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鬼都（下）

天刚蒙蒙亮，相言就给桃乐丝发了几条消息，桃乐丝才刚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清醒过来。桃乐丝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她快速的找出了几本书开始翻阅，不多时才给相言打去了电话。
  “大佬，我看了你发的消息，我刚刚针对你发来的消息整理了一下。官方确实说过降临之门是开启大裂缝的魔法，并且需要进行非常残酷的血祭才能够成功。但孟德拉都是巴菲尼斯的前身，也是魔法之都，不开玩笑地说，几乎整个城市里的人都是魔法师。在神谕设定中，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职业和强者。但这毕竟只是少数，因此魔法师的数量就更少了。”桃乐丝翻着那几本书，她在书上做了不少注释，“孟德拉都原本的人口数量并不足以将降临之门这个魔法施展完毕，特别是部分法师迁徙之后的孟德拉都。其次，你说莉莉娅跟你提起过四千年前大裂缝被魔族撕裂，这也并非大裂缝的真实消息，这是剧院里的剧本版本。”
  “所以孟德拉都现在的情况跟降临之门无关？”相言点点头，毕竟莉莉娅自己也说了那是剧本，他还以为是莉莉娅自己临时想的，“你之前说孟德拉都和不夜城有所关联，但现在孟德拉都又和大裂缝出现了联系。”
  “官方为了预热云海城版本，其实在大世界介绍中发了有关五大禁区的介绍，但是并不详细。只能从一些隐晦的提示中得知孟德拉都和不夜城有所关联，并没有提起孟德拉都的事件跟降临之门有关。但你们是在法师圣殿旧址中找到的笔记，所以这个事情大概率是真的。这或许是为什么你会看见女鬼跳邦邦舞的原因，从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孟德拉都启动的降临之门应该是半成品，又或许是修改之后的版本。”桃乐丝翻开另一本讲一些偏远地区习俗的书，“我之前在皇城的时候为了了解跟剧情相关的一些事情，在皇家图书馆找了很多相关的书，最早的‘邦邦’原本是为了表示对‘丰收’表达庆祝的舞蹈。也是对神明表达谢意的舞蹈，并没有自焚这个环节。只是在神战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世间都没有了‘神’的概念，原本的‘邦邦’失传了。”
  “失传了。”相言相言起身走到圣殿门口，看着外面的街道，“表达庆祝的舞，怎么会牵扯上这么残忍的献祭。”
  “我昨天晚上联系了克里斯，他在到达米德加之后就离开了神罗。克里斯说在神战之前，邦邦舞是确切的能请到神明与人同乐的。神战之后陷入了几百年的沉浸期，于是一些人类就开始动了歪心思。不过克里斯这家伙不愿意透露太多，我只能自己找了。我这里有一本书，讲述了一群人在未知遗址中发现了有关‘邦邦’的壁画，然后就依葫芦画瓢模仿了下来，壁画并不完整，自焚这一点应该是某些崇尚邪神的村子自己添加的部分。这一点可能不是官方设定的，应该是是世界自行修补的漏洞。”桃乐丝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至于魔神，官方其实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但是根据之前剧情里偶尔出现的几位魔神来看，魔神大概对应着西方文化中的‘原罪’和大恶魔概念。比如嫉妒、贪婪、愤怒等等。所以降临之门能开启大裂缝并不奇怪，他们的存在本就是黑暗面的强者的设定。不过，有关七宗罪等等设定里都没有‘梦’的概念，硬要给莉莉娅找一个合适的身份，我只能想到克苏鲁里的梦之女巫伊德海拉......擅长幻觉和精神控制。”
  “又是人性啊，不过你不是说你不太了解克苏鲁吗？”相言一跃而起，翻上了圣殿顶楼，他很在意昨晚在楼顶的东西是什么，“大裂缝的封印和瓦莱帝纳类似，现在又跟孟德拉都扯上了关系，岂不是说魔神们跟不夜城也有某种关联。”
  “确实不太了解，以前看过一篇克苏鲁的漫画，好奇所以去搜了一下。有可能，现在看来，五大禁区之间相互或多或少都有联系，甚至有可能是蝴蝶效应这样的情况。但目前只有大裂缝中存在类似boss的存在，几乎是摆明了告诉玩家，大裂缝是新版本的敌对势力了。”桃乐丝站到了自己的黑板前，上面写满了她昨晚分析的东西，“不过目前我的猜测是，一部分人研究禁忌魔法或许就跟你看的那本笔记上所说的一切都符合。但还有一部分人很可能是真的想通过禁忌魔法获利，为了完成几乎不可能在复刻的降临之门，他们利用跟‘邦邦’有关的祭祀对魔法进行了补充。因为魔法并不完善的原因，所以他们无法召唤出像是大裂缝那样庞大的异界，而是召唤出了‘不可名状之物’。”
