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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听说我们分手过


季燃却没动作,时云息想必就是那个所谓的朋友,傅之行手上的戒指也应该跟他有关。

        他不可能去当什么第三者,所以彻底没戏。

        傅之行想他应该是误会了,便把自己的手包在季燃握着咖啡杯的手上,用一个别扭又尴尬的姿势,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抿了口咖啡。

        挂了电话,傅之行坐下来吃早餐,见季燃气鼓鼓的,有些犹豫要不要解释。

        “就是他,在你家住的吧?”季燃问。

        “嗯。”傅之行说,“时总监的弟弟,异父异母的。”

        “哦。”季燃开始撕手上的死皮,声音闷闷的,“男朋友吗?”

        傅之行哼笑一声,想看看季燃的反应。

        一股浓浓的绝望席卷季燃心头,又没否认,那就应该是了。

        他把头低得像鸵鸟,慢慢伏在了桌子上,只觉得心绞痛。

        也觉得自己像笑话,他昨天又是哭又是抱的,那现在还继续赖在总裁办公室里就更加不合适,过了一会儿,季燃抬起头来:“那,那我先出去了。”

        “嗯。”傅之行抬头看一眼,继续工作。

        季燃好像挺难受的,但又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看起来特别像“算了”。

        资料少了两页,傅之行从桌子对面拿过来,发现被压得皱巴巴的,刚才季燃好像拿他们当枕头了。

        再一看,好几行字都模糊了。

        傅之行轻轻摸上去,是季燃的泪水。

        “等一下。”傅之行叫住欲开门的季燃,“回来。”

        季燃站在那里不动。

        不回来也没事,傅之行就对着他倔强的背影说:“不是我男朋友,也没睡了不认账。他在我家只是借住,过两天就走了。我也,一直单身。”

        季燃这才肯转过来:“那你手上的戒指……”

        “这个啊,挡箭牌,减少麻烦用的。”傅之行把指环脱下来放进抽屉里,“不戴也罢。”

        心情一秒大雨转晴,季燃开心得仿佛看见了彩虹,他激动地跳回办公桌边,却仍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那等他走了,我可不可以过去看看?”

        傅之行笑了笑说:“好。”

        还以为解除了误会,季燃就能踏实工作了,却没想,他这边刚松口,那边就翻了个大浪。

        不过两三天,傅总裁就听到了一个关于自己的八卦——季燃被他狠狠地甩过。

        “搞什么啊?”时云宿来找傅之行,“大家全在传你薄情寡义,把人睡了不认账。”

        傅之行一脸无辜:“我睡谁了?”

        “季燃啊!”时云宿说,“不然你还想睡谁?”

        傅之行急忙为自己澄清:“不稀罕碰你弟弟。”

        “别跑题。”时云宿问,“你真把人睡了?又把人给甩了?所以人家来找你,是吗?”

        傅之行:“……”

        时云宿自言自语:“可那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心甘情愿被睡的人啊,更不像是会一棵树上吊死……”

        傅之行打断他:“都谁说的,季燃?”

        时云宿:“不然你以为大家怎么知道的,那小子,没事就在茶水间跟人聊你们的感情史。”

        傅之行:“你的人也不好好管管。”

        “什么我的人。”时云宿笑了,虽然行政助理这个职位是归他管,但季燃这个人,他是不敢妄言的,“你的人,自己管。”

        时云宿走后,傅之行把季燃叫了进来。

        季燃手里端着咖啡,面部表情控制得极差,恶作剧后的快感昭然若揭:“傅总,喝、喝咖啡吗?”

        傅之行一脸严肃:“只有咱们两个人,别叫我傅总。”

        “那不行。”季燃说,“现在我是你助理,规矩不能破。”

        傅之行差点翻白眼,你的字典里还有规矩两个字?

        “听说,我们分手过?”傅之行把季燃往墙角逼,吸了口烟吐在他脸上,“咱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然呢。”季燃桀骜地仰头与之对视,表情特别理所当然,就好像在说地球是圆的一样,“你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想白嫖?”

        傅之行一直不愿意回忆那一天,他没控制住自己,而季燃,茫然无措。

        现在季燃能主动提起,眼神是如此坦然,想必是把那页揭过了。

        但,傅之行还感受到了一丝羞辱的意味。

        毕竟季燃说了脏,不只一次。

        所以现在是在提醒他什么么?

        “那我道歉。”傅之行直起腰来,“吓到你了,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再有了。”

        季燃目瞪口呆。

        傅之行:“如果你觉得那就叫睡了你,那我再道次歉,但你还是干净的,放心。”

        季燃:“……”他妈的说的是什么玩意。

        傅之行踱回办公桌前坐下,冲原地发呆的季燃扬了扬下巴:“过来,有话问你。”

        季燃怔然坐过去,故意捉弄人似地:“傅总。”

        “别傅总了,听着扎耳朵。”傅之行向后靠,老板派头十足,“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闹着玩,还是要来真的。”

        “嗯?”季燃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助理,你做得惯吗?”傅之行说,“我要不要给你再找个助理?”

