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她是亚军

　　在二叔家住了一周，二叔家里的人都特别好，堂弟堂妹婶婶也很热情。但是，荀欢总觉得缺少一点什么。

　　昨天，王丁说他已经回到衡阳，要用大赛的奖金干一件大的事情。究竟是一件什么大的事情，荀欢真的很感兴趣。可是，现在住在这个山旮旯里，与世绝缘一样。

　　早上，荀欢被鸡叫醒后，就飞快地起床干活。一直在厨房忙碌，做包子，准备小米粥，洗好中午需要的菜。

　　正要出来打扫庭院，听到一个妇人的说话声。

　　老荀，你看看你，现在年纪一大把了，哪还有精力来抚养这个孩子呢？

　　……

　　现在就是有这个好机会，这个男的是开砖厂的，非常有钱，家里的房子建得跟别墅一样，就是几年前老婆过了，一直没娶，他那天路过这里，相中了你闺女。

　　我孩子还小，还在读书呢!

　　那有什么关系呢，他说他也只有二十多岁，可以供你女儿上学，等她年纪够了，再结婚。

　　不行，我女儿太小。

　　可是，老荀，你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连自己都要人养了，有个好人家接受你们一家人，就不错了。以后你也可以去他家里住，总比住在你弟弟家里强多了。

　　可是，我女儿还要上学呢!

　　女孩子上那么多学干什么，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等以后上学上到一把年纪，更加不好找对象，现在这么好的人家，错过了就没有了。人家开了很大的砖厂，年入几千万，很多女孩子做梦都想嫁去他家。

　　这样不好吧，荀欢的爸爸叹息着说。

　　也是一个不错的好主意呢!二叔的声音。

　　荀欢立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老荀，你也不仔细想想，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人又老，钱又没有，又是一身病痛。哪还有精力来管你的女儿呢？她现在还要上高中，样样都得花钱，没有钱哪里行得通呢?而且，你天天住在你二叔家也不是个事呀，人家那个人的家里不缺钱，只要你们同意，立马去城里给你们买一套房，你们想买哪里就买哪里。

　　这个……荀欢的爸爸似乎有点心动。这个……是还让她继续读书是吗?

　　是的是的，继续让她读书，等够年纪再结婚。这样也算是很为你们考虑了。女孩子嘛，读的好不如长得好长得好不如嫁得好。

　　我……我……怕我做不了主呀。

　　没关系罗，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她是你养大的，还不得听你的，而且，你也没有害她呀，替她找个好人家，以后也省得过苦日子。

　　听说他很稀罕你家千金，只要你们同意，第一次给见面礼，就是十万。还要给你女儿办一个金卡，随她花。

　　那真是不错呢!二叔在旁边接腔。

　　……

　　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荀欢几乎听不见了。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个妇人高兴地道别，并撂下话说：你们一家人认真考虑一下，我好去那边回个口信。

　　爸爸最后到底是什么态度，荀欢真的好奇：他会为了钱把我卖了吗？

　　早餐桌上，几个长辈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几个人闷头喝粥，呼哧呼哧的声音，弄得格外的刺耳。

　　荀欢呀，爸爸突然说：爸爸年纪这么大了，如果有一户人家想要收养你，你愿不愿意，她可以出钱给你读书，还可以给你零花钱花，你看行吗？

　　荀欢用眼睛定定地盯着爸爸，就是不说话。她不明白，爸爸竟然也学会用收养两个字来骗她了，如果刚刚不是亲耳听见，还真的以为是收养呢。

　　二叔这时也打破沉默说：荀欢呀，你从小没有妈妈，还一直被人欺负，如果被人收养的话，以后就可以过好日子了。有吃有穿有住，还有人疼。

　　爸爸叹口气说：荀欢呀，都怪我没本事，我都担心养你养不到十八岁。

　　二叔非常温柔地说：荀欢呀，我们作为长辈，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我们知道什么样的情况对你最好，什么样的情况对你不利。

　　荀欢见他们说得也差不多了，态度非常坚决地说：我不要别人收养，我跟着爸爸就行，我不要吃太多，就吃稀饭也行。等我上大学了，我就勤工俭学赚学费。

　　哎呀，妹子，那样会过得好辛苦，这样几年折腾下去，就会老得不像样子。二婶拉开嗓门，反驳荀欢的话。

　　荀欢索性不说话，任由他们摆出各种各样的好处，分析各种各样的利弊。

　　末了，他们征询荀欢的意见，荀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下午，那个妇人带着一个男的来到二叔家，几个大人叽里呱啦地聊得很欢，门外的大坪上，停着一辆大大的奔驰。

　　条件是真好呀，男的也长得帅气。二婶忍不住赞叹道。

　　如果没有遇到王丁，荀欢可能会听任大人的摆布，出卖色相嫁给他，以为可以做一个寄生虫，寄居一辈子。

　　但是，认识王丁后，自己一直努力一直进步一直学习。现在的她，能够明白这种情况，这只不过是有钱人的一个温柔陷阱，等过了几年，自己完全没有生存能力，没有社交能力的时候，也是被迫离开的时候。而且，作为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做寄生虫呢？

