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海中的悲鸣者（下）

四人在城市里走了许久，但一直没看见尽头。
  “分开吧。”杰内西斯提出了这样一个方案，“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想都不要想！
  相言猛地扭头看向杰内西斯，试图阻止他。
  “好啊。”但是萨菲罗斯已经答应下来了。
  相言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紧绷的弦断掉了。
  你们怎么可以抛下我！
  我怕啊！
  雅蠛蝶呀！
  嘤。
  “我跟着迪特瑞尔大人。”奥莉雅的声音拉回了相言仅存的理智，相言感激的看向奥莉雅。
  “好，先到四周看看，迪特瑞尔就负责......”杰内西斯瞥了一眼奥莉雅，“当护花使者，嗯？”
  不不不不。
  护不了一点。
  是花护我。
  “结束之后在那边汇合。”萨菲罗斯指向之前他所说的建筑朝向的方向。
  “好的，萨菲罗斯大人。”奥莉雅点点头。
  随着杰内西斯和萨菲罗斯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相言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了？迪特瑞尔大人？”奥莉雅见相言半天没有动静，不解的看向相言，相言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奥莉雅只当相言是在思考，没有打扰。
  相言的心跳愈发急促，呼吸也变得困难。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无尽的深海。海水淹没了他的身体，沉重的压力让他感到窒息。
  萨菲罗斯和杰内西斯的离开，像是抽走了他最后一丝依靠，他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周遭的一切变得陌生而恐怖，每一个细微的声音都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他的耳膜。
  相言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他试图抓住一些东西来稳住自己，却发现周围只有虚无。恐惧如影随形，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
  “迪特瑞尔大人？”奥莉雅终于注意到了相言的不对劲，她快速的握住了相言的手，察觉到相言的手在颤抖，“您......怎么了？”
  在奥莉雅的呼唤中，相言终于回过神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行，奥莉雅刚刚经历了那种事情，自己不能掉链子。
  “走吧。”相言平复了一下心情，刚刚他听见了四周的海水涌动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极为细微的水流声隐藏在其中，如果不是方才陷入黑暗的感觉，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水流声，“萨菲说那家伙不能远离水。”
  越是水流声附近，面前的建筑愈发透明，脚下的道路也从原本璀璨夺目的荧光渐渐变暗，一条蓝色的光带直直朝着前方而去。
  相言感觉到他们似乎在一直往下，两人沿着光带行走，越发靠近，相言心中震撼越深。
  不远处有一片散发着荧光的湖泊，湖面上的荧光，宛如点点繁星坠落人间，与周围的环境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这荧光的源头，想必与先前所见的建筑一样，都源自于修建湖泊所用的晶石，这些晶石让这片湖泊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湖泊的四周，环绕着数之不尽的人鱼石雕。这些石雕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能跃入湖中。它们或嬉戏，或沉思，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被雕刻得细致入微。人鱼们的鳞片在荧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湖泊的荧光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
  “这些石雕是......”奥莉雅看着四周的石雕，有些惊讶，她伸手触碰上身边的一个石雕，指间刚碰到石雕，石雕就化作一地粉末，奥莉雅不由地退开两步。
  海底之都卢妄，原住民一夜之间神秘消失......
  相言看着这片湖泊，只觉得脊背发寒，“这里......是坟场。”
  这些根本不是石雕，是那些消失的原住民。
  “啊？”奥莉雅扭头看向相言，随后朝着相言靠近了一些，“迪特瑞尔大人，您不要吓我啊。”
  卢妄的主线剧情讲的什么？
  四周的荧光陡然变得刺眼起来，相言只觉得那些荧光越来越近。
  相言眨了眨眼睛，试图从炫目的荧光中恢复过来。
  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的石雕已然消失不见，他看清他现在身处一个由无数晶石堆砌而成的深坑之中，上方便是将卢妄罩起来的透明穹顶，看出去能看见外面的蓝色天空和白云。
  又是幻觉吗？相言朝着湖泊方向看去，拉斐尔今天穿着一套与海水颜色相似的衣服，他坐在湖泊一侧，他的裤腿挽起，小腿浸泡在湖水之中。
  “老师！”相言连忙向着拉斐尔跑去，拉斐尔抬眼朝着相言笑，随后招手示意相言坐下。
  “老师，自从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好久了。”相言难得的觉得心情愉悦，只是他看向之前站着的地方，“老师，奥莉雅还在外面......”
