,回去选好儿女子侄,到时候再送去盛京。

        布迦蓝连续走了十几个部落,  最后一站到了察哈尔部。额哲与二格格一起迎了出来,不过短短的两年,  二格格的稚气完全退去,头上裹着包头,已经长成了小妇人的模样。她比出嫁前瘦了许多,眉眼间笼罩着挥不散的轻愁。

        彼此见完礼,二格格眼眶已经通红,看着福临佯装笑着道:“福临可还记得我?”

        福临这次出来,连喷嚏都没打一个,最近听多了蒙语,现在嘴里叽里咕噜叫唤的都是蒙语词。他乌溜溜的黑眼珠盯着二格格看了许久,然后裂开嘴朝着她笑了起来,然后再看着布迦蓝笑,兴奋得很。

        布迦蓝笑着说道:“福临还认得你,他在开心见到了熟人。进去吧,外面热,别在外面站着。”

        二格格这才回过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额哲本安静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叙旧,这时也侧开身,客气领着布迦蓝进了帐篷。

        二格格还记得布迦蓝的习惯,吩咐人先送来热水让她们洗漱,额哲呆着不方便,便先告辞走了出去。

        布迦蓝与福临洗漱完毕,换了身干爽衣衫出来,二格格已经准备好了热茶点心。苏茉儿抱着福临到一旁去吃奶酪,留下她们叙话。

        二格格打量着布迦蓝,抿嘴笑道:“你还是这么精神,一点儿都没变,额涅可还好?妹妹她们呢?”

        布迦蓝说了都好,反她道:“你呢,你可还好?”

        二格格垂下眼眸,抿了抿嘴,片刻后抬起头,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意,说道:“就那样吧,反正也与在盛京一样过日子,比以前忙碌些,以前有额涅在,万事都不用操心。现在要管着后宅的事情,也好比额涅那样,王爷的姬妾们都要照顾好,谁的衣衫少了,谁的帐篷里要多放层地毡,谁有了身孕,该多送些肉去,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忙完之后,一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辈子也应该过得很快。”

        布迦蓝静静听着,二格格不过十多岁出头的年纪,语气沧桑得如同七老十的老妪。她暗自叹息,起身去拿了国君福晋给二格格带的包裹递给她。

        “她们都很记挂你,这次你额涅知道我要来,因着出发赶得紧急,只连夜给你赶了几身贴身穿的衣衫。你额涅说,你以前出嫁时带来的肯定旧了,好让你换着穿。”

        二格格打开包裹,拿出里面的里衣,看着熟悉的针脚,眼泪一颗颗滴下来。渐渐地越哭越大声,拿起衣衫蒙在脸上,哭了个肝肠寸断。

        布迦蓝也不劝,任由她哭。二格格与额哲之间,隔着亲人部落生死大仇,是解不开的死结。虽然现在察哈尔归顺,先前她见到额哲眉间淤积的郁色,估计他内心也不好过。

        不甘心林丹汗的死,也不甘心国家灭亡。连亲生母亲都被抢走改嫁,妻子还是仇人的女儿。他无可奈何又无力改变,要是一直下去,这辈子都得郁闷纠结到死。

        福临在旁边听到哭声,连最爱的奶酪也不吃了,转过头好奇地看着二格格。

        看了一阵之后,眼里包着泪,撇着小嘴要哭不哭,朝布迦蓝伸出了手叫唤:“额涅,额涅。”

        苏茉儿忙拿帕子擦拭干净福临的嘴角,把他抱过来递到布迦蓝怀里。搂着软乎乎带着奶香气的福临,布迦蓝才深刻懂得,国君福晋以前为何总是说,生个儿子真好,能时时刻刻看着。要是生个女儿,嫁出去之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这一趟出来,布迦蓝每天都喝得人都在飘着走,整个人累得到了极点,她却觉得值。

