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考取

　　“……”听了叶洵解释，姜玫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所以二哥现在是没脸要国公府解决事情，准备硬气的自己解决吗？想想二婶可不是好糊弄的，反正到现在为止，二婶也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

　　“我跟父亲说了，父亲的意思是先不管，等二哥吃点苦头再说，他也该长点脑子了。”叶洵也觉得叶伟这事办得蠢，平日打着国公府的旗号惹事也不见害怕，这件事比起他寻常做的也不算大，顶多就是宋家为了吓唬他，真的往官府告了一回。偏叶伟就被这吓住了，竟然果真这么幼稚的跟二婶抗争。

　　姜玫听叶洵这么说，便不再担心了，只是还有些好奇，道：“杏花楼的烤鸭，果真家了禁物吗？今日在茶楼听人说起，有说那烤鸭能让人越吃越想吃，再也不愿意吃别的东西，咱们国公府的名声和产业要紧，也不能为这，叫别人吃亏。”

　　叶洵拜了个性格刚直的老师，跟着他老师学得别人都称他做呆子，若真有这种事，他比姜玫还容不得，闻言便道：“这些话我也听说了，也专门让人查过，那烤鸭虽添了些东西，却不是什么禁物。至于朱家那个傻儿子，之所以吃了烤鸭再也不愿意吃别的东西的事，也是误传。那个孩子心智不全，喜欢什么东西就只会往手里搂，尤其吃的东西，喜欢吃什么，一定要吃到腻才会换口味，听说去年他连着吃桂堂斋的藕粉糕吃了两个月，也就朱家有钱，不然早就吃穷了。”

　　“……”姜玫倒是没想到真相是如此，想来也是那朱家溺爱孩子，若是贫穷些的，想来绝对不会拿这么贵的东西哄他，否则迟早吃穷了自家去。

　　“所以，他们到底往烤鸭里添了什么？”叶洵这么一说，姜玫越发好奇了，有这种又不是禁物，又能让食物格外香甜的东西，单单卖这个就足够发财了吧！

　　“是卢家从沿海一带得来的东西，当然，这是人家吃饭的绝活，卢家也只是买到东西，并不知是如何得来的。宋家跟卢家是姻亲，从卢家手中得到了东西，但卢家也没那么信任宋家，只按期提供，并不将获得的渠道告知宋家。说到底，宋家只是想从二哥手里得好处还不敢缠上官司，自然也不敢真往里面添什么禁物，这么一闹，不过是吓唬二哥罢了。”叶洵将事情解释了一番，对自家堂兄被人耍得团团转只觉恨铁不成钢。

　　这下姜玫明白了，也知道叶家的意思了，宋家这番举动，一面想要好处，一面将叶伟当傻子耍。叶国公因为二房从前的事是不待见二房，但也不会让人这般耍弄叶家，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会管，当然，趁这个机会，让叶伟吃些苦头长些教训自然更好。

　　事实跟叶洵和姜玫所想的差不多，至于两人都奇怪的，宋家想要好处，为什么会跟叶伟撕破脸，用这种方法来讨好处也很简单。宋家当然不想跟叶伟撕破脸，所以最开始是找上叶伟谈条件的，先打感情牌，提了宋怜雨又提孩子，但叶伟是什么人？他有妻有妾，还不缺红颜知己，虽然对宋怜雨和孩子有怜惜，但这个还不足以让他对宋家另眼相待。

　　走这条路没有效果，给了方子又送了女儿，结果没得多少好处，宋家当然不甘心，尤其听说孩子在叶家根本没有得到重视和优待，宋家索性就放弃了那条路，改用这一招，威胁逼迫叶伟。

　　叶洵得了父亲的意思，就当不知叶伟这事真正的原因，春闱刚刚考完最后一场，举子们免不了常有些聚会，到六月初，终于到了春闱放榜的时候。

　　三年前的春闱，姜玫跟安宁和张瑶一块出门看热闹，到今年安宁已经当娘了，姜玫也成了叶家妇，而张瑶已经定了亲，今年年底就要完婚。叶洵也是参考的举子，姜玫实在没好丢下叶洵出去看热闹，只得推了张瑶的邀约，陪着叶洵在家里等。