　　爸爸看到男人开着的奔驰，大方的承诺，真的很心动。他单独把荀欢叫到身边，商量着说：荀欢，你看看，这个人家真的不错，你过去的话，一定不会委屈你的。

　　荀欢急急地说：爸爸，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不是不要你，是为了你过得更好，而且，爸爸也跟过去。

　　爸爸，你有没有想过，人家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你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没有。

　　那你不得认真考虑一下原因吗？就好像现在这个社会，谁能保证你一辈子有被利用的价值。

　　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你不懂就算了，如果你还当我是女儿的话，等下就回市政府的那个车库住。如果你执意要把我给别人收养的话，那么，今天下午我就离开这里，去外面流浪。

　　荀欢，我……我……没有不要你的意思。

　　我也不说太多，一个人要靠自己的双手打拼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寄居在别人身上，他哪一天不让你寄居了，你又去哪里，那时候会更老。荀欢有些气愤想，说出来的话也有点咄咄逼人。

　　爸爸一时语塞，认真地分析了荀欢的话之后，悻悻地说：荀欢你分析的也对，境界比我高，原谅我鼠目寸光，看不清未来，爸爸错了，爸爸听你的，还是回去那个车库吧，只要努力点，一样可以活下去的。爸爸说出来的这些话比较诚恳，荀欢听得也是比较满意。两个人决定下午回到那个车库，一切再做新的安排。

　　重新回到那个地下室，荀欢吃惊地发现，栀子花豆豆已经长得好高了，一朵纯白的花瓣，再空中摇曳生姿，暗香频送。

　　远远地，荀欢瞄了一眼那个车库，心里百种滋味。

　　这是一个成功人士的车库，后来他一家移民了，就剩下这个车库没有卖，因为爸爸做了一件对他很有帮助的事情，他就把这个车库让爸爸帮忙照看，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没有回来，所以，爸爸一直住在这里。

　　路过王丁家的房子，荀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家里应该没有人，因为玻璃窗子关得严严实实的。王丁的家人喜欢空气流通好的房子，所以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子，荀欢有些失望，

　　勾着脑袋望家里走，房子里因为很久没有住了，有一股霉味。

　　房子太小，两个人搞了几个小时的卫生，房子里就显得很干净很舒服。荀欢左手拿起那个维尼熊，右手拿起那个瓷娃，美美地躺在床上。

　　不知道陆子建和刘基萍怎么样了，好想见见他们。

　　拿出手机，荀欢编好短信，仔细检查发现没有错别字后，才按下发送键。

　　很快，陆子建和刘基萍就回了信息。

　　子建说：荀欢姐姐，你回来了，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基萍说：荀欢姐姐，你回来了，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好的好的，我刚刚回来，你们过来，我们就在小区花坛边的那个石头桌子上坐坐好吗?荀欢说完变走出去等。

　　爸爸吃惊地在后面追问：荀欢呀，你这是又要去哪里呀，注意安全啊。

　　没事，就在这个小区。荀欢发现爸爸现在越来越啰嗦了一样。

　　轻轻地坐在那个石凳子上，三年时间了，荀欢觉得恍若隔世。曾经，别的小朋友在尽情地玩耍，她怯怯地立在一旁；曾经，卑微到不敢坐在这个凳子上，怕没完没了的闲话；曾经，只能很黑很黑的时候，才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耍一会儿。

　　可如今，荀欢坐在这里，感觉神定气闲。三年的初中时间，历练了她的心智，锻炼了她的情商，她已经不在是昨天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

　　花还是那些花，树还是那些树，只是，这个女孩，还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子吗？荀欢这样想着，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荀欢姐姐，我来了!荀欢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了刘基萍那张好看的脸。

　　基萍，想不到你长高了这么多呀。荀欢由衷地说。并顺势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

　　不知道，我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一年级的一些衣服是穿不得了。对了，荀欢姐姐，你怎么这么高，我站在你面前，好像白雪公主与小矮人呀。

　　哪个是小矮人呀，这时，陆子建也过来了。荀欢姐姐，你怎么长得这么高呀。

　　荀欢突然觉得有点害羞，啥也没有怎么吃，就是一直长，不停歇一样。

　　陆子建一过来就问：荀欢姐姐，你是回来参加王丁哥哥的道馆开张仪式的吗？

　　啊？荀欢一脸懵逼。

　　刘基萍立马补充说：王丁哥哥的道馆明天开张，听说还有一个公益行动，就是每个学校反校园暴力的正规组织，在派出所备案的，都免费入学，品势和竞技。

　　有这事？荀欢高兴地说：怪不得他说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这几年，你去了一中，王丁哥哥联合公安系统，组成了一个反校园暴力的复仇者联盟。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就是这个联盟的负责人，刘基萍是秘书兼财务。

