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哄不好了

甘雨的生物钟很准时，哪怕经历了一夜荒唐，她也能准时早醒。

        帷幔围起来的架子床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记忆一点一点被唤醒，甘雨脸上开始发烫。

        她从床上起身，发现自己睡在了外侧，本该是刻晴的位置，脑海里瞬间涌进更多的细节，让她心慌意乱。

        甘雨急急忙忙披上落在床尾的里服，出去透透气。

        秋日的空气染了些许凉意，甘雨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忽然想起来，刻晴被子没有盖好，一只胳膊还露在外面，转身折回去，为她捻了捻被子。

        刻晴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

        “早上好。”她打了个哈欠，被子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姣好的曲线，

        甘雨明目张胆地偷看了一眼，故作自然地把头转开，轻咳两声才回道：“早上好。”

        刻晴没有笑她，伸手捏捏她的脸，手上的黏腻昨晚就被洗去了，但气息尚存，甘雨闻到的时候，明显顿了一顿。

        “对不起。”刻晴看见气恼的小羊，赶紧收回手赔罪。

        但小羊已经恼羞成怒，连着昨晚的仇一起报，把刻晴推倒，忿忿地咬住她的脖子。

        刻晴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被子上，笑容清浅又动人。她的纵容和偏爱，对初懂人事的甘雨来说，是最勾人的药。

        “坏女人。”小羊看了她一眼，又趴在她身上，闷闷不乐地嘟囔一声。

        “嗯？”刻晴摸着她的后脑勺，顺着她的长发，滑至脖颈，无声地安抚她。

        “在委屈？”刻晴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却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来。

        甘雨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

        “你想要我？”刻晴的手拨开她落在颈上的长发，找到她跳动的脉搏，话刚出口就感受到了甘雨的雀跃。

        甘雨长长地嗯了一声，从她身上起来，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待。

        “我昨天教你的，学会了？”刻晴和她拉了点距离，手托着下颌，只一句话，就叫她落荒而逃。

        刻晴教是教了，但那些词语那些动作，她光是想到都会觉得难为情，又怎么敢真的对刻晴做出来。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哦。”狡猾的刻晴心满意足地躺下去睡回笼觉。

        而甘雨，又想去跑步了。

        “甘雨大人，您要是没事做的话，不如去练练剑？”小侍女见她把院子里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折腾了一遍，还想去折腾池塘里的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甘雨放下手里的铲子，思索了一下，摇摇头。

        剑室里到处都是刻晴的气息，她才不要去。

        “不如去师父那走走，顺便问问房中术仙人是怎么回事。”她还是不太相信有这个仙人的，但刻晴那么厉害，如果不是仙人教的，那怎么解释呢？

        她换了身外出的便服，想早去早回，在午饭之前赶回来，没想到被刻晴逮了个正着。

        “我去师父那一趟。”

        “要我陪你去吗？”

        “不，不用了。”甘雨立刻拒绝。

        “你不会是要去问，那位仙人的踪迹吧。”刻晴一下戳破甘雨的小心思，顺带着补了一刀，“你不怕师父过几天无聊，又跟别人谈起你的趣事吗。”

        甘雨吓坏了，她怎么忘记了自己师父那张嘴根本管不严，下次见到旅行者说不定又会开始讲“这回我给你们讲讲甘雨婚后的故事”吧。

        刚想到那个画面，甘雨已经开始窒息。

        刻晴半哄半诱地把小羊拉回来，没想到留云借风真君当天下午闲着没事，自己找过来了。

        当时她正在练剑，刚练完两套，听到仙人来访，不好意思顶着一身臭汗拜见长辈，先沐浴更衣了一番，再匆匆赶过去。这么一耽搁，就造成了大误会。

        真君只提了一嘴书的事情，见甘雨一知半解，恨铁不成钢地把她教育了一顿，她却更迷茫了。

        “你既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多上点心。难不成你对此事不感兴趣？”真君越瞧甘雨越像那回事。这孩子性情温和，从小克己奉礼，说不定真的对此事无欲无求呢。

        “这可怎么办？这不是苦了人家吗？”真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没有把甘雨教好，心里对刻晴多了几分歉意。

        刻晴一进书房，就看见了一脸歉然的真君和面色奇怪的甘雨。

        “怎么了？”刻晴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为师再想想办法。”真君叹了口气，然后孤独地飞走了。

        “……”甘雨。

        “？？？”刻晴。

        “阿晴，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甘雨眼睛微眯，这句话一出来她就察觉到了刻晴的慌乱。

        “师父给了你几本书，让我们一起看，你为何不告诉我？”甘雨俯身，凝视她的眼睛。

        刻晴被她压在墙边，怎么也避不开她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没有，我只是忘了。”

        “忘了？那书里的内容你为何还记得？”甘雨面带微笑，声音温和。

        “我……”这让她怎么回？刻晴尽量压下羞臊，用最冷静的声音解释那天的情况，说明她真不是故意的。

        “那天？你是说，我们从华光林回来那天？你竟然瞒我这么久？”甘雨的重点却在另一信息上，她算了一下日子，至少有十天之久。

        甘雨用悲愤藏住失落，“你就是不想让我学！你嫌弃我！”

        “我没有。”刻晴的解释太无力了。

        “师父还怪我对你不上心！”甘雨不能再委屈了。

        “我去跟她解释……”刻晴语气越来越弱，最后认命地从柜子里翻出那四本书，看着甘雨一本一本翻阅，连她都没看的第四本，都被甘雨看完了。

        甘雨看得很快，根本没过脑子，主要是因为太生气了。

        她把四本书叠在一起，整整齐齐，还给刻晴：“你既然这么喜欢就留着它，和它一起过日子吧。”

        刻晴：“……”

        完了，哄不好了。

        甘雨回房一个人冷静，留刻晴一个人在书房里对着四本书，徒然叹气。

        以她对甘雨的了解，自然知道甘雨不止是因为书的事情生气，还因为刻晴的态度。

        刻晴轻抚着书籍的褶皱，一遍又一遍，舒缓内心的焦躁。

        她自己很清楚，忘记书的事情是真的，还没做好准备把自己交给甘雨，也是真的。

        如若她是甘雨，必然也会觉得不公平，觉得失落。

        她能轻易理解甘雨的情绪，却无法快速梳理自己的内心，从黄昏坐到天黑，仍然无法解释，自己在顾虑什么。

        “是我太自私吗？”

        “还是我太卑鄙？只想索取，不想付出？”

        “又或者我不够信任她？”

        刻晴不是容易灰心丧气之人，但直面自己的内心和软弱，对她来说的确是一件很受挫的事。

        “刻晴大人？何时用晚饭？”小侍女进来点了烛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嗯？甘雨呢？”刻晴答非所问。她已经做好准备甘雨出去外面散心，不回来吃晚饭了。

        “在前厅了。”

        “嗯？”刻晴有些惊讶，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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