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观音念佛

　　A区某别墅内

　　郑经自从接了族长大哥的电话后，心情一直就跌到了谷底，无论自己的儿子郑爽怎样和他说话询问情况，他都一言不发，只是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回忆着自己坎坷的一生。

　　突然，那部未经注册过的电话响了起来，郑经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吓了一跳，一看是那个号码，马上接了起来，电话里那个令郑经恐惧、永远沉稳的声音响起。

　　“现在只知道以下几点，第一，蒙邢没被捕，你的事儿没漏；第二，一个人都没死；第三，柴胡一把刀蒙邢仍然是个威胁，必须除掉。明天你不用去辞职了，直接去找警务总局局长谢广坤的小儿子谢俊豪，你应该很熟悉吧，就是今晚负责甘遂地区行动的警局队长。”

　　郑经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继续说道：“六弟啊，你知道，我这个位置不好做，要为整个家族负责，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不能有半点疏忽。刚才说让你去辞职，也是我一时气糊涂了，你别放在心里。甘遂地区的矿产事务，其实是离不开你的，我很期待你未来继续在那边发光发热。等你把蒙邢解决了，小爽两口子的生育权问题，我来解决。继续努力吧，得空你来家里坐坐，我们喝点儿，就这样。”

　　随即电话挂断。

　　听到族长大哥说自己不用辞职的郑经，本应该高兴才对。但是此刻的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是家族养的一条狗的宿命，仍然没有结束。

　　突然郑经觉得，自己的努力一文不值。

　　沉香小院儿内。

　　澹台勇翰想到自己的家族，一脸黯然，继续说道：“特别是我家里那个老头儿，我破坏了他的千年大计，他是非得整死我不可的。”

　　“可是，那件事儿我一点都不后悔，你爸是对的，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当年我还是会义无反顾跟着你爸一起远走寒水区。”想到这里，澹台勇翰突然目光坚定地看着宋岚巽，补充了一句。

　　宋岚巽一听这话，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突然也表情悲伤起来，问道：“澹台叔，为什么你到现在也不肯告诉我真相？为什么我爸当年会选择自杀？”

　　听到这个问题，澹台勇翰眼神里面露出一丝不安，还是用他习惯性的答案回答宋岚巽：“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我再观察观察。”

　　“你观察个毛啊，每次问你这个问题，你都说观察观察。可你这么多年，除了观察了无数女人的身体，你还观察了个啥，尽他娘的敷衍我。”宋岚巽一听这话就来气，对澹台勇翰的语气也不那么恭敬了。

　　一看宋岚巽有点生气，澹台勇翰也想转移话题，赶紧说道：“哎呀，观察女人的身体那不是为了繁衍生息嘛。先不说这个了，你说说那个刘老头雇来的杀手吧。”

　　“你这大胡子滑头鬼老狐狸，你还没说怎么解决警队的问题的呢？”宋岚巽一看澹台勇翰又要扯其他东西，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哦哦！我他娘的一紧张，忘了。我是拜托了一位朋友，A区最高长官司空舜冰。”澹台勇翰答道。

　　“原来如此，那我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看来你的青梅竹马还对你念念不忘嘛，要不找个机会再接触接触？”宋岚巽也打趣着澹台勇翰道。

　　“你他娘的开起老子的玩笑来了，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给你讲那个故事了，怪老子多嘴。”澹台勇翰佯装恼怒，然后继续说道。

　　“赶紧说说那个杀手，看下怎么弄，弄完了我和凯子还得去繁衍生息呢，这段时间到区外跑了三天，到今天都还没有观察过女人身体，老子现在浑身不爽利。”

　　“刘叔当时误以为蒙邢他们一伙是自己请来的杀手，当时他问了对方是不是段往生一伙的，所以我才判断在后院开枪的那个人是段往生。而且据我判断，平时那么怕死、那么渴望永生权的刘叔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找个杀手来杀自己，应该是他儿媳妇儿怀孕了。你也清楚，如果没有拿到生育权，A区政府发现闯子两口子怀孕的事情，肯定两个人命都没了，那可是一尸三命。而且人口红线令还规定自杀的情况家庭是无法继承生育权的，不然我估计这刘叔早就一头撞死在酒馆儿了，也不会想到找人杀自己这一出。说白了，这个段永生就是个刘老头找来杀自己的杀手。”宋岚巽回答道。

