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希望与英灵之墓（中下）

“明明不是人类，却要一直反复强调自己是。”相言从椅子上站起身，看向面前拦路的玩具们，“看来你深陷在自己的角色扮演里啊。”
  相言的话惹得莉莉娅和蝙蝠一起歪了歪头。
  “您不相信吗？”莉莉娅突然笑了，她消失在原地随后再次出现在相言身边，莉莉娅露出笑容，她伸手挽住了相言的胳膊，“呐呐~是人类和人类的触感对吗？严格来说，我真的是人类哦。您呢？”
  “我本来就是人类，你不一样，你是......”相言挣开莉莉娅的手。
  “不一样？确实是有点不一样啊。”莉莉娅的笑容扭曲起来，她猛地抓住相言的右手，将怜悯朝着自己的身体砍了下去，看着莉莉娅的头被怜悯分成两半随后倒在地上，相言不由地退后半步。
  卧槽，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自己砍自己算怎么一回事？
  正在诧异于莉莉娅的举动，莉莉娅猛地站起身抬起一只手抓住相言的衣领，她的头已然裂开，此时裂开的部分正连出一道一道的血肉，似乎在恢复伤势，“我们曾经是神明的信徒，得到了神明大人的恩赐，是被选中的人类。您知道吗？”
  莉莉娅的伤口复原了，她缓缓的飘了起来，浮在半空。莉莉娅再次轻轻的挥了挥手，随后天空中出现了无数刀刃，刀尖全都朝着相言的方向，随着莉莉娅的动作，那些刀刃全都朝着相言飞了过去。
  相言抬起双手阻挡，可抵不过刀刃的数量太多，随着一把刀插进胸口，相言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扎心。
  真扎了啊！
  莉莉娅抬手，相言胸口的刀又猛地拔出飞回她的手中，那上面还沾着血，莉莉娅将小刀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血迹，随后看着相言开心的大笑起来。
  要命要命要命！
  疼！
  相言捂着伤口抬眼看向莉莉娅，他身上的伤正在快速复原，可他真的拿莉莉娅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看，我们是一样的。”莉莉娅指了指相言的伤口，随后再次偏头看向杰内西斯的方向，“跟普通的人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虽然不是您这样天生地养的神明，但我也是踏入了神位的存在，是~神~哦~”
  “神？”相言只觉得无比的愤怒，他站直身子，举起怜悯指向莉莉娅，“妄图假扮神吗，不，是模仿。”
  那是迪特瑞尔说过的话，相言现在将这句话送给了莉莉娅。
  “嘛，无所谓了。”莉莉娅笑的很冷漠，她看着相言，拍了拍手，“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哦？再不开始的话，您的朋友会死的哦。”
  随着莉莉娅的话音落下，那些玩具同时朝着相言冲了过来。
  这些玩具原本可爱的外表被一层寒光所笼罩，它们的攻击凌厉，动作迅速。
  相言将一只玩具熊切成了两半，随后举剑挡住了小丑挥来的刀光。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与玩具的兵器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相言侧身躲过身后玩偶的攻击，随后迅速回转，一剑刺出，直中玩偶的要害。
  然而，这些玩偶并没有轻易被击败，刚刚倒地的玩偶又重新站了起来，带着残破的身躯向着相言冲过来。它们不断地挥舞着兵器，向相言发起攻击。
  在激烈的战斗中，相言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但他知道，只有战胜这些玩偶，才能到萨菲罗斯身边去。他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和节奏，继续与玩偶展开激战。
  汗水顺着相言的额头滑落，但他的手中长剑依然紧握。尽管他已经在不断地练习中逐步变强，却只能将这些玩具击退，即便是破坏一些玩偶，它们还是会从地上重新爬起来，随后以更猛烈的攻势压来。
  随着时间推移，相言不断被击退，身上也时不时的出现一些新伤，随着玩具们的进攻，他的身体逐渐被伤口覆盖，鲜血不断渗出，如果不是他穿的黑衣，只怕衣服早已成了一片血红。每一道伤口都触目惊心，可以看出这些玩具下手有多重。
  居然真有一天，会被压着打啊。
  要死了吗？
  莉莉娅歪着头打量着这一切，她突然意识到，相言的伤口没有像刚才那样迅速愈合。之前，无论相言遭受多大的伤害，他的身体总是能够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伤口会在转眼间消失无踪。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了。