  “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你，仅仅是玩一款游戏看一本小说就会查询很多相关的资料，关键是还能记住。”相言蹲下身查看地上的痕迹，细数了一下，在阁楼窗户四周总共有八处，一想到昨天夜里这些玩意居然离自己这么近都没看清，相言就打了个寒颤，“谢谢了。”

  “谢啥，每个人的玩法和爱好不同嘛。大佬你是操作型，我应该就是资料型，嘿嘿。”桃乐丝在黑板上又写了几个字，“对了大佬，你先去城里找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拍照发给我，我这边再找一找相关的资料。”
  “好，辛苦了。”相言挂断了电话，直起身向四周看了看。不得不说，有桃乐丝在，相言的思考方向明确了很多。
  天渐渐亮了起来，街道上的鬼影已经消失了，相言准备去昨晚在长廊上看见的舞台上看看。只是他刚刚走出两步，罗布就飘到了他面前，“迪特瑞尔大人，这么早就准备开始了啊。”
  “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相言只觉得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没被城里的鬼吓死，先被罗布吓死了。
  “抱歉，暂时还没习惯自己已经死了。”罗布再次抓了抓头发，“若离大人已经前往城市四周探查了，他让我跟着您。”
  “嗯。”相言凭借昨晚的记忆朝着舞台走去。
  舞台是正方形的，地面上铺着的地毯已经褪色，它被阴森的雾气笼罩，散发着阵阵寒意。舞台上，摆放着一些奇怪的道具。残破的骷颅，不知是何用处的布娃娃，还有一些形状扭曲的铁器。
  相言正要扭头询问罗布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残缺部分的存在，就听见舞台上响起了脚步声。相言微微抬眼，舞台上出现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他身着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惨白的面具。他的动作僵硬而诡异，仿佛被鬼魂附了身。相言突然发现自己的四周都站满了人，他们面色苍白无比，没有任何表情的盯着舞台上方，看着这场诡异的表演。
  卧槽！大白天的还能撞鬼的吗？阿门......不行这玩意没用。迪哥保佑，恩老板保佑，萨菲罗斯保佑。不对，萨菲罗斯还没到那个地步。不管了，不管是谁，保佑我！
  相言低下头，默默地祈祷什么事都不要发生。
  虽然这样想着，相言还是用余光瞥到他身边的那名观众，歪着头看向自己，并且还在不断地朝着下方歪下去，只是他的身子并没有动，似乎是想从下面观察相言的表情。相言完全不敢动弹，他觉得自己只要动一下旁边这个玩意就会朝着他扑过来。
  眼见着旁边那家伙的脖子已经开始伸长，相言干脆闭上了眼睛。可是闭上眼睛相言还是能想象到身边那个玩意的脸正在朝着自己伸过来，一想到对方现在可能正和自己脸贴脸，相言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赞美迪哥赞美恩老板......
  等一下，恩老板？相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迅速的从仓库中拿出训练仪，并按下了按钮。
  “......”恩利格尔瞥了一眼站在自己的身边，然后目光扫向正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那张鬼脸，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相言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就瞅见恩利格尔正在努力的保持自己的微笑，原本还在努力朝着自己的方向伸长脖子的鬼兄突然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随着恩利格尔微微抬手，四周的观众和台上的演员快速消失，如果不是相言看见那长脖子的鬼兄被恩利格尔一巴掌拍飞他甚至都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感谢恩老板的馈赠！
  “谢谢。”相言朝着恩利格尔竖起了大拇指，感叹关键时刻果然最靠谱的还是这尊大神。
  “小事。”恩利格尔看起来在笑，但相言感觉他好像想捅自己一刀，所以相言朝着一旁挪了挪。
  “我就是试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相言将目光扫向别处，“主要是，想知道孟德拉都变成这样的原因，然后......”