        不提在蒙古各部刷到的好感,至少四格格她们几姐妹,不用再走二格格的老路。

        二格格压抑的痛哭声,传得很远。额哲站在远处,凝望着帐篷,神色木然,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见奴才送了热水进去,一会帐篷帘子掀开,奴才又端着盆出来,他望了一阵,终是转身离去。

        到了晚上,额哲也举行了欢迎晚宴,案桌上摆满了奶酪果子,场上的篝火堆在烤着羊肉。

        察哈尔部的贵人们都围坐一起,酒肉飘香,额哲坐在主座,布迦蓝坐在了他的下首。他举起碗,沾了酒之后,大家一起举起碗饮酒,布迦蓝只微微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碗。

        额哲在盛京曾听说布迦蓝不饮酒,他也没有劝酒。只是额哲的弟弟阿布鼎年轻气盛,喝了几碗酒之后,酒气上了头,提着酒囊来到了布迦蓝面前来敬酒。

        阿布鼎喝酒上脸,脸与脖子都红彤彤,眼睛像充血一样,他本就生得粗旷,此时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凶悍。他先自己倒了两碗酒一饮而尽,布迦蓝也只淡淡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注1”

        阿布鼎给自己倒了第三碗,正准备给布迦蓝倒酒时,见她的酒碗几乎还满着,顿时不高兴了,大声道:“福晋可是看不上我们察哈尔,既然远道而来,蒙古男女岂有不喝酒之人,福晋怎么连酒碰都没碰?”

        布迦蓝待他说完,耐心纠正道:“不是福晋,你还是叫我首辅吧。”

        阿布鼎愣住,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真是有意思,大清居然用女人当首辅......”

        额哲对布迦蓝了解得多一些,闻言脸色微变,忙出声呵斥道:“阿布鼎,你住嘴!”说完,又朝布迦蓝歉意地道:“阿布鼎喝多了,首辅莫要与他计较。”

        布迦蓝还未说话,阿布鼎却不肯领情,讥讽地道:“就算父汗去世了,我们照样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你要做缩头乌龟,我却不会认!”

        察哈尔其他的贵人们,有人上前相劝:“阿布鼎,来者是贵客,就算是福晋,也是大清的福晋,是大福晋的娘家人,你喝多了,快给福晋赔个不是。”

        有人趁机拱火,“阿布鼎,额哲被封为亲王,早已归顺了大清,大清愿意让女人当首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说不定以后我们察哈尔也会由女人当首领,你还是少说话,当心祸从口出,以后被砍了头!”

        额哲急得满头大汗,阿布鼎平时性子就倔,又经不起激。果然,他听后瞬间大怒,把碗里的酒咕咚一饮而尽,将碗重重掼在案几上,盯着布迦蓝大声道:“我敬你是客,已经先喝完,你喝不喝?!不喝的话,就是不给察哈尔面子!”

        布迦蓝盯着阿布鼎,蓦地笑了起来,眼神凌厉,从在座的众人脸上扫过去,朗声道:“如果我不给面子呢?你待如何,要反了吗?!”

        随着她话音一落,如同鬼魅般,从暗处冒出来一群身着黑衣的亲卫,无声无息将她围在了间。他们手上,箭矢搭上了弓弦,长刀出鞘,立在身前。

        除了篝火的哔啵燃烧声,四周突然陷入了静谧,双方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布迦蓝神色冰冷,缓缓站起身,“我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也还他一尺。你们脑子里想的什么,我自然明白。可是,就凭你们!”

        她昂然抬着下巴,神色不可一世,大声说道:“以前你们会输在大清手上,今天也会输在我的手上。要是我少了根头发,我定会踏平你们察哈尔部!”

        额哲最先回过神,布迦蓝可不是寻常的女人,亲自上战场打过仗,以几百人围困住了朝鲜王,绝非徒有虚名。

        那些起哄的人心里所想如何,他也明白,不过是不满他这个首领罢了。可要是惹怒了她,整个部落都会跟着倒霉,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真是蠢不可及!

