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二 恰少年

　　整个东建大陆都是全民皆兵，募兵制沿袭数百年，一套考核方法也完整成型了，基本考核有五项内容，所以也被称为“过五关”。分别是身世关、问心关、力量关、斗战关和问道关。身世关最是简单，但是即便如此，每年还有发生叛逃事件发生，腾波府八年前就发生过一次两个小队在执行任务时同时叛逃的事件。其中有一户原来还是储逸飞父母的街坊，只是家中亲友叛逃后，这户人家全家被押往府衙问案，最后究竟怎样处理的，储逸飞当时年幼，也不明就里，慢慢地换了别家住，事情就遗落在时间长河里了。

　　问心关是一个幻境，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因为逼真到了无法分辨的程度，只有经历的人方明白，而且考核结果也是军方机密，不会泄露，所以过关的经验就是硬挺，和幻境中出现的敌人杀杀杀，杀光了自然就破了。当然，这敌人不仅有异族和白恶军，也会有异族美女什么的，或者美男子。

　　力量关才是基础中的基础，也是硬条件，就是力量达到百石，能抓举百石铁锁保持十息就算过关。在这个世界生存，必须要有能够抵御异族的能力，至少能自保。一套制式玄甲，配一把陌刀，十石左右的力量就够了。东建大陆的成年人基本都能打到这个要求，但是当你着甲持刀上战场，面对异族，蛮荒野兽，白恶军，没有足够的力量根本不够。而且一些大中型军械，比如说床弩，落石机等等，体弱者根本没法使用，更别说那些特制的利器了。

　　斗战关，顾名思义，就是综合考量一个战士的整体实力，这就不仅仅是力量一项了。审时度势的观察力，身体的柔韧性和耐力，临时爆发，对身体和军械的掌控度，新环境的适应能力等等，虽然不能全面考核，但是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体现出来的。而那些将领级甚至史上留名的强者，无一不是在斗战关表现出过人之处的。所以，这一关的表现，获得的分值，隐隐高过了力量关，当然前提是你的力量要达标。

　　至于问道关，军方一直讳莫如深，前面四关除了府城之外，各个考核点都可以进行，唯有这个问道关，只能在通过四关考核之后，集中到府城进行的。而无论是军方，还是府衙，从来没有过相关的信息流露出来。如果说真要有一丁半点的，大概只有半甲子之前一条隐隐约约的传说，说是相隔几个府的巨山府，在一名少年考核时有过事情，具体如何，却是无人知晓。另外一点是，这个问道关虽然看着没啥，不要你打来打去的，却非常耗费参加考核者的体力，就仿佛鏖战了一天似的。所以这个问道关，非常非常神秘，更是非常非常非常的鸡肋，但却又是东建皇室要求不得废除的，哪怕有无数的疑问和猜测，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了神秘。

　　话说回来，储逸飞怀揣着小激动大期盼和那么一截子地龙兽筋，赶往府衙东边的小校场，路上遇到三郎、“白斩鸡”、“唐大虫”等，呼朋引伴，以一阵笑闹来掩饰彼此的紧张。等到达小校场，看到了先到达的“焦大郎”那群少年，又是一番唇枪舌剑鸡飞狗跳。

　　有意无意的，火力又往储逸飞身上转移了。“崔大郎”一拨人中皮肤黝黑，左边眉角有道疤痕的祁耀，阴阳怪气地冲着储逸飞这群怼道：“我们今儿个兄弟姐妹九个，个顶个都是铁定进入腾波军的，崔哥那是肯定能进腾波卫预备队的。你们倒好，怎么还带了个没断奶的娘炮出来？一会力量关都过不去，也不怕让大家伙笑话，你们跟着丢人吗？趁早回去跟夫子一起陪那些毛还没长齐的娃娃玩耍去吧。”

　　说来也是好笑，这些少年就没能言善辩的，大概储逸飞除外，每每口舌而起，在储逸飞的嘴炮杀面前败下阵来后，进入全武行的“以德服人”，这是惯例了。

　　这次也不例外，储逸飞还没等别人说话，立刻就问候过去了：“哦哟哦哟，我当是哪个不开眼的，怎么，自己长得黑，就以为别人都看不见你啊？”，这拉腔拉调的语气加上那可恶的笑容，立马勾起了少年血气。待要冲过去“以理服人”，储逸飞又接了一句“眉角那线条倒是好看，怎么，忘了是你小爷我给你弄得吗，莫非另外一边也得弄个才好看么？也不知道当时是哪个哭的鼻涕眼泪跟吃不到奶的娃子一样，那才叫丢人现眼啊。”