  “那个小姑娘，很厉害。”恩利格尔背着手扫视了孟德拉都一圈，嗤笑了一声，“曾经的九大主城之一，着实寒酸。”
  桃乐丝要是知道恩老板夸她了会不会很开心？话说恩老板是在表达自己的不屑吗？好好好，知道您老人家有钱，随手一挥都能拿各种各样的宝物把我砸死。不过，是恩老板更有钱还是康纳斯坦更有钱？好奇。
  “也就是说，实际上这里覆灭的原因确实是因为那个魔法？”相言扭头看向恩利格尔，恩利格尔将目光落在一处房顶上方的魔法宝石上，相言顺着恩利格尔的目光看了过去，说起来恩利格尔跟龙有一样的爱好啊，他等会会不会跳上去把这块宝石给抠走。
  “他们确实成功地召唤了某种东西，说那是‘神’，也不算错。”恩利格尔收回了目光，“越胆小的人越容易见鬼，你知道吗？”
  “......”相言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忘记正事，“成功地召唤了神？”
  “你知道，鬼应该生活在什么地方吗？”恩利格尔抬了抬手，那块宝石直接飞到他手中，他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最后十分嫌弃的将宝石丢在了一边，“行了，我先走了，我会暂时断掉和那个训练仪的联系。”恩利格尔指了指相言，“自己解决问题。”
  好像被鄙视了，不过没关系。恩利格尔这么一尊大神鄙视我其实是很荣幸的事情，不存在的！相言在恩利格尔离开后默默的弯下腰将那块被恩利格尔丢弃的宝石捡起来收了起来，不要白不要嘛。恩利格尔虽然嫌弃，但自己不嫌弃啊。还能送给萨菲罗斯当礼物呢，不对不对不对，怎么能随便捡块石头送萨菲罗斯呢？还是送桃乐丝吧。（桃乐丝：我真是谢谢你啊大佬。）

  不过恩利格尔的问题点醒了相言，鬼生活在什么地方，按照神谕的设定，那自然是冥界啊。说是神并没有问题......难道迪特瑞尔其实根本就没有杀死轮回之神？不对，杀肯定是杀了，只是怎么杀的就不好说了。
  “喂，您还好吗？”身边突然传来若离的声音，相言扭头看向若离，若离抬眼看了看四周，“罗布说你站在这三个小时了，一动不动。”
  “三个小时？”相言有些恍惚的抬眼看了看，太阳已经完全升起，“这么久了吗？”
  相言拿出手机看了看，准备把恩利格尔说的消息发给桃乐丝，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半，还有一条新消息。相言点开消息，是萨菲罗斯发来的。
  萨菲罗斯：还好吗？
  难不成是刚才求萨菲罗斯保佑的事情被他感应到了？萨菲罗斯还有这种特异功能？
  相言：怎么突然这么问？
  萨菲罗斯：刚到任务地点，想问问你的情况。
  相言干脆的给萨菲罗斯讲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任务情况，并且着重强调了一下这里是鬼都。
  萨菲罗斯：是吗，有机会再一起去看看。
  相言：好。
  若离似笑非笑的望着相言，然后伸手抱住了达勒克斯的一只胳膊：“是关系很好的搭档吗？像我和达勒克斯一样。”
  “兄弟。”相言摇摇头，他把萨菲罗斯当成兄弟，早就不是普通的朋友或者搭档的范畴。
  “差不多嘛，只是我们已经搭档好多年了。”若离仰头看向达勒克斯，“达勒克斯，我们也算好兄弟吗？”
  “嗯。”达勒克斯眼神中再次带上了那种无奈，他将手臂从若离的手中抽出来，朝着舞台一侧的一个木塔走去。
  “若离大人和达勒克斯大人的感情真好，我听说若离大人刚当上首席就和达勒克斯大人成为了搭档。”罗布似乎有些羡慕，“听班克尔大人说，达勒克斯大人以前换过很多搭档，直到若离大人被派到审判庭总部。不过也是因为若离大人的原因，达勒克斯大人才渐渐有了笑容。”
  “真好。”相言点了点头，看着若离和达勒克斯。达勒克斯看起来很是内敛，不太喜欢表达自己的情绪，若离倒是活蹦乱跳，两人性格还挺互补的，人这一辈子有这样一个好友真的很幸运。
  “对了，迪特瑞尔大人。”若离扭头来看相言，“如果神之卷轴复原的话，你想做什么呢？”
  相言愣了一下，随后认真的看向若离：“救人。”
  “救人？”若离似乎有些疑惑，不过他也只是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我刚才去了一趟城市北边，那里曾经应该是个海港。不过孟德拉都现在的海拔高度有1400米左右，因为地势原因导致的海水退下去了。”
  嗯，相言也猜测过这个原因，不过啥样的地壳运动能让一个城市刷一下升高1400米？不过，不愧是潜行啊，跑的是真的快啊。