        额哲额头冷汗直冒,赶紧陪礼道歉:“首辅,我万万没有如此的想法,如今察哈尔部与大清联了姻,本就是亲戚,而且已经归顺了大清,自然会尊着大清。还请首辅不要动怒,我先自罚三碗,向首辅陪罪。”

        说完,他抢过阿布鼎手上的酒囊酒碗,倒满了酒,一鼓作气连着喝了三碗下肚。

        阿布鼎见到布迦蓝身后亲卫手上的刀剑后,酒意散了许多,又是懊恼又是生气,却没有再说话。

        布迦蓝冷眼看着额哲,沉声道:“你是后辈,我也不与你计较,省得说我欺负人。”她稍微抬了抬手,身后的亲卫霎时退了个干干净净。

        “阿布鼎,你是不是很不服气?”布迦蓝看向阿布鼎,眼神轻蔑,上下打量着他,说道:“你看不起女人,不过在我这个女人看来,实在看不出你哪里比女人强。”

        阿布鼎的火气又被布迦蓝挑起,上前一步怒道:“你!我哪里都比女人强,既然你这般厉害,你可敢与我比试!”

        布迦蓝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他道:“哦,是强在你身下多了块没用的肉吗?至于比试,你太弱,我怕太欺负你。”

        阿布鼎可是察哈尔部数一数二的高手,气得暴跳如雷,叫嚣着道:“有本事就出来与我比,只嘴上说得好听有什么用,你怕输的话就当场认输,跪下来给我磕个头,这件事就算了!”

        有人趁机起哄道:“比试,比试,要是阿布鼎输了,我们全部跪下来给大清磕头。要是你输了,大清全部的人跪下来给我们磕头,怎么样,大清可敢比?”

        额哲急得不行,却又拦不住,嘴里苦不堪言,他左右看了看,只得颓然垂下了头。算了,他也管不住,随他们去吧。

        布迦蓝嗤笑出声,“有给活人磕头,也有给死人磕头,赌磕头也太没意思。不如赌大点,要是阿布鼎输了,察哈尔每年给大清的进贡翻倍,察哈尔以后的首领,都得由大清亲自指定,你们可敢赌?口说无凭,得写下来,你们大多不识字,我也不为难你们,我亲自来写,你们意下如何,敢赌吗?”

        额哲脸色大变,他可没有喝醉,脑子清醒得很。要是赌输了,只要大清强大一天,察哈尔部就完全没有自主权,苦着脸说道:“首辅,谁输谁赢只是图个开心,又何必太当真,伤了察哈尔与大清和气。”

        布迦蓝当然不想伤了察哈尔与大清的和气,也不会天真以为所有部落都会对大清一呼百应,对她顶礼膜拜。

        察哈尔部与漠南蒙古的其他部落又不同,尤其是林丹汗没了之后,部落里面的人本来就不齐心。再加上额哲年轻,镇不住底下这群老人,他们虽然不敢跳起来反,阳奉阴违的事情可没少干。

        布迦蓝从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今晚要彻底压制住他们,省得他们成天作怪。她不喜欢额哲这般黏黏糊糊的性格,要是他能硬气点,干脆直接对二格格不好,冷落她不待见她,布珈蓝还敬他是条汉子。

        现在听他又想在这里做和事佬,布迦蓝嘲讽地道:“额哲,你们部落里,究竟谁说了算?快点找个能顶事的出来说话!”

        额哲脸色煞白,再也忍不住,厉声道:“我才是察哈尔的亲王,若有不服气的,站在前面来说话,别只敢在背后搞鬼!”

        额哲硬气起来,其他心思叵测的人,这时倒没了声息。只有阿布鼎不会看脸色,仍然扯着嗓子道:“不管图个一乐还是下跪,快点比试,今天不比绝对不行!”

        布迦蓝哦了声,“比试啊,比我用脚趾头都能赢你,比武的话,就是搏克与射箭了,这个好办。”

        说完,她伸出手说道:“拿我的箭来!”