　　叶洵倒是没那么紧张，三年前，老师便说他可以一试，只是父亲觉得他处事还不够成熟，叫他再等三年。这三年里，他不仅苦读诗书，也跟着老师四处游学，自认为比三年前有不少长进，若没有意外，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这年头，家中有人考科举是大事，叶国公也告了假，留在家中等消息，叶洵同辈的兄弟更是都聚在这边。

　　杏花楼的事刚刚解决，宋家灰溜溜的缩了回去，不敢再冒头要什么好处。叶伟见这般情形，立刻将儿子丢给奶娘看着，半点没有留恋，至于日后孩子落到母亲顾氏手中，还是回到嫡妻章氏手中，他压根半点不在意。看着叶伟好了伤疤忘了疼，才解决了宋家的事，又往外头拈花惹草，顾氏可算是狠下了心，要将叶伟送去青山书院。叶伟听到青山书院便如遭了雷击一般，硬是借着要看琼林宴的话，赖在家中不肯走。

　　与叶伟不同，叶澜虽是叶伟的同胞弟弟，却自小就勤奋读书，如今才十五的年纪，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平日都在书院读书，今日也是因为放榜的缘故，才留在家中。与叶伟不同，叶澜对叶洵是有些不服气的，他自认为聪慧和勤奋都不输叶洵，只是因为他生在二房，便不如叶洵尊贵，没能进入崇文书院。今日留在家中说是等着喜报，其实更想听叶洵落榜的消息，可惜这话不能说出口来，叶澜微微垂着眸，脸庞有一丝狰狞。

　　叶家人并没有留意到叶澜的表情，而年纪最小的叶涛，还没有那么多想法，只好奇地等着结果。

　　从午后便等着，本以为要等许久，没想到不多时，叶家派去看榜的小厮就喜气洋洋地回来了，口中兴奋道：“三爷中了、三爷中了，中了第五名！”

　　“果真！喜报呢？”听到这话，众人都高兴起来，刘氏当先道，一面想亲眼看到儿子的名字，一面想再确认一番，若是听错了，空欢喜一场反倒尴尬。

　　“……”那小厮急着回来报信，哪顾得上看完榜，再将名单抄录下来。

　　端坐着的叶澜听到叶洵考中的消息，只觉得遗憾，心里只安慰自己，叶洵就是个呆子就算考中了，也不见得能做上仕途。再见得那小厮忙中乱了手脚，没将名单抄录回来，又忍不住在想，说不定是听错了叶洵根本就没中。

　　没了抄回来的喜报，一家子都不敢太过高兴，心情依然提起来，自然也没有谁去注意叶澜的表情，叶澜趁机将自己的表情调整过来。叶澜有些懊恼，作为一个读书人，他十分清楚一个好名声的重要性，偏偏，他现在还无法做到得心应手的管理自己的心绪。

　　那小厮没办好事，主子没责怪，赶忙又往外跑，去抄录喜报，以将功补过，不过，这回没等那小厮回来，官府报喜的官差就到了，送来的捷报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叶洵考中第五名。一家子这才都高兴起来，刘氏一面谢过报喜的官差，一面拿了银子塞过去，这是喜钱，官差们都喜气洋洋的接了，又提醒了殿试的时间，便匆匆走了。

　　后头虽还有殿试，但若没有特殊情况，名次通常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叶洵对此没有太过激动，毕竟上头有一个格外出众的兄长，他十八岁上能考取进士也谈不上让人惊艳。只是顾氏心里有些嫉恨。长房只有三个孩子，还一个死、一个呆、一个病，但偏偏，叶辙十四岁考中进士也就罢了，叶洵也接着考取了功名，而叶伟，至今还是白身一个，想到这里，顾氏又瞪了叶伟一眼。

　　因为接下来还有殿试，叶家没急着摆宴庆贺，只嘱咐叶洵不可放松了，好好准备殿试，便各自散了。姜玫同叶洵一道往回走，叶洵也是高兴的，只他一向沉得住气，脸上并看不出十分高兴的模样，到回到杏园，才一脸喜意道：“娘子，我考中功名了！”