  “我们的任务是要找到遇害弟子的尸身，但是没找到法阵和祭坛，完全没有头绪嘛。”若离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舞台上，“哎呀，这么麻烦的事情为什么要让达勒克斯来办。”
  “其实你可以不用跟来。”达勒克斯看完了四周的木塔，缓步走到若离身边。
  “我这不是怕你死了嘛？”若离翻了个白眼，“你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总部吗？我那么关心你爱护你，这个家没我得散。”
  “若离大人，您其实是担心达勒克斯大人出来之后您会挨骂吧。”罗布缩到了相言身后，“听说您上个月把血战大人精心饲养的地狱犬给吊在光明殿顶上，血战大人找到它的时候，都晒成干了。”
  “......”
  “......”
  卧槽，这小子这么虎的吗？相言突然觉得这若离是相当的有意思，没那么讨厌这个家伙了。
  “谁让那只狗追着我嗷嗷叫，我不过是实施了一点小报复。”若离自知理亏，偷偷地瞥了一眼达勒克斯，“这不怪我。”
  “你不去扯它的尾巴怎么会被追？”达勒克斯叹了口气，有些抱歉的看向相言，“不好意思，他一直是这样的性子。”
  “没事。”相言摆摆手，随后看向达勒克斯此前观察的那些木塔，“发现什么了吗？”
  “应该是摆放贡品的地方，上面的颜色是被血染的。”达勒克斯四周看了看，最后看向罗布，“你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吗？”
  “隐约有一点感觉。”罗布耸耸肩，“但我感觉不出来在哪个方位。”
  有研究曾经表明，如果在地面上没有，那就一定在地下。至于是什么研究，完全是我胡诌的。虽然但是，纵观全局，相言怀疑瓦莱星的每座城市之下都有个地下城。虽然不知道是哪个设计师闲的蛋疼整的这么个布局，但不出意外的意外，他们的脚下必然有东西。
  相言拎着怜悯就朝地上戳，他不想再在孟德拉都过一个晚上，既然恩利格尔这个外援已经无效了，那么他就要凭借自己的双手挖穿孟德拉都。

  “迪特瑞尔大人？”注意到相言突然的举动，罗布似乎想到了什么，“您等等，我下去看一看。”
  罗布快速的钻进地面，相言也停止了自己的行为，若离和达勒克斯也注意到了相言这边发生的事情。
  若离猛地一拍掌：“对哦！地下说不定有东西，不愧是迪特瑞尔大人。”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主要是不想再熬一个晚上了，毕竟恩利格尔不能再帮自己一次了。再熬一个晚上相言觉得自己大概率可能会原地升天，直接长眠。
  不多时，罗布快速的从地面钻出，他瞪大了眼睛，一直朝着地下狂指，过了好一会才憋出来一句话：“地下有个很大的空间！”
  我说什么来着？地面上找不到，地下一定有东西。相言再次举着怜悯就要往地上戳，若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
  “迪特瑞尔大人，让罗布找一找下去的路，我们跟着他下去吧，您万一把整座城都给弄没了......”若离使劲摇头，“我可没有刑泽那样的技能，我扛不住。”
  脆皮炸鸡的自我修养吗？相言瞥了一眼若离，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罗布，“带路。”
  “好勒。”罗布快速朝着一条小路飘过去，三人快步跟上了他。
  罗布一路带着三人左转右转，直到停在一栋小屋旁，小屋外有个地窖，罗布指了指地窖上方的石门。达勒克斯快步上前将石门拉开，石门下方一片漆黑，一节节楼梯仿佛看不见尽头。
  若离很快拿出照明仪，随着那枚光球升起，三人顺着楼梯往下方走去。
  走进地窖，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通道两侧挂着的画像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每一幅画像中的人都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似乎在诉说着什么秘密。地窖内的空气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混合着微弱的霉味。冰冷的石壁触手生寒，让人感觉像是走进了冰窖里。
