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壹故事

已捉虫

        1976

        九月一日的国王十字车站总是比往常更为热闹。如果有人用心留意，他会发现有很多奇奇怪怪穿着长袍的人突然撞向墙中间然后消失了，也会发现有些穿着西装的神秘男女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朝人群挥舞，他还会发现有大量的猫头鹰和蟾蜍在车站出没，怪异非常。只是过了没多久以后，五秒左右，他就会把一切忘掉，然后继续如常地生活。

        莉亚成功地在最后一刻钟赶到9又3/4号站台，更在列车鸣笛之前到达走道中。她觉得这也算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小成就，当然，如果她现在没那么气喘吁吁的会更好。

        狭窄的过道挤满了各年级的学生和他们大大小小的行李，一个不留神便是被谁踩到，要不然就是被东西撞倒。她在人群里经过几番挣扎，终于看到前面有张熟悉的面孔。

        “噢，我最爱的克莱尔，你在这里。”莉亚兴奋地感叹道，伸出手紧紧地拥抱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很想你。”

        面前站着一个清爽漂亮女孩，她的棕色卷发淩乱却又不失优雅地搭在腰部，一双漂亮琥珀色眼眸与白晢皮肤互相辉映。

        克莱尔的嘴角微微弯起，打量着狼狈的莉亚，没好气地道：“我还以为你会赶不上呢。”

        “梅林的胡子，你都不知道我早上经历了多少，从那交通灯到该死的车子再到那讨厌的路人，简直是折磨。”她滔滔不绝地抱怨道，眉头都快要皱在一起，“我哥哥还要一直说什么赶不上也没关系，大不了今年我去上麻瓜的学校。梅林的裤子！”

        “我得承认他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只怕麻瓜学校不愿意收留一个巫师。”克莱尔撇撇嘴开玩笑道。

        “嘿！”她不满地打了下克莱尔的肩膀，嚷嚷着：“我相信以我的资质在麻瓜学校也不会太差的。”

        “女孩，”克莱尔耸耸肩，转而轻笑着瞪了莉亚一眼，挑起她一撮发丝，“你的头发，我觉得这样更好看了，很适合你的造型。我的朋友，我很高兴你开始认识自己了。”

        “噢，原来你还是能说出些好听的话来的。”她边笑骂着边搂住克莱尔走向中间的车厢。

        “是呢，不过等会儿我可要跟你算账。”克莱尔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气道：“亏我整个暑假都在等你来找我，结果你就跑去了北欧旅游，也没有寄来多少封信，只有一张明信片写着：一切安好，不要太想念我。”

        “哎呀，对不起嘛，只是前阵子我真是太忙，所以没有时间写信。不过我买了好多东西给你们，不要再生气了。”她勾着克莱尔的手不停摇晃，像小狗一样撒娇：“走吧走吧，我真的太挂念你们了，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们！”

        克莱尔拿她没彻，不难想像她在写下那张明信片时脸上奸狡的笑容，只得轻拍了一下她脑袋后便加快脚步和她一起走到霸占了的车厢门前。里面嘈杂的声音立刻淹没了她们，更有各种的零吃在空中飞窜，同时夹杂着男生们些许的脏话和欢笑。

        “该死的，你别再偷我的食物了！还回来！”莱维懊恼地叫嚷，冲过去揍对面的人。

        对面的鸡窝头男生赶忙做出防御姿势把零食护在身下，嘴巴里塞满食物东西，又伸出手到处乱打，抓到一把零吃后便扔向莱维那儿。

        兵荒马乱之间莱维眼角余光突然瞧见门边两个身影，唯有停下动作，假装正经地道：“咳咳，看看是谁终于来了。一个一头銀发的女孩子，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的创伤才做这一个决定？还是一夜白头了？亲爱的，这可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梅林，你闭嘴吧！”莉亚毫不犹豫地一掌打在莱维金色脑门上，用力揉了揉：“首先这是银灰色，不是银色。第二，这是我在暑假时在爱丽丝夫人那里弄的，可以至少维持一年。所以绅士们，请拿出你们所剩无几的品味尝试欣赏一下。”

        詹姆靠在沙发椅上，咬住从莱维那里偷来的南瓜棒棒糖，脸上的眼镜都快要掉下来，贼贼地笑着说：“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的新造型，头发剪短打魁地奇也方便嘛。也许耀眼的发色还可以顺便吸引一下男生，噢，还是说你的目的就是这样？”

        她拨拨自己肩上的头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地挤坐在他旁边，伸手拿了一个巧克力娃后嘲讽道：“算了吧，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每年对莉莉穷追不舍，又每一次都被她拒绝？如果她每次拒绝你我都有一个金加隆，我现在一定是个百万富翁。”

        “喂，不要这样伤害我，对我好一点，好不好？你在她面前要替我说多点好话才行啊。”詹姆一边用哭腔说着一边假装在擦眼泪，委屈巴巴的。第六年了，他还是每天面对无穷无尽的挖苦，在追求莉莉的过程中也受到很多的挫败，但他是詹姆波特，他永远不会放弃，总有一天会等到有莉莉波特的出现。

        还未等她再次说话时，车厢的门便再一次被推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门边男孩身形修长，五官深邃硬朗，一头微卷的黑发随意地搭在额头上，浓密而卷曲的睫毛在他灰色眼眸投下些许阴影。他身穿一件麻瓜黑色卫衣和牛仔裤，看上去十分慵懒率性，倚在门边看着里面笑成一团的人，用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打招呼：“嘿，大伙儿，好久不见，我相信你们假期都过得很不错吧。”

