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天鹅绒下的虱子

　　风风火火来到了姨妈家，见梅梁心、李慧芳正在对骂，互相责怪儿子如此不孝都是因为对方没尽到家庭职责。赵梅劲、李慧萍在旁劝着。赵玫问：“姨夫伤在哪儿了？”

　　梅梁心老态毕露，气得喷唾沫星子：“我躲得快，没伤到。这个小兔崽子！”

　　“那姨妈伤到了吗？”

　　“大雷不忍心砍我，尽砍他了。”

　　“好了，大家消消气。既然没伤到人，那大雷哥怎么办。”

　　“让那个小兔崽子好好待着，最好一辈子别出来了。”

　　李慧芳不停地抹眼泪：“玫玫，你办法多，想个法子让大雷赶紧出来。”

　　“姨妈，你前面讲了，拘留15天，还算轻的，再说他出来住哪儿呢。”

　　梅梁心吼了一声：“他要是再敢往家里来，老子跟他拼命！”

　　李慧芳反驳道：“儿子这么野怪谁，都怪你当初见色忘义！”

　　“这些年你供他读书的钱还不都是老子的私房钱，老子没亏欠他！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子！”

　　李慧萍又好好劝了一番。赵玫问：“他好朋友皮埃尔的电话号码有吗？”

　　“谁会有那个洋鬼子的电话？”

　　赵玫无法，只好按照梅大雷留给她的号码打了过去，好久才接通：“皮埃尔，你好，大雷被派出所抓进去了，你知道伐？”

　　“啊？怎么会这样？他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QY路派出所，我在门口跟你汇和。”

　　“派出所不许人来看，说过三天直接去拘留所看，还只能直系亲属去，旁系的就算带了身份证也不让进。”

　　赵玫只好把李慧芳的话转告了，皮埃尔在电话里有点着急：“那……你跟Mrs.梅求求情，过几天让她带我们一起去。”

　　李慧芳知道皮埃尔跟儿子关系好，答应了他。

　　三天后，赵玫特地带了桂花汤团便当盒，急匆匆地和皮埃尔集合在拘留所门口。“这段时间管控严，吃的不让带，只允许带铺盖衣物。”李慧芳提醒道。

　　见了梅大雷，人瘦多了，精神也不好，脾气倒是温和了些，估计是受过教育了。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唯有见了皮埃尔才多了几分活气：“在美国被police拘禁过，没想到回国还得一进宫。你对我很失望吧。”

　　皮埃尔：“到底为什么要跟爸爸妈妈打？”

　　李慧芳哭了：“大雷，我知道你心上有伤，妈妈不怪你。”

　　“什么爸爸，一天到晚梗着脖子充老子，连一套房都不给，他还算是我老子吗？”

　　赵玫：“他是真破产了，不骗你。”

　　“那小崽子梅阳升不是还上着学嘛，真没钱孩子哪里上得起学？”

　　李慧芳：“你怎么跟小孩一般计较？像话吗？”

　　“他是那个女人生的，一生下来要啥给啥，家里为了他光保姆就配了两个，整个人都是银子打造出来的。合着到了我这里，就不肯给买房？老头子偏心的厉害，像话吗？我跟皮埃尔还没找到工作呢，下月房租都交不出，到时候我们直接搬你那儿。”

　　李慧芳：“皮埃尔，我们不是不肯留你。这……就一室一厅，一家三口还可以挤挤。要是两个大小伙子再加上我们夫妻俩，怎么住呢，你也尴尬，是不是？”

　　皮埃尔：“我在W大等消息，假如业余外教的活儿敲定，我就能续租了。”

　　李慧芳一急，把心里话搬出来了：“皮埃尔，在魔都玩玩就好了，不需要长住的，我看你这么大人了，父母不着急你婚事嘛，玩够了就回家去，老跟我们大雷混一起算什么意思。”

　　“妈！”梅大雷声音高了起来，“你别想赶皮埃尔走！你没资格说这话！”

　　“我哪里错了，我是为你们两个好！好话难听，也是为你们好！两个大男人在路上走的时候还搂搂抱抱的，像人吗？”

　　“我们怎么不像人了？在美国我满身伤痕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只有皮埃尔，只有他接纳了我！”

　　“玩的好可以，长住就不用了，反正我们家不欢迎他！”

　　“你是铁了心要赶我们走是吧，行，等出去了走着瞧。”

　　皮埃尔听着争吵，全程低着头，再没说话。赵玫生怕越闹越凶，说：“姨妈，你别生气，房租的事，我来想办法。皮埃尔，房租到期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先借点给大雷哥。”

　　皮埃尔梅大雷听到房租有着落了，一起望向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Police过来了，告知探望时间到。李慧芳见赵玫偏向他们，气得一转身就走了。赵玫和皮埃尔默默地在路上走。赵玫叹了一口气，问：“在美国时，大雷一定让你操了很多心吧。”

　　皮埃尔抬起褐色的眼睛：“一起去喝杯咖啡好吗？”

　　一小时后，赵玫付掉了两杯咖啡的帐，目送皮埃尔远去。他热情很足，情绪外放，聊到高兴时会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赵玫的腿，还不止一次。与其说他跟大雷好，还不如说两人在美国住所冷战之后为了维系感情来魔都换个环境。可大雷离不开他，若是皮埃尔走了，恐怕大雷精神会失常，生活就是这样，看透天鹅绒下藏着的虱子还能继续披上它，才算真正的勇士。

　　9月，花无忧带来了好消息：美国那边的上诉不成立，他们的画可以继续卖。没有享受到“延迟快感”，赵玫已对画能卖多少漠不关心了。花无忧请她参与自家酒店“弥珍商务酒店”的开幕，赵玫颇觉意外。

　　“最近你鸿运高照，请你莅临开幕，赏个光呗。”

　　“我除了坐在宴席里，和不认识的人微笑，打招呼，还能替你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吃吃喝喝就行，蹭蹭你的好运，顺便跟我父母认识认识，行吗？”

　　“我既非经商世家，又没啥商业头脑，还是不用认识了吧。”

　　“别紧张，我爸妈很和蔼的，他们就是纯属好奇想见见你这个运气好到爆的人。谁都喜欢幸运星嘛。”

　　“把我当吉祥物，那恐怕要后悔喽，我的家庭背景估计你早就查到了吧。”

　　“我哪会做那种事，一定要来啊，除非你气度小，见不得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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