　　那你们是都要免费去那里培训了吗？

　　是的，昨天他就通知我们了，说这是他一辈子最想做的一个公益行动。很小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特别是看到有些新闻报道，校园暴力让两个家庭走向没落的时候，他就想做这个活动，但是，那时候，他没有力量，影响力小，资金缺乏，办不成事。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是世界冠军，有奖金作为起动资金，有时间有队员，有人支持，所以，以后这个公益行动，一定要发扬起来，听说还要把这个反抗校园暴力的组织，开展到农村里面去，因为那里留守儿童多。

　　荀欢突然陷入了沉思。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在想着自己怎么享福，怎么风趣人生，怎么赚钱，怎么谋职位，可又有几个人，放眼观望那一群弱势群体，为他们的不平待遇鸣不平呢！

　　陆子建见荀欢不说话，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说：姐姐，听说你直升到四大名校，考都不用考是吧，他们还说你又是广播站站长，还是节目主持人，哎呀，我们要向姐姐学习，成为你那样奋发图强的样子，也要向王丁哥哥学习，成为他那样出色的冠军和公益人。

　　学我就算了，还是多学学王丁哥哥吧，他真的很了不起。

　　是呀，真的很了不起呀，听说他才去国家队四年，就达到了这个层次，真的不敢想像。

　　恩，明天的开张大吉听说还有好多的冠军来表演，听说有一个亚军会在这里长期当教练。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陆子建，你爸爸回来了吗？荀欢关心地问。相比一年级，荀欢觉得陆子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没有回来，但是，现在好多人都关心我。王丁哥哥经常发信息鼓励我，我发觉我好幸福。

　　王丁哥哥？发信息给你？

　　是呀，他一直留意校园的复仇者联盟，同老师沟通密切。学校的好多事情他都了如指掌，听说，当年，他去学跆拳道的目的之一，就是成立系统的有组织的复仇者联盟，来对抗校园暴力。

　　原来他是这们的人呀！荀欢赞叹道。

　　几个人在这个亭子里聊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刘基萍和陆子建就出现在荀欢的家门口。

　　走吧，荀欢姐姐，工作人员已经搭好台了。

　　荀欢兴致很高，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道馆。在道馆门前的大片空地上，一个偌大的牌子竖立在那里，音响里播放着劲报的音乐，省电视台，市电视台早早地把自己的摄影设备堆放在那里。

　　围观的人群纷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一下子，整个很大的休闲场地，便满满当当了。荀欢和刘基萍她们，挤了好久，才挤到最前排的位置，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候。

　　九点钟的时候，表演正式开始。

　　王丁和几个男生，一起走向台面，表演了一套品势的动作，紧接着便开始旋转特技，几个人分别站在不同的角落，中间一堆人立着，一个人站在几个人的肩膀上，举起一块板子在空中。王丁飞起，踩在一个队友的身上，纵身一跃，就飞快的在空中翻了一跟头，踢断了板子。

　　紧接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队员，皮肤白嫩，杏眼圆脸，长长的黑发，真的是好看又养眼。她走上台来，她先是礼貌地给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开始打了一段品势，一招一势，苍劲有力，最后，她把自己的右腿抬起，竖着放起跟自己的脑袋靠着！

　　太震惊了，跟杂技一样，台下的观众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电视台的录播人员，轮番转换焦距，对准台上的女队员就是一个个特写镜头捕捉。

　　太漂亮了！怎么皮肤会有这么好！是不是练习这些，身体格外好些，皮肤也好些呀。

　　荀欢也是很欣赏这位女队员的品势动作，但是，对于她的美貌，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妒忌，莫名其妙地奇怪的感觉。

　　好漂亮呀，打得真好！刘基萍和陆子建也赞叹道。

　　然后，王丁和女队员一起表演了一段跆拳舞，灵动的音乐，漂亮的动作，把整个会场都欢腾起来。一对养眼的人儿，在台上灵动飞舞，台下一片啧啧啧的声音。

　　后来，还请了一批反搞校园暴力的复仇者联盟的学员上去，领取免费的入学奖券。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而当他们知道，建立这样的反抗校园暴力的联盟，是王丁从小的一个梦想之一时，他们无不对他竖起大拇指。

　　活动到了十二点就结束了。大家依依不舍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荀欢问刘基萍和陆子建：今天台上的那个姐姐，漂亮不？

　　漂亮，好漂亮。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子，简直是天仙下凡。

　　哦。我也觉得漂亮。荀欢悻悻地说。

　　听说，她上次得了亚军，只跟冠军差一点点。

　　亚军也不错了，很好的了。

　　荀欢“……”

　　荀欢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恩？荀欢这才发觉自己走神了。淡淡的嫉妒，一下就向荀欢袭来，让她猝不及防。

　　真是漂亮呀，荀欢又重复一句。两上小朋友不明就理，眼睁睁地看着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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