  “停下来。”莉莉娅抬起手，玩具们的攻击全部停止，相言猛地半跪在地板上，他一只手死死的握着怜悯，但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
  莉莉娅重新来到相言身边，她捏着相言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相言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虚弱。
  “为什么呢？”莉莉娅歪了歪头，伸手按在其中一道伤口之上，相言只是疼的颤了颤，没有发出声音。相言的身体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伤口依旧狰狞地绽放在他身上。
  莉莉娅不知道为什么相言的愈合能力突然消失了，这让她感到困惑。她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相言，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但相言的目光中只有痛苦和迷茫，显然是失血过多已经开始意识涣散的前兆。

  “为什么伤口没有愈合呢？”莉莉娅的样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她扭头看向半空中的蝙蝠，“你知道吗？”
  蝙蝠飞到相言身边转了一个圈，“他刚刚说自己是人类哦。”
  “但他确实是毁灭大人没错啊......”莉莉娅再次看向相言的脸，伸手在相言的脸上轻抚，“你看，黑发、金眸。”
  “嗯......”蝙蝠也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了！”莉莉娅突然猛地一拍手。
  “您知道什么了，莉莉娅大人？”蝙蝠立刻看向莉莉娅。
  “就像恩利格尔来封印大裂缝的时候一样吧，毁灭大人也下界成为了一个人类哦~”随即莉莉娅再次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要成为人类呢？当神不好吗？”
  我本来就是个人！
  “不过这样也好。”莉莉娅猛地搂住相言，然后将脸贴在相言的胸口，也不管相言身上的血沾在了她的身上，“身为人类的毁灭大人不是我的对手呢，所以，我可以将您藏起来对不对？身为人类的毁灭大人，会成为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玩具。”
  相言只觉得莉莉娅像个神经病。
  还是有点变态的那种。
  “但是......毁灭大人现在是人类之身的话，失血过多会死的吧？如果他回到神界，我们岂不是会被......”蝙蝠看着相言的伤口提醒莉莉娅。
  “嗯......”莉莉娅猛地站起身朝着玩具们走去，她伸出手打向其中一个玩具，那是一个穿着芭蕾舞服的人偶，她被莉莉娅的巴掌狠狠抽倒在地，随后莉莉娅抬起脚就在她头上狠狠地践踏，“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是把毁灭大人弄坏可怎么办？！”
  这女娃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你还真把人当玩具了啊。
  相言用剑撑住身体，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可是每动一下，浑身的伤口都开始流血，仿佛被撕裂一样的疼。
  “啊，毁灭大人，别动。”莉莉娅快速回到相言身边，十分心疼的抚摸那些伤口，“伤得这么重，需要治疗的。”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相言只觉得自己又想翻白眼了。
  为了一把枪，把自己的命给丢进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相言拿出亡者之枪，血顺着他的手流到了枪身之上。这玩意怎么用来着？它的特性是什么？
  “您还想打吗？不行的不行的，再打下去您会死的，您现在只是人类而已哟。”莉莉娅还在那里自言自语。
  再陪你玩一会才真的会死好吗！
  就在这时，相言的脚下陡然升起一道巨大的光柱，能量带出的风吹起了相言的头发。
  这是什么？
  相言看向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单独的空间。
  这是亡者之枪的技能吗？
  “你受伤了，我来替你治疗吧。”一个女孩出现在相言左边，她笑起来仿佛春天的风，一下子就能融化人心里的不适。
