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分官盐的水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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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县衙里的苏仁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
如今连衙役们都不敢在县衙门口站着了。把县衙大门紧闭，派着人顶住。
来回踱步，时不时用力狠狠搓着脸。
这当空儿，县衙打杂的老头跑了过来：“老爷，王三和赵六跑了！”
“哎！”
苏仁狠狠一跺脚。
再看看老头：“去，把后门锁了，锁了，钥匙拿来！”
“是！”
苏仁再回头看看这周围，这衙门里几十个衙役，此刻还能看见的，不足十人。这下子，更是孤掌难鸣了。
思考一下，头疼欲裂：“胡忠该不会也跑了吧？”
“哎！”
……
与此同时，就在衙门外面，群情激昂的百姓已经围满了县衙。
在这些百姓围满的街口，忽然有人推来了几辆大车。
精干的壮汉一拉开盖在上面的麻布，里面全是一些铁锹，木槌，䦆头，还有棍棒和少量的刀枪。
“来拿家伙！”
一声吼叫之后，百姓们好像听到了指挥，纷纷涌过来从这车上抢着各式各样的铁锹木棍，大锤，镐头。
这明显是要暴动的前奏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有衙役立刻向苏仁报告。
苏仁哪里敢耽搁，急忙跑到衙门口，透过门缝仔细看看。
这一看，立刻吓了一大跳。
这些百姓们都开始拿武器了，恐怕要冲击县衙，这怎么办？
“大人！”
“愣着干什么，去搬东西，把门堵住，堵住！”
“大人！”
“快啊！”
“大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苏仁恼怒的转过身来一看，不由一愣。
面前站着一个人，
柳廷玉！
瞬间，惊喜，狂热，委屈，伤心，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反正一股脑子都涌了上来，苏仁瞬间就热泪盈眶了。
毫不犹豫的就给柳廷玉跪下了。
这可是比胡忠强万倍的救星！
“求您救我！”
柳廷玉点头，随后转身，直接向县衙的大堂走去。
几名衙役都也早已经六神无主了，他们不是不想跑，而是压根没地方跑，但是现在，突然出现一位白衣公子，那不是之前出现的大人吗？那可就是代表着朝廷啊！
苏仁看到柳廷玉去了大堂，他毫不犹豫就跟了过去。
身后的衙役们也纷纷跟过去，但是到了门口，却被苏仁挡住了。
此刻有柳廷玉在，他有了底气，也就没那么慌乱了，对剩下这几个衙役说道：“咱们的救星来了，听我命令，列队站好！等大人训话！”
“是！”
这几人也听令，于是站成两排，整齐列队，等待在大堂外。
苏仁走进大堂，进来看看，柳廷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于是便快步来到柳廷玉面前，跪在地上恭敬磕头：“小人苏仁拜见世子殿下！”
柳廷玉微微点头：“你还记得那天的事情？”
“不敢忘！”
“嗯，”柳廷玉摆摆手：“很好！”
随后让苏仁起来，柳廷玉让他近前说话。
苏仁跪着向前挪动一番，来到柳廷玉身边，这倒是一副纯奴才的像。对此，柳廷玉倒没有在意，看他这般模样，估计他也着实被吓坏了，便直说了：“在外面，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小人明白。”
“嗯，有件事想问问你。”
“问我？”苏仁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应道：“是！”
“你有一个姐夫，叫朱奎的，是怎么回事？”
“姐夫？朱奎……”苏仁皱眉，倒没想到柳廷玉来，竟然只是为了问这事情！
想了想，他如实回答：“回殿下的话，朱奎确实是小人的姐夫，不过小人与他没有太多瓜葛，当初我二姐嫁给他，只是因为他出的银子多。”
“那他为什么会和张三搞在一起？”
“张三？”苏仁皱眉，摇头说道：“小人不知道张三是谁。”
“云州府衙那个师爷张安的侄子。”
“张安？”苏仁回想一下，随即明白，回话：“小人明白了，是这么回事，我姐夫朱奎本来在建安一代经营，他干的买卖见不得光，是分官盐的水商。”
柳廷玉点头，有些明白了。
按照当朝的盐法，食盐全是官盐，是不允许私卖的。
不过，食盐从官家卖也是需要分销才能到了老百姓的手里，所以，就会有盐商，也就是负责进官家的盐，然后再把盐卖给老百姓。
但是这个环节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进盐，一个卖盐。这其中还有很多步骤和方法。
首先，盐商是拿政府售盐许可的商人，而且只有他们能卖盐，别人不许，所以，这些盐商大多都是世袭家族，多半是朝里很有背景的人物。而他们进了盐，也并非开店就卖给老百姓，而是把盐再分销出去。
首先，卖盐，就需要有盐引，而盐引是取盐凭证，也是重量单位，每引200斤，大概是三钱或五钱不等。
所以，首先，想要卖盐，就得获取盐引，当取得盐引之后，就有有三种转卖的方式。
有用粮食换盐引的，叫做边商。
还有用银子换盐引的，叫做内商。
还有一种从内商手里批发到盐再转运各地的，叫水商。
这其中每一门都有每一门的道道。而水商这一门也赚的是小利。
按照一般的情况，这官盐首先进入盐商手中，然后再由内商换取盐引，而后再转卖给水商，由水商领取食盐再转卖到各地。这其中层层剥皮，所以利润也并不是很高，往往干的都是苦力活。
但是人都是活的，所以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
也有人会通门路，走道道，绕过这些不必要的门槛，直接行贿官员，从官家这一步就拿到食盐，这样的话，少了层层剥皮，自然也就赚的多了。
不过，这样也会得罪那些盐商贵族和一些分包的商人，也就是破坏了人家的行规。
而朱奎，干的就是这种事情。
“你是说，张三和他是在盐上认识的？”
苏仁说道：“朱奎在建安那面得罪了人，干不下去了，后来听说小人在凃良县做了官，所以来投奔小人！”
“小人就给他办了一个捕快的差，没想到，他又干起了老本行，还借着捕快的身份欺行霸市，抢别人的生意。小人本来见不得他，劝他收手，没想到他竟然就辞了衙门的活出去自己干了！”
略微想想，苏仁忽然想起来了，又对柳廷玉说道：“对了，他好像给陈亮送了点东西，然后就说去云州城混，走的时候还给了我十两银子！”
“所以，也有可能，是陈亮把他送到云州城了？”
“呃，朱奎……”苏仁有些想说，又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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