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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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再多言,都依言进了府。
奕兰馨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也不看奕青,径自随二夫人向梅苑走去。奕姝瞪了一眼奕青,哼了声“土包子”便也跟了上去。
奕青闻言往自己身上扫了一遍,明明不土啊,她还是拗不过木心,最后穿了件深兰织锦长裙,料子还是难得的云锦缎,只不过没有像她们那样满头珠钗首饰,这小丫头这以貌取人眼皮子浅的性子,怕是少不了二夫人的功劳。
五小姐奕姝虽是庶出,但她生母韩姨娘是二夫人的娘家表妹,奕姝也是从小养在二夫人膝下,这与嫡出的三小姐比却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四姐姐不必在意,我…我看着就觉得四姐姐这样很美。”一道怯怯的声音自身边响起。
奕青侧过头,看着说话的奕雪咧嘴笑道:“六妹,还是你有眼光!”
六小姐奕雪闻言红着脸,怯弱的低垂着头。似乎刚刚那句话已经耗光了所有勇气。她爹三老爷虽说也是在老夫人膝下长大,但毕竟不是亲生的,而且在朝堂官职不高,只在吏部挂了个闲职,在府里一直是边缘人物。连带着三房子女也是活的谨小慎微。
奕青看着这个有点胆小的六妹,说起来,奕家这几位小姐生的都不错,眼前的奕雪生着一副瓜子脸,皮肤白皙,着一身淡绿色齐胸襦裙,略施粉黛,打扮得恰到好处,往那一站,好一个娇娇怯怯弱柳扶风的美人。
见奕青看着她,奕雪局促不安的捏了捏手里的帕子,低头垂眉,不敢说话。
“六妹见谅,只怪你生的太好看,我都看痴了。”奕青笑着道。
奕雪闻言,头垂得更低了。
“嘁,瞧你那出息。”旁边路过的奕天佑很是不屑的开口,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似乎很看不惯奕雪这般唯唯诺诺,嗤笑着走了。
这奕天佑十岁出头,老夫人虽然看不上三房,但对他确是不错的。可见是个会哄人的主。
她离府那年这奕天佑还是个小萝卜头呢,奕青轻笑一声,便与奕雪一道进了府去。
将军府府内占地极广,西侧是演武场与马场,与东侧的庭阁院落中间隔着一处人工湖。沿路青石板铺就,秋风扫过道路两旁的树木,落叶缤纷,为这诺大的将军府平添了几分肃穆。
梅苑位于府内正北方向,奕青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到达梅苑。一到院门口,便有丫鬟上前迎来:“奴婢丁香见过四小姐,六小姐,老夫人知道四小姐今日回府早已等候多时,小姐请随奴婢来。”丁香说着便引着奕青她们朝院内走去。
梅苑之所以叫梅苑,是因为老夫人孙氏喜梅花,院内种了几十棵梅树,因此得名。
看着路两旁的梅树,奕青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梅苑还是原来的样子,她连沿路有多少棵树都知道。小时候她也憧憬过老夫人的疼爱,偶尔得那么一两句老夫人不痛不痒的夸赞都能高兴半天。后来才渐渐懂得,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表现就可以改变的。
进得堂屋,奕青便看见了主位上坐着的老太太。老夫人已不如几年前精神,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又多了许多,额间一条流光溢彩的水云纹抹额,眼窝深陷,见奕青进来,半眯着的眼微微睁开了些,朝奕青招了招手,混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青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年你受苦了吧,来来,到祖母这儿坐。”对于把她赶到庄子上的事只字不提。
奕青上前行礼,却并未坐到老夫人身边,“孙女谢过祖母挂念,祖母且宽心,孙女一切都好。”
老夫人看着奕青眼中的疏离,叹了口气,毕竟是没有血缘,老夫人与大房之间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更何况…
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已经长的亭亭玉立的孙女,虽穿着打扮不甚华丽,然眉宇间的气质却很是出众。容貌自是上上等的,更为难得的是她这言行举止间的淡然自若,仿若见惯大世面的上位者,自信从容。
老夫人看得有点久,奕青也不躲不闪微笑着回望她,任其打量。
老夫人毕竟是年纪大,阅人无数,眼下这个孙女却让她越看心下越是诧异,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小的女孩儿竟然长成这般出色了,她就站在那里吟吟浅笑,这周身的气度却是让人心惊,哪里像个乡下庄子上长大的姑娘?说是皇子皇孙也不为过。
心里不由得想,当初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错了?这般出色的孙女,若是能在跟前长大,何至于闹到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
如今三皇子的势力越发壮大,而茹妃在宫里并不如何受宠,且皇宫今年又新进了一批秀女。老夫人就奕茹芸这么一个女儿,自是心疼着急。若是能与大房修复关系,有奕鸿渊在皇上面前提几句,皇上看在奕鸿渊的面子上也会对茹妃和四皇子多宠爱些,毕竟茹儿也是奕鸿渊的妹妹。若不是七年前那事让奕鸿渊彻底生了嫌隙…
现下只有从奕青这儿下手了。老夫人看着眼前这孙女突然便有了个想法。
旁边坐着的二夫人见老夫人不说话一脸复杂的直盯着奕青看,心里咯噔一下,捏着帕子捂嘴笑了笑道,“娘,您是太思念青儿这丫头了吧,瞧着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这么多年没见,都有点不敢认了,我们青儿真是出落的越发动人了。”老夫人拉过奕青的手,退下手上的一对青色玉镯子戴到奕青手上,“姑娘家不要太素净了,该是得好好打扮,这个你先收着,回头祖母让人给你送些首饰过去,再做几身新衣裳。”
奕青刚要推辞,瞥见二夫人那一脸吃了苍蝇的神色,又改主意了,“孙女谢过祖母。这般贵重的东西孙女本不该收的,然长者赐不可辞,孙女定会好好保管的。”
站在二夫人身后的奕姝瞪大了眼睛,那不是老夫人的宝贝吗?她央了好几次老夫人都没给,那玉镯成色质地非常好,通体似有青色流光煞是好看,特衬皮肤白。
老夫人不是一向厌恶大房的人吗?今儿是怎么了?
奕兰馨也看过来,只一眼便又转过头去。
二夫人勉强地笑了笑,也从头上拿下一根镶玉金钗放到奕青手里,“婶婶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你且拿着。”
奕青含笑接过道谢,没有半点心里负担。三夫人跟着也送了奕青一对金镯子。
“兰儿,你给你四妹妹准备的礼物快拿出来吧,青儿刚刚回府,在京城圈子里没有朋友,庄子里也没有老师教她,往后啊,你可要多带带她。”二夫人朝奕兰馨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那模样,活像在说一个前来打秋风的乡下穷亲戚。
奕兰馨接过丫鬟手里的匣子面带微笑的上前递到奕青手里,说了奕青今日见她以来的第一句话:“四妹妹莫嫌弃,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儿,还有些茹妃娘娘赏赐的首饰,我瞧着适合你,便都拿来了。四妹妹看看可喜欢?”声音悠扬婉转娓娓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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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尼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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