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神

林黛玉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袭人话里有话。

        见袭人忙着给贾宝玉换衣服，她也没有多留。

        回到自己房间，便见林绯玉翘着二郎腿，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

        “怎么了，这么没精打彩的？”林黛玉笑着问道。

        林绯玉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起身，边和紫鹃一起帮她脱掉斗篷，边埋怨道：“你又去找贾宝玉了？还不带着紫鹃，哪怕带着小雪雁也行啊？”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想一个人走走，顺便看看宝玉。”

        紫鹃出去吩咐雪雁去拿食盒，林黛玉接过林绯玉递过来的暖炉。

        林绯玉白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就不明白了，世道都乱成这样了，你还挂念着他。如果不是知道你手无寸铁，我都怀疑抄家证据不见的事和你有关了，毕竟对贾家有感情又有良心的人，没有几个。”

        林黛玉心虚地啜了口茶掩饰，她还真不是为了贾宝玉才毁了那些借据和账本，她只是想挖出藏得更深的人，另外损失了大量钱财的贾府就算挺过了这关，也该好好思考下以后该走什么路。

        “王家的事败露了，今天清早凤姐和贾琏打了一架，屋里的东西砸得稀碎，若不是贾珍的死讯传来，他俩能把北院的房子拆了。这还没住进荣禧堂呢，夫妻就闹不和，以后贾家难安生了。”

        林绯玉依旧是幸灾乐祸的语气，让林黛玉有些无奈。

        林绯玉除了对她有点真情实意，其它人在她眼里都是笑话。

        林黛玉还没有从贾母逝去的伤感中走出来，所以对并不熟悉的贾珍去世的消息，并没有任何的难过，只有诸多的困惑。

        如果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那肯定是秦可卿动的手。

        贾珍的死并没有激起什么浪花，倒是让贾元春又晋了一级，足见皇上对贾家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贾珍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本来就是在挑衅皇上的威严，甚至有人谣传贾珍是皇上秘密赐死的。

        林黛玉都能想象到龙椅上的那位心里有多窝火。

        再见秦可卿时，已经到了腊月初八，她素服木钗，容颜憔悴，整个人我见犹怜。

        凤姐拉着她的手，讲些笑话逗闷，就连贾敏也安慰了几句，坐着的女眷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

        林绯玉端着碗大口喝着粥，看得旁边的探春频频皱眉。

        待林绯玉喝完，林黛玉把自己未动的那碗也推到了她面前，林绯玉低声问：“你不饿吗？”

        林黛玉漫不经心地回道：“我来之前吃了点心。”

        贾宝玉也把自己的粥推到了林绯玉面前：“大姐姐，我也不饿，你把我的也喝了吧。”

        林绯玉瞪着他：“谁是你大姐姐？你大姐姐在宫里呢。”

        贾宝玉讪讪地缩回手，看向林黛玉，林黛玉却道：“刚才不是一直在看你侄媳妇吗？”

        林绯玉闻言，脸色更冷了几分：“狗改不了吃屎。”

        “可卿真的很可怜。”贾宝玉神色黯然的解释。

        林绯玉冷笑：“死的人是她公公，最可怜的应该是她的婆婆，她倒比她婆婆还难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丈夫死了呢？”

        贾宝玉从来没听过人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倒是旁边的贾探春不满道：“林大姑娘说得是不是有点过了？”

        林绯玉不顾林黛玉的阻拦，抬高声音道：“你说我的哪里不对？我就奇了怪了，这一屋子的人，比她年长的好几个，怎么人人都得围着她转呢？让我坐这给她涨威风，也不看她配不配？”

        除了赵姨娘，贾探春还没被人这样硬怼过，再者林绯玉与她一样，都是庶女，以她的脾气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你嘴巴不干不净，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别人还说不得你了。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大家坐在一起说说话，免得太过伤心，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贾探春站起身，沉着脸责问林绯玉。

        林绯玉双臂抱胸，坐得端端正正，不甘示弱地冷哼道：“正主没出来说话，你倒跳出来当先锋兵了。我是林家的庶长女，她是你这个庶小姐的侄媳妇。再怎么说，我辈分也比她高，你看她坐哪，她婆婆又坐在哪，我们又坐在哪？多喝点核桃乳补补脑子吧。”

        贾探春扫了眼对面，面红耳赤地坐下不再说话。

        秦可卿急忙站起来，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凤姐一把按了回去。

        “林大姑娘的规矩学得不错，但也不能到别人家指手划脚，这姨娘教的和正房太太教出来的人确实有点区别，以后你多和大姑姑学学，都是自家人，最好不要上来就摆身份，在场的除了我这侄媳妇，哪个不比你身份高，但也没要你行礼问好不是？”