  在通道的尽头，微弱的滴水声传入相言的耳中。三人地走出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广场展现在他们面前。
  广场正中央，一个古老而庄重的祭坛孤零零地矗立着。祭坛的中间有着明显被焚烧过的痕迹，烧焦的木炭和灰烬散落在周围，与祭坛的石头表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广场弥漫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氛围。地面铺着平整的石板，四周摆满了不知原本用于装什么的石质箱子。整个广场上有一道道沟壑，四周沟壑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相言弯下腰看向那一道道浅浅的沟壑，褐色的痕迹说明这里曾经流淌的液体应该是血液，相言对法阵没什么研究，只是找了个高一些的位置拍了张照发给了桃乐丝。
  “罗布，感觉到什么了吗？”若离再次询问罗布。
  “那个箱子。”罗布指向其中一个石箱，“不，不对，好多个箱子，里面都有。”
  相言顺着罗布指向的箱子走去，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石箱子，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箱子内装着一些已经分辨不出是哪个部分的肉块。就在这时，相言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是桃乐丝发来的消息。
  曾经的孟德拉都是魔法师的圣地，诞生了数之不尽的魔法天才。
  当然，越是年轻的天才越容易步入歧路。法尔曼就是如此，他是整个法师圣殿历史上最年轻的五转魔法师，也是当时法师圣殿的首席。为了让自己的魔法更进一步，他开始前往世界各地与各个圣殿交流学习。知道他接触到了同在魔法圣殿之下的元素圣殿。元素圣殿的弟子可以自由的切换元素释放法术，法尔曼好奇于为什么法师圣殿的弟子只能使用单一的元素魔法，而不能像元素圣殿那般随意切换。为了了解这个情况，他开始查阅各种各样的资料，直到不经意间得到了一本很久之前流传下来的书籍，并在其中了解到了禁忌魔法。
  法尔曼认为，魔法师与元素师的差距在于元素之神对元素圣殿的偏爱，却忽略了元素师的攻击魔法永远达不到法师那般恐怖的地步。随着对禁忌魔法研究的深入，这样的想法愈发的强烈。法尔曼开始对外宣称自己研究的一切，并公开质疑元素之神的不公。不少年轻魔法师都与他的想法产生了共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了禁忌魔法的研究。
  法师圣殿的殿主了解到了这个情况，他劝说法尔曼不要一直在弯路上走下去，禁忌魔法绝不是他们能染指的东西。但法尔曼并不相信，他坚定地认为只要能够将禁忌魔法融汇贯通，就能够突破魔法师天生只能与少数自然元素共鸣的缺陷。
  自此，殿主一派和法尔曼一派形成了对立局面，两派一言不合就会在路上进行魔法对决。随着法尔曼对禁忌魔法愈发的痴迷，殿主深知再继续这样下去，或许魔法师将会从历史上彻底消失。他只能做出一个万分无奈的决定，让那些不愿学习禁忌魔法的魔法师跟自己一起离开孟德拉都。
  随着殿主等人的离开，法尔曼一派对禁忌魔法的研究更加的肆无忌惮。直到有人向法尔曼提出降临之门这个魔法，他告诉法尔曼，既然元素之神不公平，那就换一个神明来给他们赐福。法尔曼原本还有些迟疑，但这个人告诉法尔曼，如果连他都退缩了，魔法师将永远抬不起头来。

  法尔曼被激怒了，他发誓一定要将降临之门开启。他翻阅各种各样的古籍，试图寻找到降临之门开启的办法。直到他找到了有关黑暗动乱的文献，他开始着手准备祭品。最早的祭品就是那些等阶低的魔法师，慢慢的，他胆子越来越大，开始对高阶法师动手。等到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地下成功建立了祭坛，数之不尽的断肢残臂堆砌在祭坛四周。
  意识到不对的魔法师们试图阻止法尔曼，但他们没想到法尔曼最后的祭品便是他自己，他将自己一生的力量都注入了祭坛之中，并成功地召唤出了那扇门。可是祭品数量不够，降临之门只是开启了一道缝隙，为了让‘神’从降临之门中走出来，法尔曼义无反顾的将全城的人作为祭品献祭。
