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唯一要求

“娘娘，已经三日了，公主仍然什么都不肯吃，送进去的东西都被原样端了出来。”兰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芳草恭声回禀道。

        “唉，都怪本宫将这孩子给惯坏了。她平日里骄纵便也罢了，可如今陛下已然下旨由她和亲西凉，她竟还开始闹绝食，试图来逼陛下妥协。”兰贵妃抬手揉了揉额角，头疼地说道。

        “娘娘，如今公主绝食相逼，不仅会招致陛下厌弃，更是会伤害她自己的身子啊！不若您再去说些软话哄哄她，女儿家远离故土，总归心里都是怕的。您和奴婢当年离开南疆的时候，不也是这般？”芳草将手放到兰贵妃的太阳穴，一边替她轻轻揉按着，一边建议道。

        “可她如今一心认为本宫是随意牺牲女儿幸福，去为儿子铺路的恶毒母妃。更是连本宫和她哥哥的面都不见了。都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肉，本宫怎会不心疼她，可身为大楚唯一的公主，她的命早已注定，不是西凉，就是突厥。如今，已是本宫能为她谋划的最好的去处了。”

        “本宫知她喜欢那沈陌，可你又不是不知，本宫的女儿如何能和那人的儿子在一起？与其日后让他们成为一对怨侣，痛苦半生，不若本宫先做了这恶人。”

        “娘娘的苦心，公主日后定会明白的。”芳草心中暗暗叹息，口中宽慰道。

        “但愿吧……”

        定远侯府，书房。

        “主子，凉月公主的暗卫带她偷偷溜出了皇宫，看路线像是要来咱们府上。”见风禀报道。

        “嗯，若公主来了，不必阻拦，带来此处便是。”沈陌略略思忖了片刻后道。

        “是。”见风依言退下，书房又只剩下沈陌一人。

        他摘下脖颈上的玉扣，轻轻摩挲着，轻叹一声：“不过又是一个陷入执念的可怜人罢了。”

        片刻后，见风又回到了书房，身后还跟着凉月公主，以及一个全身黑衣的冷冽青年，应该就是凉月公主的暗卫了。

        “公主此时人应该在凉月殿，而非定远侯府。”沈陌淡声开口。

        “沈陌哥哥，你知道月儿一直爱慕于你，月儿不去西凉，你带月儿走，带我走好不好？”

        “公主，沈陌已有未婚妻，以后也只会有此一妻。沈陌此生的爱慕亦全给了她，公主的爱慕自是无法回应。”

        “况且，臣自认与公主鲜有交集，亦对公主无半分男女之情。求而不得生执念，盼公主看清本心，走出执念。”

        “此生只有一妻？爱慕全给了她一人？那我算什么呢……那年你前往北境击败突厥，班师回朝，长街上惊鸿一瞥，我就倾慕于你了。这么多年来，你是北境百姓的救世主，你是大楚的长胜将军，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救我于水火呢！”凉月公主双目通红，语声哽咽，似是在忍耐什么。

        突然，她抬头高声质问道：“沈陌，那个林初凝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丑八怪病秧子罢了！能不能活到与你成亲还不——”

        “公主慎言！”沈陌厉声喝道，语声含冰，目光似是出鞘利剑。

        虽然京中早有传言，说沈陌面如冠玉，人如修罗。但秦凉月向来只听前半句，对后半句嗤之以鼻。可沈陌现在的模样让她相信了，她从未见过这般骇人的沈陌，不由得被吓得愣在了原地，那未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

        “见风，护送公主回宫。”沈陌收回视线吩咐道。

        “是！”见风点头应是，便想上前去扶呆愣的凉月公主，却被那黑衣暗卫抢先。

        那暗卫似是抬头瞪了沈陌一眼，随后便温柔的搀扶着凉月公主向外走去。正要跨出门槛时，沈陌的声音传来。

        “她有多好，只有我知道。在我眼中，再没人比她更好了。”

        凉月公主猛地回头，正看到沈陌低头抚摸着那枚同心扣，神色温柔，与之前天壤之别。

        她突然悲从中来，蹲下身子大哭出声。原来，他的脸上也会有这般温柔的神色；原来，他不是感情淡漠，而是将所有的深情都留给了一个人；原来，那个人真的不是她……

        半晌，她止了哭声。抬起头，接过暗卫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沈陌哥哥，之前，我是真心倾慕于你，往后不会了。今日，多谢你点醒我。”凉月公主说完，转头看向那暗卫。

        “风意，我累了，我们回宫吧。”

        “是，公主。”那暗卫立刻上前扶住凉月公主的胳膊，一同向外走去。

        承乾宫。

        “父皇，月儿愿意和亲西凉。您说得对，作为大楚唯一的公主，月儿有自己的责任要承担，先前是月儿不懂事，如今月儿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再因为儿女私情罔顾百姓。但是父皇，月儿还有一个请求，望父皇成全。”

        “你说吧，父皇一定为你办到。”

        “月儿希望，能由定远侯沈陌作为使臣送月儿去西凉。由他送月儿离开故土，就算是为月儿这些年的倾慕写上一个结局吧。往后，月儿便不再是定远侯的爱慕者，只是大楚的凉月公主。”

        “朕的月儿，长大了……”熙和帝轻叹了一声，看向这个自己曾经最为宠爱的女儿。

        有那么一瞬间，熙和帝好像看到了那个曾经跪在母后面前的自己。

        “朕允了，你放心吧。”熙和帝开口，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月儿，别怪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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