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照顾

晚饭谢煜煮了点粥和银耳羹端到她面前，中午害她不浅的火锅她吃了很多，所以不是很有胃口，吃了几勺匆匆让他端走了。

        可惜就算回湘城了她今天也没机会去蛋糕店帮忙，于是她满怀歉意给老板娘打电话请了假。

        谢煜让她好好休息，又把重新加热好的热水袋塞她怀里，然后就出去了。

        她被汹涌澎湃的亲戚折腾出一身冷汗，盖着被子身上粘腻的汗液越发明显，她掀开被子颤颤巍巍地把窗户打开，热水袋还压在小腹上，秋季的风缓缓吹起窗帘一角，冷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又冷又热，又痛又累。

        人生倒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一个电话打破她的哀愁，她叹了口气，接过电话。

        “老舟，我给你发的消息你咋一个没回？”吕佩佩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吊儿郎当的，“金主xp又换了，让咱帮着找找资源顺带翻翻，不急着要。”

        “行，要求你发我，嘶……买本的钱她报销吗？”

        “人不差钱，”她听她这声有点不对劲，“你咋了，一夜七次肾不行了？”

        孟楚洲快给气笑了，可她懒得贫，只怼道：“哪能啊，没你能干，姨妈来了。”

        “哇你上个月来姨妈还能搬两箱书……”

        “火锅害人不浅。”她疼的有点不耐烦，吕佩佩又贫了一会，终于记着要关心她了。

        “你家小孩是男生呀怎么照顾的好你，”她有点摩拳擦掌的兴奋，“要不我来找你吧，让你也尝尝妮爹爱的味道。”

        孟楚洲暗暗在心底翻着白眼拒绝了，她把小煜是怎么从学校里冲出来英雄救美到煮红糖姜茶热热水袋全都讲了一遍，听起来十分洋洋得意：“你来都不一定有他做得好嘞。”

        吕佩佩听完半天没出声，她大受震撼道：“你弟被你□□得不错啊！”

        孟楚洲一直没和她说家里的情况，她不想让身边朋友看她的眼神都怪同情的。于是对方也不知道俩自己和小煜不是亲生的，她就听对方在那叭叭半天世上只有弟弟好。

        其实之前那种很强烈的犹如挖掘机炒菜的痛已经过去，现在更多的是细水长流偶尔给一甜枣再给一铲子的持续的痛，她觉着问题不大，后面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于是两人胡扯半天，终于电话挂了。她把桌子上的笔记本抱到床上，开始翻墙找金主想要的漫画。

        风一直从窗子里吹进来，热水袋也早就扔到一旁，她嫌黏糊没盖被子，大喇喇地一边吹着风一边盯着电脑屏幕。

        她不知道谢煜暗暗在房里捣鼓什么东西，但是没一直看着她，她ghs的时候都放心了不少。

        傍晚直到前半夜都很平静，直到窗外别的人家都熄灭了属于今天的灯，她本来睡着，迷迷糊糊觉得到处都冷，盖着被子也手脚冰凉，眯着眼睛把手机按亮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

        她额头有点烫，好像发烧。

        刹那间眼泪被她吞回肚子，她心想自己真是作死。

        于是顶着发烫的脑袋拖着疼痛的身躯，慢慢悠悠走到厨房，把饮水机插上插头等着倒点热水喝。又去浴室冲了条薄点的毛巾顶在额头上，仰着头姿势怪异地又挪回厨房。

        红灯切换颜色，她拿杯子接了点热水，准备回房间。路过谢煜门口又想了想，把毛巾扯下来搭手上，很轻地拧开他的房门。

        她的眼睛适应了一会黑暗，隐隐约约注意到他被子没盖好，腾出一只手帮他把被子往上扯了些，盖住他的手臂。

        弟啊，被子好好盖，不然就和你姐一样会发烧的！

        刚准备出去，谢煜缓缓睁开眼，声音还带着困倦时的嘶哑，他看了她手上的毛巾和杯子，声音低沉：“还没睡？”