  “您在这里的时间只是一瞬。”拉斐尔伸手捧起一掬湖水，水从他的指间重新落入湖中，“殿下，您怕大海吗？”
  “那只是一种病，不是......”相言还想说什么，拉斐尔伸手就将他推入湖中。

  相言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猛地呛了一口水，他抬起手臂慌乱地挥动，试图抓住任何可以救命的东西，但周围只有光滑的水面。相言的脸色苍白，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湖水不断地灌入他的口中，让他感到窒息和痛苦。
  远处的水中有什么正在游动，相言没办法去观察，只感觉他的身体逐渐下沉，与湖水的清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他正在被这片宁静的水域吞噬。
  拉斐尔跃入水中来到相言身边，伸手捂住了相言的嘴，一串气泡从他的鼻尖朝着水面飘去，他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了相言的头，似乎在安抚相言。
  相言瞪大眼睛望着拉斐尔，眼中的恐惧还未消散。
  “别慌。”相言惊异于拉斐尔为什么在水里也能说话，不过拉斐尔缓缓放开了捂在了相言嘴上的手，相言立马又喝了一口水进肚子，他不得不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拉斐尔见状摇头轻笑，红色的发丝在水中飘飞。
  “水是淹不死您的。”拉斐尔朝着湖水深处落下去，相言半信半疑的再次松开手，重新张了张嘴，这次没有方才那般慌乱，倒是没有把水吞下去。
  好像......确实没啥事？
  相言扭头朝着四周看了看，随后又低头看了一眼拉斐尔，手脚并用的朝着拉斐尔的方向划拉过去。
  “嘟嘟噜，噜嘟嘟噜......”
  水中传来歌声，似乎是因为在水底的原因，这歌声听起来十分空旷而美好。
  相言艰难的划拉到拉斐尔身边，顺着拉斐尔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看见了卢妄城。
  在那座由晶石打造的城中，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人鱼们在这璀璨的世界里尽情遨游，身姿优雅，鳞片闪烁着宝石般的光彩。
  城中的建筑犹如梦幻般的艺术殿堂，精致而华丽。晶石铺就的道路引导着人鱼们穿梭其间，水晶般透明的海水在城市中流淌，人鱼们在其中自由自在地游动。
  它们时而追逐着彩色的泡泡，时而与同伴嬉戏玩耍，欢快的笑声在城中回荡。这座晶石化作的城市，不仅是人鱼们的家园，更是它们快乐的源泉。
  在城市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水晶塔，塔尖直插云霄。人鱼们会爬上塔顶，俯瞰着整个美丽的城市。
  可是，卢妄城不是在外面吗？
  拉斐尔朝着相言笑着点点头，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只是拉斐尔不再说话，他朝着相言轻轻抬手，相言被一股水流席卷着回到了湖面上方。
  “迪特瑞尔大人！”相言听见奥莉雅的声音，“您怎么跳下去了？”
  相言这才发现自己站在湖水中，水里还能看得见有人鱼的尸体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相言只觉得毛骨悚然，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但是，拉斐尔要告诉我什么？
  相言突然想到了那座水晶塔，萨菲罗斯之前说过，这里的建筑都朝着某个方向，只是城中的荧光太过炫目，他们很难凭借肉眼看到那座近乎透明的水晶塔。
  移动的卢妄城，消失的居民，这些人鱼尸体，还有那个鲛人......