  “伤的也太重了吧，跟海利格尔一样不要命吗？”三个男人互相搭着肩也走到相言身边，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相言半晌，“你也是讨伐魔神的人吗？”
  “喂喂喂，别人还受着伤，别问东问西的。”一名红发女子一巴掌就拍在了说话的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上，整个人看起来与她的发色一样热烈，“贝露儿，你先替他治疗吧。”
  “好。”被唤做贝露儿的女孩手中出现了一根法杖，她轻念咒语，一道道荧光飘向相言的伤口上，那些伤口在这些光芒中缓缓愈合。
  “你......你们是......”相言望着面前五人，似乎猜到了什么。
  “嘘！”金发男人咧嘴一笑，“过去的事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活着就好啊，小伙子！”之前说话的那名棕发男子猛地一巴掌拍在相言的背上，相言疼的猛吸一口凉气，然后他就被红发女子揪住了耳朵，“抱歉抱歉，我给忘了。疼......疼......薇拉，薇拉轻点。”
  “巴罗，你这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下啊？”薇拉用力拽着巴罗的耳朵，“你学学安格和弗雷好不好？”
  “饶了他吧，薇拉，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你说是吧，弗雷？”另一名男子拍了拍金发男人的肩膀，随后抬眼看向相言，“你在和魔神战斗吗？”
  “外面，有一位魔神吧？”安格朝着相言握了握拳，“打不过也没关系，魔神确实很强。我们当初也只有跟着海利格尔一起才能跟魔神战斗，不过没问题的，我们会一直在这里支持你的。”
  “好了。”贝露儿收回手，相言身上的伤已经被她完全治好了，只是相言感觉她跟刚才似乎有些不一样，“我要提醒你一下，虽然我可以帮你治疗，但我们终究都只是亡灵而已。这也就意味着，我的治疗只能在人界之外的地方起作用。一旦你离开亡者之枪的范围，很快就会变回重伤状态。而且，在外面受到的伤害，是会一直叠加的，千万不能因为可以跑回来恢复就不在意。”

  “就是说伤口实际上没有消失？”相言深吸了一口气，“我应该怎么做？”
  “亡者之枪可以建造一个独立的空间，将已故之人的灵魂保留在其中，这就是我们还在这里的原因。”薇拉笑着看向相言，“我们的灵魂受到了污染，离开这里的话就，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恶魔。”
  “抱歉......”相言想起海利格尔将亡者之枪随意的交付到自己手上，他以为这把枪只能当做武器使用。
  “没有关系，我们这里很久没来新人了，也不知道海利格尔怎么样，他为什么没有进来呢？”巴罗揉着耳朵凑到相言面前，“不过毕竟是海利格尔啊，肯定不会跟我们一样受到污染的吧。”
  灵魂也会疼吗？
  “加油！”弗雷面带笑容，“但是不要逞能，如果实在受伤严重的话，就回来治疗吧！”
  莉莉娅皱着眉，光柱上的时间气息让她很是不舒服。
  玩具们也凑到光柱边打量着，“这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相言的剑自光柱飞出，直直朝着莉莉娅飞去，莉莉娅身边的蝙蝠惊叫道，“莉莉娅大人！”
  莉莉娅轻轻的跃开，相言猛地从光柱中冲了出来，却并没朝着莉莉娅去。
  他快步冲到杰内西斯身边，一把抱住杰内西斯，随后快速的冲回光柱之中。
  “他的伤。”莉莉娅望着光罩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伤？”蝙蝠不明所以的看着莉莉娅。
  “愈合了。”莉莉娅看着地面逐渐消失的怜悯回答，“亡者之枪，没有治疗效果的吧。”
  “杰内西斯！”相言握着杰内西斯的手，感受到脉搏，松了口气，“拜托您帮他治疗。”
  “交给我吧！”贝露儿点点头，相言深吸一口气，因为杰内西斯的伤很重，所以他先把杰内西斯带了进来，接下来他要去救萨菲罗斯。
  “谢谢您。”相言又看了贝露儿一眼，随后再次冲出光柱。
  见相言重新出来，莉莉娅微微抬手，玩具们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并发起了攻击。
  就在相言即将再次陷入苦战的时候，一道火光猛然朝着玩具们的方向飞来，杰内西斯来到相言身边，一把抓住相言的手带着相言落在了安全的地方。
  “莉莉娅大人，这......这家伙也恢复了！”蝙蝠有些诧异的看着两人。
  “这里交给我，你去救萨菲罗斯。”杰内西斯抬手从剑上抚过，长剑泛起红光。
  “小心点，这家伙不好对付。”相言点头应下，随后两人朝着两个方向分别冲了出去，相言这次用尽了全力，毁灭之力附着在武器之上，这一次击倒的玩具无法重新站起来，相言快速来到萨菲罗斯身边，随后带着萨菲罗斯回到了光柱中。