        “呃……下午睡多了有点睡不着，”她讪讪笑了笑，“我回房间了。”

        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似乎听到他很轻地叹了一声。

        他说：“骗人，你的手明明很凉。”

        他说完这句话坐起身一面揉了下额角一面伸出手松松拉住她的衣服：“过来我看看。”

        她有点不满地走近他，大脑有些发热，一些抱怨的话也没假思索地嘀咕了出来：“现在连姐姐都不喊，翅膀硬了，还敢这个语气和我说话……”

        他有些无奈地抿了下唇，在黑暗中和她对视上，语气也柔和不少：“姐姐让我看看，好不好？”

        她这才满意地低下头任他用手触碰。

        “有点发热，但不是很烫，”他亲昵地捏捏她的耳垂，准备捏第二下的时候被避开了，他收回手，把她的毛巾拿过来，“去睡吧，我会给你换毛巾的。”

        “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我自己盖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他却固执地没说话，按开了房间的灯，一时间两个人都被光线刺得眯起眼睛。

        她被领出去前还打了个哈欠。

        后半夜她陷在床上记忆挺混沌，就记得他把窗户关上了，房间灯没开，但他从浴室端着水出来的时候走廊的光从门缝照了一缕进来，紧接着就是他，带着余光走进她房间，然后贴心地按灭了所有的灯。

        两个人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一眼才能捕捉到对方。

        他注视着她夜晚尤显明亮的眼睛，给她把拧干的冷毛巾敷在额头，轻声道：“姐姐半夜不踢被子吧？”

        这是什么话，说得她跟三岁小屁孩一样，他在质疑她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尊严？

        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才不会呢……你快去睡觉。”

        看他还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动，她闭上眼睛小声道：“我明天可不会帮你多请假……”

        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平缓，他才很轻地握住她伸出被子的那只手，低下头，很浅地吻了下她的指尖。

        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像是她主动握住他一样。

        他大可以趁人之危悄悄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等到第二天再用些卑劣可怜的话掩盖过去就是了，反正她总对他狠不起来。

        他其实恃宠而骄得不行。

        但是他现在不是很想这样。

        只要她偶尔给点甜头，让他知道她会依赖他，他对她而言是独一无二，就够了。

        他探了探她的额头，才将脑袋靠在她床边，缓缓阖上眼睛。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蹙着眉睁开眼睛，发现左手一直被他握着，他像是在她床边坐了一晚上，她怕挣开手会弄醒他，于是醒了也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没动，任他牵着。

        她觉得她看上去应该有点傻。

        直到她偶然瞟到他唇角浅浅的笑意，才愤然把手抽了回来：“醒了就去刷牙，等会自己上课去！”

        他的声音还很低哑，只是唇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藏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才笑道：“没烧了，我去给姐姐做早饭。”

        她看着他的笑意又觉得他像是坐一晚上坐傻了，刚想说什么，林老师一个电话打断两人。

        她暗暗听了一会，捂住手机的收音处，拿远后几乎用气声和他对话：“你班主任问你啥时候回去上课。”

        他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低声道：“都行，姐姐看着说吧。”

        她看着他像是顿时萎靡不振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胡乱往他头上撸了一把。

        “……啊，是是，不会太让他耽误课的，”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他还在医院照顾我呢，我等会中午就让他回去，麻烦了哈林老师。”

        电话终于挂断，她挑眉看向他，弯着唇角：“满意了吧？”

        他起身道：“那我去做早饭。”

        她又以家长的语气嘀嘀咕咕教训他，顺带觉得他脑袋还挺好摸地多摸了两下：“不要你做，去给我睡觉——都高三了还天天想着玩，野鸡大学可不一定有空调。”

        他含着笑意眨眨眼，刻意在她面前扮乖：“上次成绩不是发给你了？”

        “上次……还不错，”她哼哼道，“继续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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