  即便如此，祭品的数量依旧不够，门中走出的，也并非真正的神。而是轮回之神残缺的魂魄，他没能成功的复活，只能疯狂的屠杀那些还未被法阵吞噬的魔法师。而已经献祭之人将永远成为他的傀儡。法尔曼临死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深知自己召唤出来的并非是神。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怪物吞噬了整个孟德拉都。
  孟德拉都一夜间覆灭的消息传到了巴菲尼斯，法师殿主不敢相信自己最看好的弟子居然真的启动了禁咒。他连夜发布命令带领弟子前往孟德拉都，要解决孟德拉都的问题。但是，即便轮回之神只是残缺的魂魄，但他依旧是神，那一次围剿使得法师圣殿损失惨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殿主立刻将消息发回了审判庭总部。
  审判庭总部派出精英弟子前往孟德拉都，只是他们没料到，这批弟子中存在叛徒。他们隐藏在弟子之中，并且开始诱导那些弟子，说有办法将轮回之神重新封印回冥界。而他们提出的方法，便是让多名阴命且刚满十六岁的年轻女孩穿上红色舞服跳‘邦邦’舞，说那是庆祝之舞，能够将轮回之神的怨念清洗。为了解决孟德拉都的异常，审判庭第一时间在世界各地寻找符合条件的女孩，却没想到，这样的行为会带来更加可怕的后果。
  “罗布。”相言努力克制着自己想呕吐的感觉，缓缓站起了身，“我问你个问题。”
  “您问。”罗布飘到相言身边。
  “你还记得你遇害多少天了吗？”相言看了一眼正在查看其它箱子的若离和达勒克斯。
  “应该有十多天了吧。”罗布想了想，“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
  “在你们失踪后，是否还安排了别的弟子继续巡逻。”相言的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或者说，你知不知道第一批弟子失踪之前发生了什么？”
  “有的，一直都有弟子在巡逻，虽然我认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应该先暂停巡逻的。”罗布点头，“至于第一批弟子的失踪，我不太清楚。”
  若离似乎反应过来，他快速扭头和达勒克斯对视一眼，“孟德拉都分庭有问题。”
  “罗布，你还记得我们在长廊上看见的那个女鬼吗？她的衣服和后面出现的那个女鬼的衣服不同。不是同一个。”相言深吸一口气，“孟德拉都确实是因为降临之门出的事，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提供足够的献祭品，所以整座城市都被献祭了。”
  “不是同一个？等等，有人刻意将那些女鬼献给孟德拉都里面那个怪物？”罗布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为什么？”
  “不仅是她们，你们也是被献祭的部分。”若离抬眼看向广场四周的墙壁，一道道红衣影子从墙壁之中浮现出来。
  “为什么啊？”罗布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罗布的话音刚落，广场深处传来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令人毛骨悚然。随着笑声响起，原本安静的广场上陡然吹起大风，狂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尘土。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刺骨，广场四周法阵上的光芒也开始闪烁不定，忽明忽暗，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相言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试图寻找笑声的来源。突然，一个黑影从他眼前掠过，速度极快，让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有东西过来了。”若离快速的来到相言身边，四面八方涌现出模糊的鬼影，这些鬼影如幻影般扭曲着身体，逐渐向他们逼近。