  “他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相言紧张的看着贝露儿，想知道萨菲罗斯的情况。
  “不，基本没有外伤，可能是灵魂攻击一类的，我想神经大概被麻痹了吧。”贝露儿摇摇头，“薇拉，你来看看。”
  “灵魂攻击？”相言只觉得更紧张了。
  “梦魇魔神喜欢把人拉进梦境里，没关系，我会把梦魇抽出来。”薇拉伸手在萨菲罗斯的额头轻轻一点，指间光芒亮起，“他睡的时间比较长，可能需要多等一会。”
  “她说是美梦的话......”相言回忆起莉莉娅的说辞，不如就让萨菲罗斯多睡一会。
  “不，绝不是什么美梦，是足以将人拉入绝望的梦境。”安格皱着眉头，“我曾经被她的梦境攻击过，会让人强行记起这一生所有痛苦的回忆。”
  相言闻言再次看向萨菲罗斯，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萨菲罗斯，你梦见了什么呢？如果真的很痛苦，还是醒过来吧。
  “我去帮杰内西斯，萨菲他就拜托你们了。”相言再次朝着几人鞠躬，转身走出光柱。
  相言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光柱前方，他轻轻举起手中的剑指向莉莉娅，“继续玩吗？”
  莉莉娅面带微笑的看着相言，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兴奋：“毁灭大人，您果然很有趣，我越来越爱您了。”
  “唉。”相言叹了一口气，“你的爱还真是让人感到沉重。”
  “还可以更沉重一些呢，您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哦，所以任何夺走您关注的人类，都得死。”杰内西斯已经被玩具们包围起来，莉莉娅抬抬手指，玩具们立刻一起攻向杰内西斯，杰内西斯瞬间被玩具们带来的攻击给淹没，“可惜，刚刚那个玩偶我还挺喜欢的，他叫萨菲罗斯对吗？不要吃醋哦，为了您，我可以把他们全部杀掉。”
  “干掉了吗？！”莉莉娅身边的蝙蝠开心的喊了起来。
  这时，相言已经来到来到莉莉娅身边，怜悯随着他的动作快速挥出，莉莉娅轻轻的转身躲过，不过那只蝙蝠差点被砍到。
  “怎么回事啊！”蝙蝠愤怒的喊着，“毁灭大人！您是在跟莉莉娅大人玩，不要伤害到无辜啊！”
  “无辜？”相言冷冷的看着蝙蝠，“你们中就没有无辜。”

  莉莉娅突然伸手，一把将蝙蝠给捏在手中。
  “很痛的耶，莉莉娅大人！你干什么啊！”蝙蝠挣扎出来。
  “那个女人。”莉莉娅目光转向那道光柱，“让我想想，是叫贝露儿是吗？是她治疗的您吗？”
  杰内西斯的方向陡然亮起一道火光，随后杰内西斯捂着伤来到相言身边，“她是爱上你了吗？这个疯子。”
  “谁知道呢？可能在玩吧。”相言低头看向杰内西斯的腹部，那里又开始淌出血，“英灵们的治疗并不能影响现实，之所以我们的身体在这个空间能够暂时恢复原状，是因为这里也不是现实，你先回去让贝露儿再治疗一次。”
  “嗯。”杰内西斯没有多言，脚下一点就落到了光柱旁。
  “原来如此。”蝙蝠似乎也想明白了，它飞到了莉莉娅身边，“恩利格尔找到亡者之枪，是为了让那几个家伙的灵魂保持原貌吗？”
  “对啊。”莉莉娅打了个响指，“他们虽然已经死了，但现在位于我的空间之内，所以他们能够对人类进行治疗，虽然维持的时间并不是太长。”
  “这样下去不是没完没了吗？”蝙蝠有些不满。
  “说的是呢~”莉莉娅又朝着相言歪起了头，随后指向一侧的那些玩具，“您知道他们是如何诞生的吗？”
  “我将活人的灵魂塞进玩具里，所以玩偶才能行动哦。”莉莉娅轻轻落在小丑身边，伸手在小丑的头上拍了拍，“为了让他们听从指令，我将他们的灵魂魔化了，所以成了现在这样的怪物。”
  “就像那里的家伙一样。”莉莉娅伸手指向光柱之中，“一旦他们失去亡者之枪的庇护，也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他们才不是怪物。”相言再次朝着莉莉娅的方向挥出一道黑色的剑气，莉莉娅又一次轻松地躲开，只是那个小丑被剑气撕碎，再也没能爬起来。
  “你错了哦，如果没有亡者之枪，他们迟早会异化成这副模样，没区别的吧？对了，毁灭大人。像我们这样的魔神，可以随意的决定这些低等魔化物的生死。人类的灵魂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玩具。”莉莉娅的嘴角近乎咧到了耳根处，说话的语调也变得阴森起来，“我一开始就说了啊，希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不要存在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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