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探病

“你好。查房。”

        温茹疑惑的确认了时间：这个点才查房吗？

        里面没有回应，云梦泽只当病人还没有醒，直接开门进去。看到病房里的情景，她先是一愣，后来又想明白了什么，冲温茹笑了笑：

        “醒了？看来手术很顺利。”

        “”江忍脑子转地飞快“不是您给我做的手术吗？”为什么说应该？

        “不是，”云梦泽一边唰唰唰地写字一边回答“温医生给你主刀。”

        他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人，刚才担忧的神色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紧张，并不明显，但是也不难察觉。

        “你自己可以搞定吧？”云梦泽朝江忍抬了抬下巴，看到他小幅度点头后转而看向温茹“行了小茹，跟我走吧，他自己可以。”

        跟着云梦泽出了病房，温茹有一股说不出的忐忑，云梦泽回过头，发现温茹落了自己一大截，走过去揽了揽她的肩：

        “主刀的时候，紧张吗？”

        “紧张，”温茹看着她“您不在身边，我特别紧张。”

        温茹进医院两年，今天是第一次主刀。或者说第一次和其他人配合做手术，这两年她一直跟着云梦泽学习，通常二助。因为有云梦泽在，所以她特别安心。

        但有些事情，总归要她自己面对。而今天，当她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加紧张和害怕。这种紧张，源自江忍。

        云梦泽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很晚了，到澡房冲个澡，今天就在办公室休息吧。”

        温茹应了一声，回到更衣室。她一直有个习惯，会在更衣室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毕竟这个科室每天都是未知数，不知道哪一天就要通宵熬夜。作为医生，温茹有轻度洁癖，如果洗了澡还要她穿着要换洗的衣服，简直就是受罪。

        温茹接了一杯水给自己灌下去，办公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她累得沾床就睡，没有去理会。要是医院有什么急事一般不会发消息，都是直接拨电话。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温茹迅速坐起来，一个箭步走过去拉开了门：

        “小胡怎么了？”

        “温茹姐，”小护士带着哭腔“205病房的病人不见了，开始我以为他去晨练了，但是葡萄糖水还没有输完，他应该是自己把输液针拔掉了”

        “别怕，你赶紧给云主任打个电话过去，还有住院部主任那边也知会一声。我去找找。”

        温茹披上白大褂，逃也似地出了办公室。其实就近几年来说，私自拔针离开医院的病人不在少数，种种原因。好在最后都找到了，每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她都很揪心。

        整个医院都快被她翻过来了，还有医院楼顶没有找过。医院的楼顶只能从安全通道走上去，加上医院有专门设天台，所以一般人不会没事往楼顶跑。

        但是他江忍偏偏不是一般人。

        楼顶虽然很少有人来，但环境真没得挑。真要挑刺的话也就是安全通道外面没有贴瓷砖也没有刷漆，都是毛坯墙。

        “江忍！”

        站在栏杆前的男人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她跑过去攥着他胸前的衣服，眼睛里泛着泪光，盯着他质问：

        “为什么擅自跑出来？”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她的眼底透着压不住的怒火。

        江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挑了一下眉：“放开。”

        温茹恢复了一些理智，这才意识到他们靠得太近了。她松开了紧攥的手，病号服被她抓得绉绉的。她尽力压了压怒气：

        “先回去。”

        温茹也不管他有没有跟上来，自顾自地往前走。后面的人有点无奈，面无表情地跟上去。

        这个人真是，手流血了都没有察觉。

        病房里安静得让人窒息，温茹重新帮他把液输上，大学的时候偶尔也会学学这方面的知识，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并不难。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似是要一直盯着他。

        良久，江忍才开口：“你的手。”

        “干嘛？”

        “流血了，去处理一下吧。不要觉得自己是医生就没事。”

        七年前，他好像对她说过一句类似的话。

        “我让小胡拿过来就是了。”

        这丫头吓得不轻，毕竟刚刚实习，碰到这种情况当然慌张。看到205病房在呼叫，她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她看到温茹发消息过来让她拿点处理伤口的药过去，又吓了一跳，以为病人出什么事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温茹拿着小胡带过来的药准备给伤口消毒，小胡执着地一定要帮她弄，她也不好拒绝，抬头对上江忍的目光，有些耍小脾气：

        “转过去。”

        江忍不但没照做，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温茹把目光重新聚焦在自己的小臂上，那道伤口很深，流出来的血已经凝结了，小胡轻轻地把她的袖子撩起来，幸好袖子没有粘在伤口上。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吭声，一直紧抿着嘴唇，脸色煞白。

        末了，她交代小胡看着江忍，自己去换一件新的白大褂。

        小胡左等右等，没等来温茹，却等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公众人物。余攸攸就不用说了，当红一线小花。池亦书虽然没有什么绝世容颜，但公司的发布会基本都是他出席，受关注并不奇怪。

        余攸攸抢先一步开口：

        “绵绵还没回来吗？”

        绵绵？江忍没有搭理她，他不知道她口中的绵绵是不是指温茹，依然面无表情。

        病房里瞬间冷场。池亦书瞪着江忍看，一时也找不到词儿。

        “怎么都不说话，”温茹拿着登记表进来“你们有仇吗？”

        “你咋这么慢，”余攸攸搭上她的肩，压低声音“江忍怎么还是那么高冷？”

        “不知道，”她直接无视了余攸攸的问题“亦书，坐。”

        池亦书没动，老婆都没坐下，自己哪敢动。

        一直沉默的江忍终于说话了：

        “坐啊，干嘛不坐。”他朝池亦书抬了抬下巴“来找我做什么？”

        “大哥你失忆了？昨天才放我鸽子今天就不记得了。”他一脸写满了不爽。

        “出了点事。”

        “你能有什么事儿，”池亦书拉把椅子往那一坐，二郎腿一翘“不就挂个水，天大地大还能有你命大？”

        余攸攸在他后面翻了个白眼：

        “说得比唱得好听，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翻来覆去睡不着。”

        “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他看了一眼小得直抽气的护士，不明白笑点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嗯？”他抬眼看了看温茹“问医生，别问我。”

        池亦书可怜巴巴地对温茹眨巴着眼睛，温茹没有因此松口：

        “在他伤好之前，没人能带他走。”她瞄了一眼有些多余的护士“小胡你先出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那温茹姐你记得换药啊。”

        “换药，”余攸攸一下子捕捉到核心问题“换什么药，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换药？”

        她盯着江忍看了一会，补充到：“姓江的，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攸攸，”温茹拉着她的手“跟他没关系，我”

        “跟我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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