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结果一去书院，却闹了不小的冲突。

        阮爷爷细细考究了董牧的学识后，先是安排他在阮爷爷处住下，和阮爷爷秉烛夜谈。

        第二日，在阮清浔的引荐下，他去了村长那里，村长和村长媳妇都在家，听这个先生是经过阮爷爷认可的人，二话不说都对他表示认可。

        村长媳妇还特地跟阮清浔道谢，说她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村里的娃娃会感谢她的。

        村长领着他们去村里的学堂，就看见了如此荒诞的一幕——

        孩子们在嬉笑打闹，有的甚至蹲在地上玩泥巴，而那个原来那个姓张的先生正在前面一边抠脚一边看话本，猥琐之态污人眼睛！

        见有人进来，他丝毫不慌张，泰然自若地闻了闻手，把自己弄得干呕，然后穿上鞋子，不紧不慢地将画本塞在袖子里。

        “村长来找我干嘛啊？发月钱吗？”

        村长气得直哆嗦，他只知道这个姓张的在学堂以外的地方不检点，没想到在学堂里也是这般胡来！他刚刚看见自己的小儿子被大一点的孩子欺负哭了，正委屈地躲在角落。

        “领月钱？你这样子怎么有脸领月钱！你身为人师，连最起码的教书育人都做不到，你这和我们在山坡上放牛有什么区别！”

        姓张的一脸无赖，“这群朽木和牛有什么区别？何必浪费我们的精力呢？村长你也别较真，这读书有用的话，我也不至于过这样的生活了呀。”

        董牧实在听不下去，“你真是枉为读书人！”

        张书生这时才注意到这个陌生面孔，他看见这个瘦弱书生，表情不屑一顾。

        “你若真的不妄为读书人，早就进京考取功名，谋得一官半职，怎么会来这穷乡僻壤。”

        董牧脸红脖子粗地争论：“又不是考取功名才算是读书人，只要懂得圣贤之道，以此约束自身的人都是读书人。”

        张书生不想理睬他，甚至觉得和他对话是在浪费自己看话本的时间，“漂亮话谁不会说？可这话能让我吃饱喝足吗？”

        无赖！就是个无赖！

        阮清浔从董牧身后走出来，张书生一眼就被这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吸引，也不想着话本的后续了。

        “这是哪家姑娘？我怎么没看见过？”

        村长冷笑道：“差点打断你腿的那位家的。”

        顿时间，他的脸色又红又白，像是生气，又像是害怕，还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原来他曾因为偷鸡摸狗而被程毅狠揍过一顿，打得他不敢叫唤，从此之后他都不敢直视程毅。

        听说这姑娘是程毅的妻子，他自然不敢造作，这种人最是欺软怕硬，可他还是想过过嘴瘾。

        “就程毅那种莽夫，怎么配得上这样的美娇娘？这种仙女一般的人物还是要我这样的人来呵护。”

        他这样的人？阮清浔看着他灰扑扑到看不出颜色的长袍，上面还有菜汁凝固的斑点，面色蜡黄，目光浑浊……看得她想要呕吐。

        阮清浔也不恼火，笑眯眯地问他：“先生可喜欢看话本小说？”

        美女问话，张书生自然答应得殷勤，“爱看爱看，俏娘子也喜欢看吗？我这儿有许多呢，我们可以一起看，晚上没人的时候看。”

        阮清浔后槽牙都要碎了，她不让铁蛋打他一顿，她就不叫阮清浔。

        此刻她还是假笑着：“那可看过《红楼梦》？”

        他疯狂点头道：“爱看爱看，姑娘比黛玉都美上三分。”

        “那你觉得平儿怎么样？”

        “嗯……出生卑贱，但那股勾人劲儿不错。”

        “我觉得她说的有句话特别有道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人伦的混账东西，起这样念头，叫他不得好死！”说到此处她特意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语气尖锐地说：“先生觉得呢？”

        张书生咽了口唾沫，奇了怪了，那么美的美娇娘怎么会有一种程毅一样的气势，不愧是夫妻……

        他一瞬间被骂了也不敢还嘴，癞蛤蟆就癞蛤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村长说：“今天来是通知你，你要搬离这里，这是学堂新来的先生。”

        张书生一听，这可不行，他可找不到比这还轻松的差事了，每天在这里看着这帮孩子玩就行，不用下地干活就能吃饱，不可谓不畅快。

        结果这小子来抢他的饭碗，做梦！

        他耍赖道：“我是张地主雇来的，自然只听他一个人的话，你们说的都不算数。”

        村长气得胡子颤抖，当初这个无赖来的时候，他可是放了鞭炮，送了两斤肉的，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走！我们就去张地主那儿说道说道！”

        他们将孩子都送回去，然后才启程去村东头的张地主家。

        张地主是个心善的人，花钱给村里修路修学堂，可以说村里的发展有一半的功劳属于他，所以桃花村的人不想其他地方的人，骂地主不仁义，他们都赞颂张地主。

        虽然他家里有钱，但生活还是朴素无华，没有所谓的大鱼大肉，偶尔还能碰见他带着他的妻子去田间挖野菜，碰见村民也会热情地打招呼。

        他们一行人刚到门口，张书生像泥鳅一样滑进去，看来这恶人准备先告状了……

        管家看见是村长等人，立即把人请进去，吩咐人上茶上点心，自己去请张地主。

        不一会儿，张书生和张地主一同出来，张书生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得人心里窝火。

        村长先打招呼，“张老板近来可好？”

        张地主笑容亲切和蔼，“好呀，村长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也来坐坐吧。”

        村长欣然应允，然后说：“我也不知道这烂人给你说了些什么，指望您能听我说一说。当初请这人来是负责学堂的教育，结果今日一去，你猜怎么着？他一人坐在前面看话本，孩子们在地上乱成一团。”

        张书生忙打断他：“村长你不能无凭无据就欺负我在此处无亲无故吧，我猜你一定是收了这人什么好处，虽然我在这里无亲无故，但张老板就像我的异性兄弟一样，村长，咱们做事要凭良心啊。”

        “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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