        季燃是行政助理,处理一些总裁衣食住行方面的杂事。除此,傅之行还有一个文秘助理,叫陈稳,负责他工作方面的事务。

        所以季燃的工作并没有多复杂,也没人比他更了解傅之行,但他哪干得惯伺候人的活。

        “开什么玩笑。”季燃问傅之行要了一根烟,“我刚工作的时候也干过打杂跑腿的活儿,没那么娇气。”

        “那你怎么不干了?”傅之行一直没好好问问他家那边的事。

        “早就不干了。”季燃说,“你搬走后没多久我妈就乳腺癌住院了,我就把工作辞了。”

        “那阿姨现在……”傅之行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了。”季燃的表情没什么波澜,“两年多了。”

        傅之行凛然:“怎么不告诉我?”

        问出这话是下意识,但收回已来不及。

        傅之行,凭实力,给自己挖了个坑。

        季燃没说话,干呼了两声,一时间,连吐出的烟雾都变得讽刺。

        却也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找得到你吗?”

        三年前傅之行把东西搬走后,季燃选择自我冷静,去普吉岛度了个假。

        两周后再回来,想找傅之行好好谈谈,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发现竟然找不到人。

        电话短信全部石沉大海,他问遍了所有可能的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傅之行去了哪里。

        最多的一天,季燃给傅之行打了一千多通电话,留了三百多条信息和语音。

        就是季妈妈火化的第二天,他真的很想傅之行,很需要他的怀抱和安慰。

        然而他又等了一天,依然杳无音信。

        季燃心灰意冷,决定把这混蛋给忘了,给他设置进了黑名单。

        直到现在关系基本缓和,还是没把人给放出来。

        有些事情不提还好,提了就不太好过去。

        傅之行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妈妈去世的时候季燃陪在左右,季妈妈走的时候他在躲躲藏藏。

        一时相对无言,有人敲起了门。

        听声音是陈稳:“傅总,我来送资料。”

        “先不用了。”傅之行说。

        “今天下午我们要去拜访陆总,”陈稳提醒他,“该出发了。”

        傅之行看了眼时间:“资料我路上看,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好的,傅总。”陈稳顿了顿,“我没看见季燃,他在您办公室里吗?”

        傅之行没应。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逾矩,陈稳补充:“车钥匙在他那儿。”

        傅之行出去开会或者见人,一般是两个助理都带上。但也经常只带陈稳一个人,毕竟别人的活他能做,他的活别人做不来。

        他做傅之行的文秘助理三年,一向人如其名,能干而沉稳。

        可自从季燃来了之后,陈稳就仿佛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因为季燃太讨人喜欢了。

        看起来“人傻钱多”,但是特别有俘获人心的能力,每天以总裁“前任”的身份自居,肆无忌惮地口嗨,却没有一个人反感他,反而大家都希望他跟总裁破镜重圆。

        总裁对季燃也格外优待,他送份文件,傅之行只会说一句“放这儿吧”。

        而季燃送杯咖啡,都可以半个小时后再出来。甚至他还撞见过季燃在总裁的办公室里摆着不雅的坐姿抽烟。

        这哪里像被狠狠甩掉的“前任”。

        傅之行怕是对谁都没这么温柔过。

        可明知季燃在总裁心里的地位不一般,陈稳还是问了不该问的。

        司机小赵的老婆生孩子,请了两周的陪产假,这段时间一直是季燃开车,不管是公司里还是公司外,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陈稳有点眼红也有点心急,因为季燃来的第一天,傅之行就跳过他,单独带了季燃出去。

        “嗯。”傅之行应了声,“一会儿我们一起走,你先回工位。”

        话里的“我们”,当然是指他和季燃。

        陈稳心下一沉,识趣地走开了。

        “不好意思啊。”季燃拍了拍脑袋,“你一会儿有事,我给忘了。”

        “去谈一个不太重要的项目。”傅之行说,“不去也行。”

        “屁的不重要。”季燃信他个鬼,“不重要你会提前半个月让我准备礼物?喏,已经买好了,在车里。”

        “费心了。”傅之行说。

        “……”

        季燃扬起眉毛:“故意的是吧?”

        他跟傅之行,不管关系好还是差,有误会还是没有,从小到大,从来就不需要寒暄客气。

        一句“费心了”瞬间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拉得陌生。

        要知道他费尽心思地来做这个助理,是来近水楼台的。

        “那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傅之行说,“你别叫我傅总。”

        “在公司里还是叫吧。”季燃折中了一下,看着傅之行说,“在公司外,就还跟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季燃可太想了。

        也不知道时云息搬走了没,这都快过去一周了,傅之行还没邀请他去家里。

        酒店,他住的够够的了。

        已经过了十分钟,傅之行还没有要动身的意思,季燃不得不站起来提醒他:“我们该出发了。”

        “等一下。”傅之行也跟着倏然站起,抓着季燃的胳膊把他往怀里带,隔着办公桌把人抱住了。

        他们称兄道弟的那些年月,经常勾肩搭背、拳打脚踢,但很少郑重地拥抱。

        尤其像现在这样,手里都夹着烟,又隔着办公桌,本应是一个象征性的仪式。

        但傅之行扣得很紧,他手臂环过季燃白皙纤细的脖颈,下巴抵在对方肩上,脸贴着逐渐变烫发红的耳朵,不住地磨蹭。

        “对不起。”他嘴唇贴着季燃的耳朵,“对不起。”

        犹如亲吻。

        “对不起。”

        “我不该走。”

        ……

        每说一句,就亲一下。

        怀里的人开始抽搐:“我妈走后,我爸很快给我找了一个年轻的小后妈,觉得亏欠我就一直给我钱。”

        季燃不想哭,但是没有用。

        在傅之行面前他做不到粉饰太平,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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