　　“是啊，我该恭喜你呢！”姜玫说着，端起茶盏，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叶洵被姜玫逗得噗嗤一笑，还真接过来喝了，道：“玫儿我好高兴，不为以后可以做官，只为从今往后，我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了！”

　　姜玫听懂叶洵的意思了，从前，他还需要叶家的庇护，手里虽有田庄有铺子，可那也是叶家给的；而如今不同，他考取了功名，很快就可以得差事做官，随着他有了官位，姜玫也可以得到诰命，不同于叶家爵位，这是他为姜玫挣来的。

　　姜玫握着叶洵的手，点头道：“我明白，以后，你要做一个好官！”

　　叶洵自然连忙点头，又道：“我先前就跟父亲谈过，若能考取功名，以叶家的地位，自然能为我谋一个差事，便是直接留在京城做官也不是不能。只是，我既走文官的路，若一直留在京城做官，现在倒是风光了，只怕也谈不上什么前程。”

　　便是姜玫不大懂官场也明白，京城上下多少官员，可大多都是文书之类的差事，想要做到实职实在不易，更何况，朝廷一向更倾向于提拔地方上来的官员。想到这里，姜玫有些明白叶洵的意思了，道：“你想外放做官？”

　　叶洵点点头，道：“殿试之后，多半会留京一段时间，不过顶多半年或者一年，之后，我们这样刚刚考取功名的，若是留京，只能做些编书之类的闲职，而我想做些实事。只是，若是外放，怕要委屈你随我同去了。”

　　姜玫这才明白，叶洵担心的是这个。随叶洵外放，自然不可能像现在一般衣食住行样样都好，但对于这些，姜玫一直以来也没有更多的要求。国公府的富贵窝她能住，寻常的粗茶淡饭她也能吃，何况，即便外放地方，他们也不是非要在衣食住行上委屈自己，叶洵出自安国公府，便是果真粗茶淡饭，也没人会当他是寒门子弟，何必委屈自己呢。

　　这样想着，姜玫便笑了，道：“在你看来，我连这点苦都吃不得？先前我离开姜家时，我都想过了，我既不是姜家女儿，总不能赖在姜家，不过，我有茶楼的分红，到时拿来买个庄子什么的，也够我过活了。那时我还小些呢，都不怕离了侯门生活，如今只是随你去外地，又不会缺了我们吃穿，有什么可怕的。”

　　叶洵只心疼姜玫从来没离开过京城，怕姜玫委屈，却没想过留姜玫在京城，在他看来，姜玫是他的妻子，总要与他一处，至于别的，他总会努力让姜玫过得好。听姜玫这么说，叶洵悬起的心算是落地了，道：“你说的是，便是外放，我也是做官的，我有俸禄，祖母和母亲也肯定不会委屈我们，只是到底比不得府上。”

　　“你连殿试都还没过，就开始操心外放的事，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左右还有一年半年呢，到时再慢慢计较便是，何苦现在就来烦恼。”姜玫见叶洵还在烦恼，索性将这事暂且丢开，日后的是日后在操心便是，如今放在眼前的却是殿试这最后一关。

　　对于殿试，叶洵倒是没那么担心，相比许多外地来赶考的考生，他自小生活在京城不说，从小进宫的机会就不少，进了崇文书院后，与皇帝、太子也有不少接触，虽不会为他徇私吧，但至少叶洵就一点都不会因为面见皇上而紧张。

　　外放的事叶洵只提过一嘴，姜玫虽放在心上，但也只想着慢慢留心，至少也要等一年半载之后。谁料琼林宴之后，今上竟一道圣旨，将新科考中的进士中挑选了十五人，直接外放做知县，匆匆忙忙的，姜玫和叶洵八月就踏上了离开京城的旅途。

　　叶洵外放浔阳县，是南方长江边的的一个小县城，其他数人也都在附近州县，相隔最远也不过一两天的路程，原是这边刚刚查处了一个贪腐大案，不少官员丢了官、抄了家，一时哪里找得出那么多人来接任，知州和通知从别处调任有经验的官员，而县令等职就从新科进士中择优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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