　　“这他娘的人口红线令，是真他娘的害人。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那这样办吧：第一，我们不能这样看着闯子两口子被A区政府枪毙，毕竟我们两个搬到A区这16年来，和刘老头一家一直是邻居关系，你和闯子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给他们一家子安排一下，让他们到山慈区去投靠蔡家吧，等下我联系下老蔡。”澹台勇翰先是把刘老头一家的安排抛出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宋岚巽。

　　“这个办法可行，虽然山慈也是混沌区，但是好在那边在南方，总体来说在4个混沌区里面是社会稳定性最高的地方，有老蔡在那边照看，他们一家子倒是不愁生活，就是不知道刘老头愿不愿意放弃这A区干了一辈子积累的信用点和奉献点，要是去了混沌区，那可就没有再回永生王国的机会了，之前的信用点和奉献点也会全部清零。”宋岚巽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个事情后，估计刘老头对永生王国的看法、对永生权的看法肯定会变的。你以为为啥每年会有那么多人离开永生王国？”

　　看宋岚巽没有反对，澹台勇翰继续说道：“第二，这个段往生，他虽然是个杀手，但是我们之前并不了解这个人，你等会先了解下他的情况，到底怎么做我相信你能够有自己的判断，我感觉这人可能不是个祸害，不然不可能开枪救下自己想要杀死的刘老头子。至于第三，这个蒙邢的事情，就按照刚才你说的办吧。”

　　“好，那我去客房换一下荀凯，他娘的给你们制造一点繁衍生息的空间吧。”宋岚巽一脸无奈，非常清楚安排妥当后，澹台勇翰和荀凯的后续。

　　“哟呵，可以啊小巽子，活通透了，懂事儿了啊，知道替朕分忧了！”澹台勇翰现在已经跃跃欲试，大叫着荀凯，率先蹦跶着走出了卧室。

　　宋岚巽看着澹台勇翰欢快的步伐，笑着摇了摇头，朝客房走去。

　　A区自治政府办公室。

　　现在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办公室内仍然开着灯，A区最高行政长官司空舜冰还未离去，仍然站在办公室外的阳台，一只手端着一个红酒杯，此刻她的内心已经被那久远的回忆占据。

　　36年前，新纪元元年。

　　22岁的司空舜冰从后面抱着一个青年，青年穿着一身纪元年前非常流行的华夏风格中山装，这是澹台家族成年男性非常喜欢的装束。

　　司空舜冰开口道：“勇翰，你为什么要背叛澹台家族，为什么要离开我？”

　　“立品端方，不逐风尘势利；守身刚毅，顿除蛟孽波涛。

　　这是我澹台家族千年祖训，我父亲这么做有违祖训不说，还有违天和、有违人伦、有违自然规律，我们人类就该和其他的生物一样，生存、适应、进化、繁衍然后死亡。我必须带着这邪恶的技术离开，舜冰，也许你现在不能理解，但是当你真正看懂永生的本质后，你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老师看懂了永生的本质，我必须和他一起离开，完成我们的研究。”青年面有戚戚，却内心决绝，回答道。

　　司空舜冰泪流满面，她深爱着这个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青年，但是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已经留不住他。

　　司空舜冰松开双手，不再拥抱澹台勇翰，从自己的手包里面拿出一块玉观音，哽咽着说道：

　　“勇翰，上次你母亲送我一块上好的绿色独玉，我让玉石师傅一分为二，一块刻观音，一块雕佛。男戴观音，女戴佛，这块玉观音送给你，玉佛我送给自己，终身佩戴。”

　　司空舜冰已经泣不成声，继续说道。

　　“你若平安归来，佛伴观音，你我厮守到老；你若客死他乡，我葬佛渡观音，断情往生，不负韶华。”

　　澹台勇翰接过玉观音，眼睛里也是泪珠闪闪，他被眼前这美丽动人的姑娘感动了，他一把抱住司空舜冰，在她耳边轻语：

　　“往后余生，观音念佛，情无所终。”

　　说完转身，忍泪离开。

　　司空舜冰想到这里，和回忆中的她一样，也泪流满面，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玉佛，只是不知道那本为一体的玉观音，现在何处。

　　“好一个观音念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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