        凤姐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一双单凤眼里尽是轻视和不屑。

        林黛玉见事情闹成这样，想要开口替林绯玉说几句话。

        谁知林绯玉也学着凤姐把她按了回去，低声道：“在我心里，除了你，她们都是渣渣。”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琏二奶奶啊，您身份确实高贵。可王家嫡出的小姐，琏二哥不喜欢，偏偏喜欢尤家的继女呢。”

        林绯玉可不管什么未出阁的姑娘不能谈论，影响名声之类的，她完全是率性而为。

        林黛玉皱了皱眉，之前林绯玉虽然有提过贾琏和尤二姐的事，但她以为都是前世的事，没想到贾珍都死了，贾琏还是和尤二姐在孝期鬼混在了一起。

        凤姐锐利的目光看向尤氏和秦可卿，尤氏目光躲闪不敢看她，秦可卿则起身道：“婶婶，此事我一点都不知晓。”

        一句话居然把林绯玉所说的事做实了。

        凤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尤氏面前，咬牙切齿道：“你来和我说个分明，我是为了你们的面子得罪小辈，你倒眼睁睁看着，任小辈啐我的脸！”

        尤氏不敢与她对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凤姐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嘴里是不是塞了棉花？以前珍大哥在时，你不敢说，如今人都不在了，你还是半句都说不出来……”

        秦可卿上前抓住凤姐的手腕：“婶婶，婶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母亲没关系，你有什么火尽管朝我发。”

        说着，她跪在了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凤姐压着怒火，松开尤氏，把秦可卿从地上拉起来：“你们都贪图贤良的名声，怕这个怕那个，我们贾家是个什么光景，孝期纵乐纳妾，是抄家灭族的事再来一遍？”

        林绯玉只觉不过瘾，这和她预想的太不一样了。

        她惟恐天下不乱地煽风点火道：“东府是皇宫还是荒地，是地面大还是没有半个人，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府里住着，男主子身边也不跟人的？一句不知道就糊弄过去了，凤姐，你护着的人，指不定心里骂你是傻子，骂这屋里坐着的人都是傻子呢。”

        凤姐也不是个蠢的，偏生与林绯玉一样，也是个极度护短的，一时没回过味儿来，经林绯玉一提醒，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升。

        “啪！”

        “啪！”

        凤姐怒极抬手给了秦可卿两耳光，把她扇倒在地，骂道：“我把你当自家侄女疼，你央求的哪件事我没应过，你这狼心狗肺黑心肝的玩意儿，为了你那点大度的名声，和你那没用的婆婆一起糊弄我！”

        说完，她又拎起秦可卿，指着尤氏命令道：“还不给我带路，我倒要看看你们尤家的丫头是不是长了吸引贾家男人的狐狸骚毛，勾了一个又一个！”

        凤姐推着尤氏和秦可卿出了门，李纨忙吩咐丫头：“快去请大太太、二太太去西府。”

        小辈们都被赶回自己的院子，林绯玉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跟着贾敏和林黛玉回了。

        “跪下！”

        一进房间，贾敏便沉着脸责令林绯玉。

        林绯玉回了记白眼：“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为何让我下跪？”

        林黛玉在旁边帮腔道：“若不是琏二嫂子说那些话，大姐姐也不会把这事说出来。”

        把林绯玉先挑事的这段直接略了过去。

        “你们姐妹感情倒是好得很。”贾敏望着两人神色复杂。

        林绯玉开心地笑了：“那是自然，若不是见那秦可卿总往妹妹身上瞄，我才懒得搭理她。”

        贾敏疑惑道：“她一直在看玉儿吗？”

        林黛玉当然感觉到了，但她并没有在意，仙凡有别，因果循环，即使秦可卿是警幻的妹妹，但想伤她也有一定的难度。

        没想到，林绯玉竟然是因为这个才故意针对秦可卿。

        贾敏没有再追问，反倒说起她们的庶弟。

        “后天书院便休沐了，昀儿到时就回来了。年后开春，玉儿也要奉旨入宫，我们一家人都住在这里不太合适，所以我想年后便搬出去。”

        贾敏说完，林绯玉立刻赞同道：“太太说的对，贾家如今除了门口的石狮子干净，从里到外都脏的。早离开为妙。”

        林黛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从贾敏房间出来后，她与林绯玉走到拐角僻静处，忽然停住脚步，目光幽幽地看向林绯玉问道：“交易系统是不是在你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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