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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之情


  太子凝望着她,慢慢说:“我自小羡慕宁王,可以随心所欲。若我不是储君,也必陪你于人前。可我生来就身负责任,背着这江山社稷,当年娶妻,我知父母是为这江山布局,又能怎样?”长叹,“我未在人前露出半点心迹,可我很久以前就已心悦于你。”

  是从何时开始的?是资善堂小小条案之后,小女孩口齿伶俐的朗朗背书声?还是纵马打猎,射中兔子洋洋自得的清脆笑声?或是看到宁王可以肆无忌惮坐在她身旁嘻笑,自己却只能端着稳重的架子而心中郁郁?

  从知道自己情愫那天起,太子便明白不该开始,冷然相对,极力想把心中小刺拔掉,却没想到日复一日,小刺悄然生了根,现已盘结成枝繁叶茂的大树,再由不得自己控制。

  玉兰几乎靠在树上,摇摇头,“殿下不必再说。太子殿下身份贵重,慕家绝不敢高攀,玉兰又如何敢有他意,有负皇恩?”

  太子眼中如风云翻滚,静默片刻终于问:“你是否有心上之人?心悦宁王?”宁王眼中对玉兰的情愫,傻子都看得出,每次想到,都心痛如绞又无可奈何,玉兰好像尚未动情,不过谁又知女孩心思?想到宁王最近的动作,不由脸色发青。

  玉兰赶紧摇头:“皇族之中的人,我从未想过。我视宁王如同兄长。”

  “你只需等我登上皇位,我必不负你。”太子长出口气,展颜一笑,伸手将那朵海棠花凑到唇边,俊秀的脸上如海棠花瓣般泛起盈盈光泽。

  “请殿下谨言,家父为朝中之臣,我自是同样视太子殿下为君主,心怀敬畏之心,绝无他意。”玉兰肃容,一字一句。

  太子眼中现出一抹厉色,“我对你一片真心,何必如此拒我?若现在下旨以侧妃之位求娶,太师也无法不应。”

  玉兰沉默半晌,低声说:“慕府三代为臣,恪尽职守,夙夜匪懈。家父忠心侍主,家兄血战沙场,殿下明知我心意,仍一意孤行,想把我充入后宫,是想逼我出家?”停了片刻道,“或是想眼见我死。”

  两人静静站着,僵持不下。

  环廊之上,有人轻轻击了击掌,太子转头冷面喝问,“何事?”

  侍卫上前几步,不敢靠近,“皇后急召。”又后退回廊。

  太子又望了半晌玉兰,玉兰身姿笔直,面容冷清。太子终是负了双手,手心扣紧海棠花,颌首道:“我不会勉强你。来日方长,我等了这么久,不会再乎多上几年。”

  望着太子背影慢慢消失,玉兰长松一口气,几乎站立不稳,依在树上,没想到今天参加迎春宴,被一个焦雷接一个焦雷的劈。

  太子一向端凝沉稳,不拘言笑,玉兰万没想到他竟存有这种心思,不由细细回想昔日相处之事,大都是几个人一起谈论字画,下棋聊天而已,偶尔骑马射猎、宫庭宴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这位储君的脸上一向看不出表情,刚才的风云色变从未见过。

  此坡不祥,玉兰打个哆嗦,起身要走。

  忽听山石之中,有人轻轻哼唱着小曲,小曲带了几分异域风情,曲调悠扬,有句“小娘子如花香,招惹了少年郎”唱得荡气回肠。

  玉兰猛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山石之中藏了人。

  刚才只看到山坡海棠树林后面陡立的巨大山石,石中虽有山洞横穿,但山石后就是湖水,春分时节还是乍暖还寒,哪里曾想到阴冷潮湿的山洞之中会藏人。加之石前种了密密的青柏乔木,枝叶紧凑,竟没留意有人。

  想到刚才与太子之事甚为机密,一旦被传出去,轻则累及名声,重则威及朝庭声誉,心中惊惧不已,不由脸色发白,忙问:“是谁躲在山石后面?”声音已经发抖。

  一人身材高大,穿着石青色窄袖袍衫,从山石后面懒洋洋踱了步子出来,正是塞北抗辽节度使郭琪春。

  玉兰见他面色悠闲,挑着眼角上下打量自己狼狈之态,不由心生几分怒心,又想起刚才太子之事,忍着惊怒,裣衽为礼道:“原来是郭节使,不知道郭节使躲在山洞之中做什么?”