　　一听这话，两边的小伙伴都哆嗦了一下，祁耀还待说些什么，却被“崔大郎”一把按住了后勃颈，然后对着储逸飞喝道：“你个‘白斩鸡’，下手也忒狠了些，骂你几句，掉块肉啊，至于出这重手啊？今儿个，老子倒是希望你能过了力量关，等到斗战关，咱两选择自由对战，好好说道说道。”，一边说一边横了唐绮雯一眼，“你们哪个要是不服，要帮这奶娃子，我也不介意，随便你们谁来，老子都接着。”

　　储逸飞这群少年郎们，战力最强的，却是唐绮雯，但是也不是“崔大郎”的对手。两拨人都是日常三天一小斗，五天一大仗的，知根知底。东建大陆整个民风都是好勇血性，少年郎们就是童子军，未来的军队，都是要上战场的，所以这样的“友好切磋”，一般都不会多管，烦不了的，双方家长出来看看谁的“道理”硬就是了，完了还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储逸飞也明白，小伙伴们再要好，也不可能为了他去硬碰“崔大郎”，那必然无法进入腾波军，除非再等一年。于是不甘示弱，扬声过去：“小爷我会怕了你不成，我可是冲着腾波卫去的，你这么一来，就没戏了哦。”

　　这话立刻引来了小校场上上百名少年郎的一阵哄堂大笑，就是连储逸飞这边的一群小伙伴也感到了尴尬。那个啥，你自己就没点那啥数吗，就你四个石锁的力量，跟“崔大郎”六个石锁丢沙包似的玩，就算你再滑溜，能撑几下子啊？你以为你是地龙兽，能逆袭翻身？撑死了就是河沟子里的虾米，翻个肚皮罢了。

　　小校场的一众少年男女其实都是腾波军后人，除了自家练武，童子军操演，每三日一次还要去学堂学习一些兵法、记账、术数等基础知识，而后还会有天文地理、药材矿石以及蛮荒异兽、异族、白恶大陆风物志甚至神魔传说。不过囿于武风盛行，文人位轻，就是读书人拳头软没地位也就没有发言权，是被看轻一等，不，三等的社会现状，这些少年郎的课业可想而知。哪家娃子能写出一家老小所有的名字，会简单计算一营一卫的人头就算合格。要说学堂唯一让他们感兴趣的，也就是蛮荒异兽、白恶大陆的相关消息了。

　　夫子们也是徒呼奈何，时间久了也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了，除了储逸飞。府城就这么大，学堂不过三个，私塾四五家，夫子们作为社会底层，都是认识的，没法上战场，私底下就只能聚会，埋汰那些粗鲁的武夫了。后来，姜夫子教出了储逸飞这个异数，兵法、术数、天文地理，触类旁通博闻强记，同时谦谦有礼好学不倦，让夫子们老怀欣慰。免不了，看这些脑子里都长肌肉的武夫就膈应，便会用储逸飞当正面教材，“焦大郎”为反面教材，一个是良才美玉一个是朽木阿斗，仇恨拉起来，学堂之后鸡飞狗跳完全可以想象。偏偏储逸飞打不过还不肯能认输，又跑得快，除非刚开始就围堵住了他，十有八九能被他跑了。前不久，“焦大郎”一拨人又没围堵住，眼看储逸飞要跑了，祁耀冲着他背影骂战：“你个‘草叫子’，回去找你妈妈吃奶吗？长得就不像个爷们，跟你娘一样，弱不禁...”。跑出去没多远的储逸飞转身回来，没让祁耀的话说完，愣是一个冲撞，跟独自追出去的祁耀扭打在一起。虽然没有祁耀力气大，却是个不撒嘴的，硬是用脑袋撞脑袋，十几下，把祁耀眉角撞出一条血槽来。等到“焦大郎”这拨人赶来，把储逸飞放翻了，兀自揪着祁耀不放，最后还是“焦大郎”锁住了他双手才将两人分开。

　　真是一个疯子啊。不过再怎么疯，今天遇见了“焦大郎”，也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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