  浓雾从广场底部升腾而起，如滚滚浓烟般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场景笼罩在一片神秘的氛围中。鬼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随着鬼影的靠近，它们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它们的动作扭曲而不自然。
  “我需要一点时间。”达勒克斯手中剑光一闪，一柄银色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他双手握剑，将长剑插入地面。相言微微侧头看向达勒克斯，这应该是执行的三大转职技能之一裁决的起手式。
  “好。”若离脚尖一点，很快就出现在了外围，随着他的穿梭，一些鬼影不断被击飞出去。
  这种时候释放蓄力技能是不是不太明智？不过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光系技能对鬼魂有克制效果。相言正想着要不要干脆跟达勒克斯一起，刚抬起头，一张苍白的脸陡然出现在他面前，相言差点没直接坐在地上。

  “迪特瑞尔大人，怎，怎么办？”罗布缩在相言身边，似乎还在贯彻着迪特瑞尔身边最安全的理念。
  我不知道怎么办，你不要在这种时候问我问题！
  鬼影的数量越来越多，将他们困在了原地。浓雾中传来阵阵阴森的呼啸声，仿佛是鬼影们的嘲笑和挑衅。凄厉的声音回响在地下广场之内，相言只感觉浑身一阵酥麻。然后相言就想起了之前恩利格尔的问题，鬼原本应该呆在什么地方。轮回之神大概就相当于冥王那样的设定，掌管天下鬼怪。难道是因为迪特瑞尔杀了他所以他现在来报仇了？但是报仇归报仇为什么要找自己麻烦？
  相言四周打量着，墙壁上浮现出的几名红衣的女子，她们缓缓的围着广场中心跳起了舞，木鞋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正在一点一点的剥夺相言的理智。
  四周传来小孩稚嫩的歌声，这声音诡异空灵，与其说是在唱歌，不如说是在念着某种神秘的咒语。
  伴随着歌声，广场中央突然冒出汩汨的血流，它们快速朝着四周的沟渠内流去。血液散发着浓烈的腥味，诡异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血流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涌动，仿佛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四周雾气更浓了，相言终于理解了罗布口中的没有形态是什么意思。他感知到了雾气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穿梭，可它没有形状，没有颜色，只是给人一种感觉，让人确切的感受到雾中有什么的存在。
  “迪——特——瑞——尔——”
  那东西在叫迪特瑞尔的名字，相言深吸一口气，怜悯出现在他手中。
  “它是不是在叫您的名字？”罗布躲在相言身后。
  轮回之神，上古六神之一，在斯塔尔特上位后被迪特瑞尔杀死。迪特瑞尔只是将他的肉体摧毁，并没有真正的杀死他。只是他却记恨上了迪特瑞尔，为此不惜将自己变成了这种模样。
  “你应该憎恨的，是斯塔尔特。”怜悯之上黑焰陡然亮起，“你之所以没有魂飞魄散，是因为有人想让你活着。你不仅没能理会这个用意，还憎恨上了。”
  “迪——特——瑞——尔——”
  只可惜，它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相言也不废话，怕鬼还能怕你不成？迪特瑞尔当年能揍你本体一顿，那我这个假货也能揍现在连本体都没有的你一顿。
  “为了复仇，居然暗示自己的信徒将活人献祭。”若离看向达勒克斯，“好了吗？”
  “好了。”达勒克斯身后出现一道光影，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相言看向那道光影，手中怜悯迸发出更强烈的黑色光芒，“第一次弑神有什么感想？”
  “还请您多加照顾。”达勒克斯身后的光影将剑举起，四周的黑暗被清扫一空。
  随着达勒克斯的动作，光影随着他一起挥出一道巨大的金色光刃，相言跟着光刃朝着那道残魂冲了过去，随着光刃击打在残魂之上，残魂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相言注意到那道残魂终于有了实体，相言不敢怠慢，怜悯快速的刺在了残魂之上，黑色的火焰快速覆盖了金色光芒。