        亲卫捧着弓箭递到布迦蓝手上,她搭箭上弦,箭头对准场上,也没见她瞄准,随意刷刷两箭射出。

        大家看得眼花缭乱,怔怔随着她箭矢而去的方向看去,眼神落在了原先叫嚣得最厉害的年男人身上。

        年男人如同泥塑般,茫然看着大家,只觉着腰上发凉。低头看去,自己的袍子贴着腰两边的布料,被箭矢带出去,钉在了他先前坐着的案几上。

        布迦蓝放下弓箭,上前走到阿布鼎面前,说道:“该搏克了。”

        她话音一落,双手如铁钳,钳住阿布鼎的肩膀,腿扫出去,阿布鼎下意识侧身躲闪。

        只是布迦蓝的腿,以快得不可思议快的速度,从他腰上扫过。

        阿布鼎像是被一根铁棍,狠狠击打在腰上,痛得弯腰惨叫。喝下去的酒在胃里翻滚,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众人惊骇莫名,阿布鼎面对布迦蓝,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他们都还没未看清楚,阿布鼎已经倒了下来。

        阿布鼎吐得一塌糊涂,酸臭气四溢,布迦蓝嫌弃地走开,不耐烦地道:“好了,比试完毕,察哈尔输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出声,阿布鼎输了,额哲也跟着丢了脸面,郁闷地道:“输了就是输了,我们认输。”

        布迦蓝干脆利落地道:“好,既然你认输,我就不计较了。不过......”

        她话一顿,目光如剑扫视一圈,语气凌厉:“输了就老实点,不要在背后耍小聪明,如果你们真觉着自己了不起,比以前的林丹汗大汗还厉害,就站出来试一试。如果自认为比不过林丹汗大汗,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人得有自知之明,蠢货只能出来找死。额哲,你跟我来!”

        额哲神色黯淡,垂头丧气跟着布迦蓝去到她的帐篷。她也没有让额哲坐,自己大马金刀在炕上坐下,不客气地道:“额哲,你是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每天跟蔫了吧唧的小鹌鹑样,看了就晦气!”

        额哲没想到布迦蓝开口就大骂,他本来垂着脑袋,这时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看着她。

        布迦蓝神色冰冷,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二格格,因为你看到她,会想起你父汗当年的死,这也是情有可原,我不会怪罪你。二格格我带回盛京去吧,也免得你成天左右为难。”

        额哲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解释:“二格格很好,知书达理,我没有不喜欢她,只是......”

        只是了半天,额哲也解释不清楚,神色渐渐痛苦,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布迦蓝叹息一声,说道:“额哲,你现在的纠结,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正因为你这样,部落里其他人看不起你,你也管不住他们。说难听点,你还没有阿布鼎干脆,虽然他莽撞,至少他豁得出去。

        我带二格格回盛京,也是让你能想清楚,以后你该怎么做,怎么处理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你想通了,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盛京说个清楚就是,公归公,私归私,我能保证,大清绝对不会因为二格格的事情为难你。

        另外,你趁这段时日,也得好好肃清你的部落,再这样下去,其他部可聪明得很,不用大清出手,他们就会找上门来,察哈尔部迟早得被瓜分掉。”

        额哲何尝不明白现在的处境,自从林丹汗去世后,他就好比陷入了泥潭里,整个人都混沌不清。

        惨然笑了笑,额哲说道:“我知道自己没出息,拿不起又放不下,有时候我自己都讨厌自己。首辅说得对,我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不然察哈尔就完了。至于二格格......,她是我遇到最好的女人,是我配不上她。有劳首辅带她回去吧,等到我想明白,能好好待她的时候,我再来盛京接她。”

        布迦蓝点点头,说道:“好,你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能帮你的地方我绝对不会推辞,我就当是帮二格格了。”

        额哲听到二格格,心莫名空得慌,恭敬道谢之后,仓惶转身离开。

        布迦蓝唤来苏茉儿,让她去把二格格叫来。不大一会,二格格跟着苏茉儿进了屋,忐忑不安地道:“前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帐篷里面听到了争吵,先前额哲回来,我他也不回答,只他眼睛都红了,好像哭过一样。”

        布迦蓝想了想,也没有隐瞒,将前面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道:“二格格,我要带你回盛京,你可愿意跟我回去?”

