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祁易冰居然？

祁疏玉走的时候十分痛快，但出去后就完全换了副样子。他双目涣散，紧紧搂住自己的红色披风，颤颤巍巍、羸弱不堪地走完了京都四条街，嘴里一直在喃喃着:
  “父亲不要我了，父亲以前最喜欢我了，我不是父亲的小心肝了吗？我究竟是谁呢？”
  众人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敢再当着他的面奚落他，又听说他之前得过失心疯，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又犯病了，都在暗暗叹息。
  但也有人见他容貌昳丽，就想上前碰碰他，他吓得大跳起来，惊慌失措地喊道:“不要乱碰！父亲！父亲！父亲挨打了！父亲最喜欢我穿红色！父亲挨打了！”
  众人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过不久又听说西市的祁侯府的确请了郎中去看病，说是什么脸面，没有脸面见人了。
  这些话渐渐传到了那日参加年宴的大臣们耳朵里，他们都想起来那天祁疏玉疯疯癫癫的脱衣服，边脱还边冲着易冰笑，易冰让他不要脱，他立马就听了，还冲易冰讨好的笑……
  一时间众人都被深深震惊了，难道易冰居然对自己的养子存了这种心思吗？又想起祁疏玉每次去边关探望父亲的确穿的都是红色披风，难道是因为易冰就喜欢？
  以前两人还是父子，所以大家并不觉着有什么，如今回想祁疏玉小的时候，易冰的确是天天叫他小心肝，动不动就去亲他的脸。祁疏玉不知道自己不是易冰的儿子，可易冰是知道的，知道的居然还不避嫌？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导，人们会自己去东拼西凑帮你找“证据”，当年他们诬陷长公主府是这样，如今编排易冰也是这样。
  祁疏玉可太知道他们想听什么了，也懂得如何去满足他们心底里那点心思。他从前心甘情愿为名声所累，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世人的尊重。可后来发现，他所追求的这些东西本就是虚无缥缈的，毫无价值的。
  “驱恶除魔，堕身还愿”，他轻轻念起来，区区名声又算什么？
  最近皇帝又开始犯病了，从前配的药似乎都不管用了，他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留下！留下！”，也不知道是让谁留下，是他的小太子吗？还是曾经的元元呢？
  祁疏玉才不会管这些，反正没空管他就是好事。
  在他的刻意引导下，舆论得到了空前的高涨，近日的传闻已经变成了祁疏玉是易冰抱回去，专用来满足他的癖好的，因为他就喜欢狎弄年龄小的地坤或是女子，不信只看他如今的继室，可只比祁疏玉大了三岁，比他整整小了二十四岁。还有那日宫宴上，他也抱着自家小地坤一直往脸上亲，爱得跟什么似的，那小地坤正好披着件红色大氅……
  又有人说祁疏玉被关在死牢时，易冰去看了他一回的，当时都还在说什么衣服、露肩膀、不体面、不尊重，他走了之后祁疏玉就自尽了，人也从此疯疯癫癫的了，估摸是在死牢时，易冰都还想要对祁疏玉做什么。说到这里，谁不啐他易冰一口啊，简直就是个禽兽！
  这些传闻易冰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日他只是请了个郎中来给春娘看脸，不知道怎么传出去就成了他狎弄祁疏玉挨了宗室的打，如今没脸见人？他有心想请端王给他做个证，端王哪里会惹这身臊，直接把他的拜帖扔进了火炉子里，烧起了好大一股烟。
  祁侯府本来就在人鱼混杂的西市，这几天已经有人来祁王府门口扔东西了，偶尔有些个孩子路过祁王府，大人都会把他们牢牢牵住，可不能被易冰弄了去糟蹋。
  春娘有心想在京都过风光日子，但从长公主府搜刮来的银子哪里够她们花销？易冰又无实职在身，她从前还拿了些银子和几个寒门出身的夫人们一起开铺子，一年下来还是能有些结余。
  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那几位夫人居然在大正月就上门把她的钱给退了，给春娘气得不行。又赶忙给她的父亲写信，二人商量着要如何才能把易冰的价值榨干，想来想去，只能打着他的名头去燕州下头敛财，买卖举孝廉的名额，他们只管收钱，至于到时候买没买上的，一并栽到易冰头上就是了。
  他二人算盘打的精，只是没想到信件全部落在了祁疏玉的桌上。那桌案的下首站着一个极其普通的男人，此刻正和祁疏玉禀报着祁王府的一切。
  此人正是御凰司首领，祁国最为神秘的第一高手谢襄，传闻他武功绝顶，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他。因为任谁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谢襄长得是这样一副普通的容貌，普通到可能是你早上遇到的买油郎、午间走街串巷的货郎，也可能是伙夫、厨子、更夫，你可能在一天中见到过他无数次，但你都不会记住他的长相。
  谢襄望着这些信件冷笑起来:“不止这些，殿下这八年来送去的银钱怕是都进了这父女二人的口袋，我已命人去查了，不日就能得到消息。”
  祁疏玉望着他，思忖了片刻，又道:“有一个地方，我不能进去，但里面有些东西是扳倒易冰的重要证据，得烦你跑一趟。”
  谢襄点头，又说起端王和易冰二人交恶，要不要给他们加一把火，祁疏玉却饶有兴致地问起他另一件事。
  御凰司自反王窃国后便沉寂了下去，有不少高手都退隐江湖，过起了平凡日子，也正因此，不是危急之事，祁疏玉从不会召唤他们，只是没想到唯一一次就被万家钻了空子，险些丢了性命。
  谢襄本就因当年护卫太子失利自责不已，后又被万家拿住把柄，因此在皇帝病重混乱之际重组了御凰司，守卫祁疏玉，也为长公主府报仇。二人重逢后又对了对当年的种种细节，这才知道万家在这其中做了多少手脚，不过也无妨，知道了才好一件件给他们还回去，不是吗？
  如今听祁疏玉问起辽国的事情，谢襄忙回道:“当日殿下骗他一起殉情，他也的确跳了，只是没要了命，如今正被皇帝秘密养在一处别院里，太子党对此十分不满。”
  祁疏玉冷笑起来:“果然祸害遗千年，我一直以为他死了，要不是三皇子卢卡写信问我，我又被他骗过去了。看来咱们这边是要抓紧时间，不然那边的回来了，可就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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