  郭琪春搓了搓手,勾了嘴角笑:“我可没躲在洞中偷听,明明是我先到洞中,刚要钻出来便见姑娘过来赏花,在下粗野之人,不敢惊动如花的美人,便想等姑娘走了再出来。”

  说着笑了一笑,凤眼乜斜,“却不知道有人倾慕美人,前来诵情,既然同是有情之人,又怎能打扰鸳鸯?我便等了一会,只待完事就走。却不想一个又接一个,眼见慕娘子迎来送往,好不热闹,便趁这会子有空先出来,免得一会再来人走不脱。”

  玉兰涨红了脸,尽量平静语气,“刚才郭节使听到有关皇家之事,还请不要外传,否则……”

  郭琪春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怎会?花儿香自会招蜂引蝶,我只恨与姑娘无缘,诉不得这满腹相思之苦,我人在洞中,实则心如刀割。”

  玉兰见他言语无状,大怒,“郭节使好好的怎会钻洞?我在环廊时明明没看到前方有人,莫非郭节度在塞北多年,觉得江南天暖,提前跑到寒洞中乘凉?”

  “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么钻这么久的山洞?不过美人如画,可解我思慕之心,钻得再久也是开心。”说着向后一指湖水,“这湖水与漱玉轩相通,刚才湖上泛舟,两女吵得我头痛欲裂,又正好多吃了两杯,急寻如厕之处,见这处假山有个山洞,便跳了过来。”

  玉兰愈加羞恼,没想到这人厚脸如斯,竟把如厕一事挂在嘴边,又敢拿御春园的灵山做茅房,另一方面深恐舟上的两女追来,不由探头往后张望,眼见树丛紧密,不知后面是否有人,往前走了两步细看。

  郭琪春跟在身后,也探着头张望:“两女仍在舫内在吵架,此处无堤,她们跳不过来的……,慕娘子在找什么?莫非也要着急如厕?这里树丛倒密……”

  玉兰血液上流,面如红布一般,急忙回身怒目瞪着他:“我敬你是堂堂英雄,却没想到这般轻慢粗鄙,不知分寸、不守礼法!比沐猴而冠的竖子还无礼,比茹毛饮血的番子还不如!”

  郭琪春呆呆听着,突然挑起凤眼,放声大笑,闪着两排白亮的牙齿,又舔舔嘴,“江南的小娘子好生可爱,吵架便如雀儿一般响亮,真应该抓几只小娘子带回塞北,关在笼子里,天天吵给我听。”

  玉兰气得几欲晕厥,也不顾淑女风范,一挥袖子推开他,调头就走,腰上环佩甩得叮当直响。

  身后响起那异域风情的曲子,曲调婉转缠绵,“酒香惹人醉,吾心悠悠荡;夜深月光伴,偷进女儿房”。

  皇后正在园子里与人谈笑,看到贴身女官急匆匆进来望向她,心知有事,说笑几句便起身更衣,扶着女官的手来到漱玉轩旁边的良栖阁,屏退左右,女官上前轻轻禀奏。

  皇后眉宇之间渐渐蓄起了雷庭之势,女官见了暗暗心惊,退到皇后身侧。

  太子与玉兰在山坡之上交谈半晌,虽然不知说什么,但能令端持沉稳的太子驻足,便是有缘故。皇后知道这个长子一向冷情冷意,对太子妃也是不假辞色。如果不在乎的人,三言两语也就罢了,何谈在海棠树下窃窃私语半晌。

  太子乃立国根本,应以天下为先,屏绝私情杂欲,万不能有半点分心。想到玉兰与宁王、太子都有瓜葛,不由冷起面孔,“传慕玉兰来良栖阁见我。”

  玉兰正闷闷地回走,见皇后近身女官来传,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良栖阁光线阴暗,三交六椀的菱花槅扇窗关得紧紧的,皇后端坐在黄花梨木的圈椅之上,玉兰进阁之后,身后的菱花槅木门立即从外被扣上,房内只有皇后与玉兰两人。

  玉兰捺下心头忧虑,上前屈身福礼。

  皇后一动不动,未出一声,玉兰低头不敢起身,也不敢说话。

  “宁儿前阵子找我,非要在外开府建邸,我不允,他便私下找了地方,现在正在加紧盖府,听说特地在院子里移栽了几株玉兰树。”皇后冷笑一声,“宫中事务这么忙,他居然隔三差五跑去看!”

  玉兰不敢抬头,低声说:“玉兰确实不知此事。玉兰已和宁王说过,绝无私情。”

  皇后微微点头,耳边金龙衔东珠轻轻摇动,“我自是知道你没有私情,否则你焉能好好的在这里?但他有私情,却又如何?”

  突然调转话头:“刚才听说你姐姐已有良缘,现在正在备嫁?”

  玉兰心里突然一凉,屏息不语。

  “可有人说这门亲事是慕太师女儿下嫁了,我也是这样觉得,慕太师为堂堂当朝一品,女儿怎能嫁与观文阁学士?”皇后慢慢转动胸前朝珠上的结珠,停了片刻,“吐蕃王前些日子上书,最近丧妻,欲求娶至道皇室王女和亲,若结成婚事,便会停战退兵,结缔两国盟约。丽贵妃舍不得昭容公主,多次央求皇上,令皇上十分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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