  他看见的景象，卢妄城里应该也灌满了海水才对，怎么现在却是空的？
  “我们回去。”相言觉得奥莉雅可能会追不上自己，又担心奥莉雅再碰见那个怪物，干脆一把将奥莉雅扛在肩上，朝着城中跑去。
  “啊！”奥莉雅尖叫一声，“迪特瑞尔大人！我！我自己也可以的！”
  不过她很快就在相言的速度下闭上了嘴。
  相言不知道迪特瑞尔全力奔跑的速度有多快，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也很快，因为他嘭的一声就撞上了什么东西。
  奥莉雅赶紧从相言身上爬下来，见相言捂住脸，不由地有些担心，“您没事吧？”
  “没事。”相言右手依旧捂在脸上，左手朝着一旁摆了摆。
  噢谢特！
  我这么帅的脸！
  不能毁容了吧？
  哦不对，迪特瑞尔那么牛掰的身体大概率不会毁容。
  相言又揉了揉脸，这才仰起头朝着面前的建筑看去。
  这就是那座水晶塔，只不过现在的颜色有些泛黑，塔尖上还扎着个什么东西。
  相言仔细的看着，那似乎是一只幼年鲛人，只不过它已经死透了，身体干瘪，像是被风干的腊肉。
  不不不，不能这样想。
  不然以后都没法直视腊肉了。
  就在相言想再仔细观察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道刺耳的尖叫声，那声音像是婴儿的啼哭，又仿佛猫爪子在黑板上狠狠抓过一样，相言只觉得耳膜都要破了。
  怜悯猛然朝着身侧挥出，一道黑影被击飞出去，但尖叫声并没有停止。它很快又爬了起来，再次朝着相言扑过来，相言这次看清楚了，这是先前追奥莉雅的那只鲛人。
  它的腹部已经有一道剑口，而剑口之上附着着黑气，相言知道，那是毁灭之力。鲛人受这么重的伤还要攻击自己，是因为塔尖上戳着的那只小鲛人吗？

  相言转身避开鲛人的攻击，随后又是一剑砍在它的背后。
  鲛人惨叫一声，随着先前扑向的方向飞了出去，随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它似乎已经失了力气，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可它依旧呲牙咧嘴的朝着相言威胁着。
  奥莉雅见鲛人失去了力气，拿起自己的武器就朝着鲛人走过去，她抬起剑朝着鲛人戳下去，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鲛人的皮肤不是普通武器能刺穿的，奥莉雅愣了一下，随后再次抬剑，朝着相言先前造成的伤口刺去。
  相言抬了抬手，想要阻止，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做，扭头便发现萨菲罗斯已经赶了过来。
  “我听见了声音。”萨菲罗斯看向奥莉雅近乎发疯一般的对着鲛人猛刺，微微皱眉。
  “它在保护那个东西。”相言的手指向塔尖，这座塔太高了，绝不是鲛人能爬上去的地方，所以小鲛人必然是被其他东西挂上去的。
  “哐！”
  就在这时，三人头顶上方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相言仰头看去，瞳孔陡然收缩，外面还有一只，只是这一只的体型十分巨大，它不断地朝着穹顶撞击，却怎么都无法对穹顶造成破坏。
  “看起来是一家三口。”萨菲罗斯又偏头看向奥莉雅脚下躺着的那一只鲛人，只是奥莉雅现在将愤恨的目光看向了穹顶上方的那只鲛人。
  相言大概明白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小鲛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抓了，所以母鲛人钻进了卢妄，而公鲛人体型太大无法通过入口，才一直在外面守着。
  就在这时，相言感觉自己的脚下震动了一下，随后有一种压迫感。
  “那东西在上浮。”相言做出了判断，他再次看向水晶塔，这下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相言透过水晶塔看向下方，水晶塔不仅地面上的部分很高，下方也极深，加上四周的荧光，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景象。