  随着残魂的消失，相言感觉地面开始颤动，随着石块朝下坠落，相言也不打算原路返回了，他直接将四周的石箱全部收入空间之内，随后一剑挥向上方，将顶方割开一个裂缝，几人快速顺着裂缝钻了出去。
  “还好只是残魂。”达勒克斯似乎有些虚弱，若离连忙扶住了他，“不然我控制不了它，多亏迪特瑞尔大人在这里。”
  只是残魂就造成了整个孟德拉都团灭，相言有点想反驳，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祭祀之舞在很早之前就被禁止了。”若离顺着裂缝向下看去，随着广场的崩塌，他看见废墟之中出现许多穿着红衣的女性尸体，“这些年孟德拉都也没出现别的问题。”
  “......”相言又想到昨天夜里跳舞的那个女鬼，虽然离得远，但她的衣服看起来还很新，“最近有女孩失踪的事情吗？”
  “有的，康纳斯坦之前说希尔斯南特失踪了几个女孩，不过失踪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一般都是皇室在管，我们没有跟进。”罗布也顺着缝隙看了进去，“这些年居然死了这么多无辜女孩吗？她们会自愿献祭吗？”
  “不会。”若离皱起了眉，“我记得音乐圣殿有可以控制人类行为的技能。”
  “音乐圣殿......”相言收回目光，他粗略的数了数，下面只怕有几百具近些年的尸体。
  音乐圣殿是灵魂圣殿管辖的圣殿之一，他们跟别的殿堂不同，旗下有两个职业。歌姬和音乐家，歌姬是一个纯辅助职业，给队友增加恢复和护盾的，而音乐家除了有辅助技能之外本身也是一个极为暴力的输出。当时相言打本，队里的潜行每次都闹着要找一个音乐家进队，为了吃到音乐家给全队带来的暴击增益。
  “果然是他。”达勒克斯似乎休息好了，他缓缓站起身，“走吧，先将弟子的尸体送回总部，至少要先让他们入土为安。这之后再处理孟德拉都分庭的问题。”

  “抱歉，罗布，是我们的失职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若离看向罗布，深深的朝着罗布鞠了一躬，“让你们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
  “没关系的，若离大人。”罗布咧嘴一笑，相言知道，他再过几天就会步入轮回了，“比起我那些连灵魂都被吞噬的队友，我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孟德拉都中的浓雾被风吹散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了几人身上。
  “而且。”罗布扭头看向相言，笑的十分开怀，“迪特瑞尔大人说，我下辈子说不定能成为首席呢！”
  “诶？真的吗？”若离似乎也被罗布的笑容带动了，他笑着看向相言，“您真的这么说了？”
  “嗯。”相言点点头，几人走过了那座桥，成功的走出了孟德拉都的范围。
  “迪特瑞尔大人！”刚走出孟德拉都，罗茜就朝着相言跑了过来，“您终于回来了，怎么样？里面可不可怕？”
  “可怕。”相言看向罗茜，“有很多鬼。”
  “啊！”罗茜吓得缩了缩脖子。
  “已经解决了。”相言扭头看向孟德拉都的方向，没想到解决的这么快，而且没有一个人受伤。
  “找到新能源了吗？”罗茜瞪大眼睛询问。
  “......”相言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次来到孟德拉都的原因，找碎片、找前往不夜城的传送阵。
  想到这里，相言扭头就走，重新朝着孟德拉都的方向赶回去。
  “大人等等我！”罗茜快步跟上，神罗士兵见相言又往回走，也快步跟上了两人。
  “迪特瑞尔大人还真是难以捉摸啊。”罗布飘起来看着相言离开的方向，“不过正是这样才是迪特瑞尔大人嘛。”
  “你不怕他？”若离笑着看向罗布。
  “不怕啊！”罗布双手叉腰，“迪特瑞尔大人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嘛！”
  “是啊，完全不一样。”若离收回目光，随后也想起了什么，扭头就朝着相言追了过去，“迪特瑞尔大人！您倒是把弟子们的尸体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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