        二格格怔楞住,几乎没有跳起来,激动得几乎颤抖着道:“真的,我真能回盛京?”

        布迦蓝微笑着点头,“真能回去,额哲也已经答应了。”

        二格格的眼泪霎时倾泻而出,用手蒙住脸,哭着喃喃地道:“我就是做梦都想回去,我想念额涅,想念妹妹她们,想着城外的小院子,甚至连皇宫都想。我以为这辈子就要老死在这片草原上,从来没有想过,我还能有回去的一天。”

        她滑下炕,双膝跪在地上,不由分说郑重无比地磕头,布迦蓝皱着眉,弯腰拉起她。

        “起来吧,不用这些虚礼,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你快回去收拾一下,还有去跟额哲好好道个别。”

        二格格抬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绷不住又笑了起来,脆生生答道:“哎,我这就去!”

        布迦蓝还没有说完,二格格已经冲到了门口,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身影,也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她的女儿们不嫁,嫁出去的女儿还被她带了回去,等皇太极知道之后,估计得暴跳如雷。

        布迦蓝一行回到盛京时,夏天已经过去,初秋来临,大清出征大明的兵也全部回了盛京。

        如布迦蓝先前的预料,她带着二格格回到郊外的宅子,得到消息的皇太极赶了来,几乎气得没有晕过去。

        国君福晋与二格格在抱头痛哭,皇太极拦在大门面前,冲着布迦蓝吼道:“布木布泰,你疯了!二格格是察哈尔大福晋,你把他带回来,你是要察哈尔反了吗?”

        二格格揪住国君福晋的衣袖,紧张不安地看着他们,布迦蓝摆摆手,让她们先回去洗漱。

        她从皇太极身边闪过,往后院走去,老神在在地道:“察哈尔不会反,不过皇上,这次大清可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你还要继续打吗?”

        皇太极一愣,已经与大明打了太久,大清现在不敢深入大明腹地,来来回回都是北方的一些城镇。这些地方早已被大清刮地三尺,打胜了也没有油水。

        对于大清来说,疲于征战也是大的负担,皇太极闷闷不乐地道:“先与大明修书议和吧,等到休养生息之后再打。”

        布迦蓝看了他一眼,真是够不要脸啊。

        皇太极被她一看,马上又怒了,说道:“你别转移话题,先说二格格的事情,对了,还有四格格的事,你今天都得给我说清楚!”

        布迦蓝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道:“我本来就要找你说清楚,你等等,我先洗漱之后再慢慢说。”

        皇太极憋着气,转头四看,庭院里郁郁葱葱,鲜花盛开。尤其是假山上垂下来的各色菊花,组成了道五彩斑斓的花墙。

        花墙旁边的暖阁,正是赏景最好的地方,他走进去坐下,扬声道:“你快些,福临呢,我都好久没见过他,这小子长什么样了,快把他带来让我瞧瞧。”

        福临睡得正香,没有人带去给皇太极瞧。布迦蓝洗漱完毕去了暖阁,苏茉儿跟在她身后,送来了果子点心。

        皇太极神色不悦,先前他坐下的时候,伺候的奴才虽上了茶水点心,却没有布迦蓝在的时候品种花样多。看来这些狗奴才,真不知道谁才是主子!

