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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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宁冒着纷飞的大雪，赶到了老张约好的地方。
从出租车里下来的老宁正了正他的帽子，先将眼前偌大的场地环视了一遍。
“乖乖，这还得了！”
任职于烟厂的老宁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是看到这么大规模的企业，还是让他不由得被震撼到了。
比篮球场还要大的一片院门，里面装着数不清的幢幢厂房，这应该是老宁有生以来看到过的最大规模的工厂。
“微服…”老宁念着厂门口的烫金大字，“奇了怪了，这个服装品牌我怎么没听说过？”
老宁不懂，《微服》只是企业的名称，并非服装品牌的名称。
沿着院门来来回回找了几趟，也没有找到进口，老宁有些着急了。
直到一扇玻璃突然裂开，里面探出了一只头。
“找谁呢？”
老宁吓了一跳！
院门两头杵着两幢对称的菱形玻璃建筑物，从外头看就纯是玻璃，还是能当镜子照的那种。一点都看不到里面，还以为就是幢好看的摆设。
原来是门卫房！真是高级了！
老宁走了过去，挺了挺胸脯：“我找你们，你们总经理！”
“有约吗？”
“当然有啦，没约这大下雪的我站这儿玩儿来了？”
“不好意思，我们总经理刚刚出去了。”
高高壮壮的小伙子头一缩，玻璃门又关上了。
老宁愣了楞，旋即又气呼呼的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你没事儿吧？这么大冷天的玩儿我呢？”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不是说让我到这个什么微服，来找总经理吗？还给我发了个定位！我现在就在大门口呢！门卫说他们总经理出去了！”
“啊？总裁？总裁和总经理不是一个意思吗？”
老宁挂了电话，火气顿消，走过去敲开了那扇玻璃门。
“我是找你们总裁，严总裁。”
门卫换上笑容：“哦，是找我们彦总裁啊！您是姓宁对吧？”
“对对对！”老宁脖子挺了挺，“我姓宁！你们总裁给你打招呼了吧？就是我！”
坐在一辆观光车上兜兜转转，喝足了西北风的老宁终于见到了这位彦总裁。
他在路上就想象过，这位严总裁一定是个老者，不说和李嘉诚差不多年纪吧，起码也得像他这个岁数了。
可事实却让他大跌眼镜——
“你好！我是彦冽。张伯是我一个朋友的亲戚。”
朝他伸出手的彦总裁，一身西装，腿长臂厚，外貌出众，看着比他儿子也大不了几岁。
应该比女婿伦山还要年轻吧，长的更精神！
“哎呀！严总裁真是年轻有为啊…”
老宁有些紧张，抓着彦冽的手抖个不停，彦冽不得不把手抽了出来。
“宁伯，坐！”彦冽吩咐秘书，“给宁伯沏一杯最好的龙井。”
老宁坐下来，搓着手期待。
先期待一杯好茶，再期待一个好价钱。
“宁伯，我现在可以看看，你带来的褚老先生的墨宝吗？”
彦冽一直想要求一副褚老先生的墨宝，找过他老人家几次，都未求得。
越难求，他就越想得到。
其实他自己学习书法及国画也有十几年了，但是至今，仍然没有能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以前他认为这世界上没有叫做天赋的东西，但是经过自己的切身体会，他才知道还真有。
一分天赋加九十九分的努力，缺一不可。
老宁起身从袋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卷轴，双手捧给彦冽。
卷轴在桌上被缓缓的展开，彦冽的眸子，亮了，更亮了。
“宁伯父，请喝茶。”秘书将茶盏奉在了老宁座位旁的小几上，“小心烫。”
“好好好！谢谢！”
老宁坐下来，双手颤颤的端起茶盏，轻轻的揭开茶盖。
一股清甜又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老宁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茶可真香啊！”
“宁伯父，这茶我们总裁平时都不舍得喝呢！”
老宁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那真不好意思了。”
彦冽心满意足的卷起墨宝，在老宁的对面坐了下来。
“宁伯，听说您是褚老的儿女亲家？”
“对对，是的是的，我女儿是褚老的大儿媳妇，也是唯一的儿媳妇儿，二儿子伦海啊，还没有成婚。”
“哦，挺好挺好，有机会的话，我请您全家吃个饭！”
“那怎么好意思呢，不敢不敢！”
“…”
“…”
二人拉了一会儿家常，彦冽切入了正题。
“那这幅字，褚老先生打算标个什么价呢？”
老宁犯难了，他哪知道什么价啊！
老张不是说，多少钱都行吗！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可这让他怎么开口呢？
老宁感觉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么犯难的时候。
说低了吧，划不来！说高了吧，怕黄了！
“这…”
“我亲家倒也没说个准儿，他说您看着给吧！”
彦总裁笑的像个单纯的孩子，露出的两排牙齿真是白的炫目，不用说，人家肯定洗了牙呀！
“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他伸出了一只手，“我只能出这个数。”
一个巴掌，是个五。
五十万？妈呀！
老宁乐坏了，差点就咧开嘴。
“行，五十万就五十吧！那就这么定了！”
彦总裁又笑了笑，这次的笑，看起来又像是个沉稳的老者。
“宁伯误会了，我说的是五万，不是五十万。”
什么？
老宁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离他的期待值也差的太远了吧！
褚老头子的书画，不是很值钱吗？
“当然啦，至于成不成，还得褚老先生说了算。”彦冽站起来，拿过桌上的卷轴双手又奉给了老宁。“您先问问褚老先生吧，如果他老人家不同意，您就把这幅画带走。”
老宁感觉自己像是一下子从天上飘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些牙痒痒，可又不知道该怪谁。
怪老张吗？怪老张之前说了大话？
怪老褚头？怪老褚头糊弄自己？可人家这副作品也不是专门送给自己的呀！没道理糊弄啊！
那怪谁？
怪这个严总裁？怪他出手小气？出尔反尔？
“您看？”
严总裁显然是在催促他做决定。
老宁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他理智的权衡了一下，觉得很可能出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他身边的那些人是不可能有谁出的起这样的价钱买一副字的。
老宁心一横：“成！就照彦总裁的意思！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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