  突然，水晶塔的一侧伸出了一根巨大的触手，它以惊人的速度冲出地面。相言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在触手的前方，有一道红色的人影。
  那道人影正是杰内西斯，他那身红色的长袍，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杰内西斯落地后半蹲在地上向后滑出一段距离才停住，而那根巨大的触手则在空中挥舞着，紧接着，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的地底钻出。
  “深入敌军老巢了啊。”相言打趣着杰内西斯。
  杰内西斯回以一抹淡笑：“难得的比你们快了一步。”
  “奥莉雅，躲起来。”相言将怜悯反手握住，左手从剑刃上抚过，他记得迪特瑞尔也做过，就是不知道自己做起来是不是也那么威武霸气屌炸天，“‘海神’吗？偶尔也弑神玩玩吧。”
  “哼。”杰内西斯冷笑一声，问出了他第一次问相言的问题，“你是女神还是野兽？”
  “好歹改成男神吧。”相言率先朝着一根触手冲了过去，“我不太想当野兽啊。”
  海神，蛮神手下三位将领之一，算是娜缇莉的同事，也是转职任务有几率随机到的一个boss。
  它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螃蟹，只是腿部变成了触手，身上更是长满了触手，触手中隐约能看见一个人的上半身。
  只是在转职挑战中，海神远不如现在这般庞大。
  在它刚被加入进转职挑战的时候，玩家们怨声载道，表示难度太高，因此官方对海神进行了数次削弱。
  但在后续副本蛮神降临中，异化海神就是背着一座城市出场的，只是相言并没有将这座城市和卢妄联系在一起。
  但相言恰好是未削弱之前的海神首杀获得者。
  那道穹顶，并非卢妄城的屏障，而是‘海神’的壳，它将整个卢妄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导致了卢妄的消失。
  至于那三只鲛人，大概是幸存者，但被海神带来的邪气所污染。值得一提的是，人鱼的寿命只有几百年，而鲛人却长达数千年。
  也说不上他们一家子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了，鲛人体内的油脂有修复伤口的作用，海神可能在吞噬卢妄城的时候受了伤，所以它抓走了小鲛人。
  但……这并不能成为鲛人攻击人类的理由。
  就仿佛是印在基因里的记忆重新被唤醒，相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坐在电脑前意气风发的那个时候。
  相言身形敏捷地侧身避让着触手的攻击，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
  “言。”萨菲罗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等待着相言的指挥。
  “萨菲，水晶塔的四个角对应着四座祭坛，你去那边！去找红色和蓝色的阵纹，破坏它们。”相言快速的挥剑砍断一根触手朝着另一端跑去，“杰内西斯，要麻烦你了，它怕火，把它逼出水面！”
  杰内西斯侧身躲开触手的攻击，“这种时候说什么麻烦？”
  比起单人挑战的海神，现在的海神明显是完整体，它更强，体型也更加庞大。相言挥剑砍断面前的触手，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跑。

  只不过，现在场景可比游戏里大太多了。相言猛地用剑朝着前方一道黄色的光柱刺去，随后转向右边继续加速狂奔。
  海神地图的1点、4点、7点、11点方向会出现四道光阵，分别对应着恢复、反伤、减伤、免控。
  玩家需要在海神的攻击之下破坏光阵，将触手全部击落，然后海神就会露出本来面目，也就是游戏中的双阶段boss。
  随着相言破坏掉绿色光阵，脚下的地面又是猛地一阵震动，城市中的晶石上的光晕也渐渐减弱，这说明海水中透进来的光已经开始逐渐变强，海神正在急速朝水面上浮。
  穹顶上方猛然裂开一道口子，一根触手穿了出去，男鲛人被触手穿透，随后便是刺眼的阳光从穹顶上照射下来。
  相言伸手挡住阳光，适应了一会光线。