        他正要发火,布迦蓝已经说起了正事,把她在蒙古各部落所见所闻,以及打算,仔细说了出来,“稳定蒙古,不能只靠威严武力,打仗大清也得费粮草。让他们的子侄来盛京读书,是为了长久稳定之计。”

        皇太极喜道:“这样好,他们的子侄前来盛京,也能作为质子,要是他们敢闹事,我就宰了这群小崽子们。”

        布迦蓝无语至极,她没想拿这些半大孩子做质子。再说蒙古各部也肯定想到过这个题,他们既然敢送来,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他们又不缺儿子,继承人只会多不会少。

        她也懒得解释,说道:“先前皇上说要与大明议和,我觉着这样也好。大明现在内乱不断,大清正好趁机休养生息。”

        皇太极吃着茶,看着暖阁外的盛景,遗憾万分地道:“你去与范程商议一下,一起修书给崇祯,记得写得华丽些,字也要写好点。让他们知晓,我们大清也不是没读书人,翰林院有的是人才。崇祯愿意议和就议和,若是他要打,我也不怕他。只可惜呐,不能到大明的江南去走一趟,江南那边自古富饶,人杰地灵,又人辈出。唉,江南落在大明手,实在是太可惜了。”

        布迦蓝斜乜着他,见他满脸向往,朝天翻了个白眼。江南的人要是遇到他们这群蛮子,就是拼死也得反抗吧。

        大清修书给大明议和,大明自顾不暇,如布迦蓝所料那般,没有理会大清。

        到了崇德五年,皇太极心心念念的江南,苏州,松江,湖州等地,连夜暴雨,遭受了前所未有严重的洪水灾害。粮价暴涨,百姓食不果腹,朝廷没有能力赈灾,民乱四起。

        布迦蓝看着邸报,每天心情都沉重不已。一心扑在了田间地头,与擅长种地的百姓在一起,研究怎么能提高粮食产量。

        大清朝廷上下也知道了大明的局势,王爷贝勒们都已经学乖了,对布迦蓝的政令措施,再也不敢乱反对。大明江南的惨状,若是发生在大清身上,他们也抗不过去。

        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布迦蓝总算放下了心,只要老天不突然变脸,秋收总算丰收有望。

        不过,布迦蓝还没有真正体会到丰收的喜悦,这天她来到渊阁,范程也跟着来了,递来大明李自成与张献忠的消息。

        布迦蓝先看了张献忠的近况,他如同先前布迦蓝先前所预料的那样,不久之后就反了大明,与另外一支农民军汇合,现在队伍更加壮大。

        对此结果,布迦蓝没有表示什么,反正大清现在也打不过去,随便他们怎么闹。不过,待看到李自成的消息时,她整个人瞬间冷了下去,杀气凛然。

        范程不禁吃了一惊,不解看着布迦蓝,试探着道:“首辅,可是这消息出了什么差错?”

        消息没有出差错,而是消息里面的内容,就算布迦蓝这个疯批,也忍受不了。

        李自成兵败之后,躲在了山里不出来,成天唉声叹气,觉着这辈子算完了,吵着闹自杀。

        手下的部将与养子劝住了他,得力部将刘宗敏,率先将自己的妻子杀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要誓死跟随李自成。

        其他的部下见状,也跟着杀掉了妻子发誓,要永远追随李自成。(注2)

        布迦蓝声音比冰还要冷,道:“范章京,你说杀妻子,跟起誓有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太瘆人,范程感到后背都发寒,不过这件事他也想不通,含糊着道:“兴许是他们想要抛出一切杂念,牵绊,全心追随李自成,助他成就大业吧。”

        布迦蓝拳头砰地砸在案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范程吓得往后仰,悄悄拭去了额头的冷汗。

        布迦蓝眼淬满寒意,森然道:“混账王蛋!妻子怎么就算杂念牵绊了?他们怎么不杀了自己的儿子发誓,切除自己的命根子发誓,这才是最大的杂念牵绊!他们就是群猪狗不如,丧尽天良的畜生。大明绝对不能落到这群畜生手上,以后传我令,若是遇到李自成与他的部下,就算是降兵,也杀无赦!”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历史上的额哲很早死了,二格格被转手给了阿布鼎。

        注2:看到这段历史,实在是太愤怒,改了很多遍,还是决定最后的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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