  “玛尔巴斯博士！你看那是什么？”一名研究员指着海面突然伸出的触手惊呼，紧接着，空中仿佛有玻璃碎裂了一般，明明面前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一块一块的下落。
  最后卢妄的整座城市出现在海面上方，它正朝着东边的沙滩快速移动。四周的海水被它带起，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形成了一道壮观的水幕。
  【海神·LV80·】
  亮血条了啊。
  “萨菲，杰内西斯！”相言朝着两人的方向快速跑去，“不能让它上岸！”
  “为什么？”奥莉雅有些不解，她缩在一栋建筑后方藏着。
  不过萨菲罗斯和杰内西斯并没有问，两人从两边分别跳进了海里，不多时，海神就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速度陡然慢了下来。
  海神二阶段有两种走向，第一种就是在水中，第二种则是在陆地上。
  海神惧火，喜水。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水中的海神表壳是软的，可以通过攻击消耗血量。而离开海水后，海神会快速硬化表壳，免疫所有物理伤害。
  它的机制阶段可以说是十分简单，每掉10%的血量就会在周身形成三个透明的泡泡，泡泡会按照不同的速度跟着主T移动，而正是这简单的泡泡，使得无数玩家将它送上单人挑战三大难的榜首。
  泡泡造成的伤害是根据玩家吃到泡泡的层数来累积的，第一个泡泡扣除气血上限5%的血量，第二个则是10%，第三个20%，第四个40%，第五个80%，第六个160%......
  虽然海神在海中可以隐藏它的泡泡，但如果真的上了陆地，那就是上了官方的当，因为除了法术系玩家，其他职业无法对海神造成伤害，根本无法在规定的6分钟狂暴时间内击杀海神。
  所以主T玩家必须要记住所有泡泡的运行轨迹，否则主T死亡海神会直接狂暴。
  相言当时为了通关这个boss，无数次选择把海神带到岸上，就是为了背下泡泡出现的位置、移动的速度和轨迹。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进入主T区域，把机制吸引到自己身上。
  相言一路朝着水晶塔的方向狂奔，随着萨菲罗斯和杰内西斯外围的攻击，相言知道那下面还有个找不到对手而愤怒至极的人型核心。
  顺着之前触手破坏洞口快速下落，很快他就看见了一块粉红色的软肉，相言深吸一口气，举着怜悯猛地向下插去。
  “嘶！”
  又是一声尖锐的叫声，相言注意到海神的血条正在快速下降，而他也终于看见了长在海神体内的那个人型怪物。
  那是镶嵌在粉色的肉壁中的怪物，看起来像一个人类的上半身。
  【海神·人间旧梦】
  相言朝着人体挥出一道剑气，然后按照记忆中的印象朝着一个角落靠过去，等了十秒左右，相言再次移动起来，手中不断的朝着旧梦攻击。
  在这里，他看不见海神的血量和机制，但能凭借旧梦的攻击和反应来判断血量下了多少。
  终于，相言看见旧梦摊开双臂，口中发出呜呜的哭声。
  相言举剑朝着一侧猛地砍去，随着面前的墙壁不断塌陷，大量的海水顺着前方涌入。
  相言深吸一口气，快步向前冲去，随后整个人淹没进海水之中。
  又是那种被深海所包围的感觉，但相言仿佛又听见了人鱼的声音，围绕在他四周，晶石一颗颗的从建筑上脱落，在海中浮浮沉沉，好似海底的星空一般。
  他还看见那具雄性鲛人的尸体随着海神庞大的身躯正在逐渐朝着海中下沉。
  相言突然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他仰起头，萨菲罗斯抓住了他的手臂，杰内西斯就在不远方看着他们。
  阳光从海面穿透而下，海水波光粼粼，一切都被映射的无比绚烂。
  【殿下，您怕海吗？】
  相言只觉得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浮，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露出表情。
  曾经的溺水之人，好像已经被人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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