        西里斯得承认他在拉开车厢趟门的一刹那，眼中只看见那个染着张扬银灰色头发的女生。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在她的发丝上，脸上挂着灿然笑容，红唇耀眼夺目，更使他不小心便失了神。这种光彩忽地让他想起暑假逃出布莱克老宅的自己。良好的教养使他没有露出让人不舒服的视线，他只是轻轻扬起嘴角，看着她说：“我觉得你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当然，以前也很漂亮，只是我更喜欢你现在的发色。”

        莉亚盯着他，少年随性又带点不羁，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用那双好看的灰黑色眼睛看着她，话语真挚非常。突如其来的夸赞把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跳也加快了，她第一次真正注意到面前这个帅气的男生，也是第一次和她说有关课业和魁地奇以外的事。她觉得自己的面颊也许有着可疑的红晕，但还是弯起嘴角道：“谢谢，我也觉得呢。”

        西里斯轻笑出声，再朝她眨眨眼睛。他转头看着詹姆，笑骂道：“起来，尖头叉子，我们有事情要谈，记得吗？快滚回来。我找了你快整辆火车，还要遇到几个愚蠢的斯莱特林大块头，结果你倒好，在这里谈笑风生，完全忘记了我们。”

        “噢对了，真不好意思！我现在马上过去，你不提醒我我都快忘记那回事。”他刷一声地站起来，揉着他乱蓬蓬的头发，抱走属于自己的一大袋零吃，或许有些是属于莱维的，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喊道：“我先走了，回头见。”

        “等一下，詹姆！”莉亚忽然站起来，手里拿着一盒东西，但是很显然那个傻大个已经跑到不知哪儿去，留给她的只有一阵风。

        刚打算转身的西里斯闻声回头看着她，她手中拿着一个心形盒子，双颊似乎红红的，像是准备说些什么。

        “这是给我的吗？”他接过盒子掂量了一番，轻轻的又不太重，好奇心作祟让他悄悄打开一道缝，看见內里是各式各样的巧克力，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西里斯在她还未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拿了一颗来尝：“嗯，挺好吃的，谢谢你啊。”

        莉亚回过神来，慌张地说：“等等，这个给是詹姆的”

        西里斯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住，面色有点古怪，眼眸转了转，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呢，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女孩子送男孩子巧克力通常只有一个意思可是，你得知道莉莉才是噢，糟糕，我还吃了一颗！”

        “停下！”她无奈地看着愈说愈过份的西里斯，摊摊手笑道：“难道你觉得我会是个自虐的人吗？我不会想用下半生去照顾一个白痴，放心吧，你就算要把整盒吃光了我也不管。不过，我只是想提醒你这是他准备送给莉莉的。”

        “好吧，害我白担心了！我的错，这盒给我吧，我替你补送一盒给他吧。”他露出一个被逗乐的笑容，笑起来时眼睛都快要眯起来，让人有种十分温暖的感觉。

        西里斯拿着盒子转身向詹姆消失的地方走去，莉亚看到他没忍住再偷吃了一颗巧克力，嘴角便又再次弯起。她把趟门关好，坐到沙发椅上，一抬头便看到了一脸看好戏的克莱尔和莱维。

        “什么？”莉亚看着车厢两个人。

        “没有。”莱维笑眯眯地道，半刻后又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布莱克是个桀骜的人。”

        “整个格兰芬多都知道。”莉亚笑着耸肩，“他始终是一个布莱克，有些东西是刻在血液里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人挺好的，不是吗？”克莱尔吃着手中的零吃，无所谓地道。她突然又想起什么，含糊地说：“你们知道吗，我妈妈差点不让我来上学了。”

        “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神秘人吗？”莉亚低声问。

        克莱尔没有答她，只是再次把车厢门好好关上，再施了个隔音咒，坐下后才说：“我相信你们都有听说过现在有人到处招揽势力，暑假时我的社区好像有人投向那边了。但重点是，他们那些人都认为霍格沃兹就是最好的温床，特别是斯莱特林那些家族很好下手，毕竟他们都认同纯血至上的理念。”

        “见鬼的。”莉亚烦燥地咒骂道：“我以前刚听到这些以为是零星的事件，根本不会烧起来，英国巫师界真见鬼的有病。”

        出身在麻瓜家庭的莉亚比起他们总有多一些难处和顾忌，她的父母对魔法界认识有限，她也不会慢慢给他们说当前局势，一来因为不想他们担心恐惧，二来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一个宣传要灭绝其他种族以回复魔法界的纯净血纯的人，在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麻瓜耳中就像是笑话一样。所以暂时她只需要在他们面前营造出一个安全快乐的世界就足够了。

        “总之，我妈妈收到消息后特别紧张，想把我转过去布斯巴顿，因为法国比较安全，幸好爸爸说服了她霍格沃兹是全英国最安全的地方了，至少这里有邓不利多，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在学校搞事情。不过他们让我注意别靠近斯莱特林，尤其是马尔福、布莱克那些人，他们很多已经成为了那个人的手下。”克莱尔一口气地道，脸色阴沈得可怕。

        “魔法部是刻意把消息压下来的！”莱维不屑地说:“他们就是一群缩头乌龟。前几天，有麻瓜村庄受到袭击，结果呢？他们竟然说那是个别事件就不了了之。我看如果他们性命未受到威胁时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最好那些人去攻击魔法部，到时候我看他们还会不会说那是个别事件！”

        “如果我能，我想用麻瓜的原子/弹炸死那些满嘴胡言乱语的人。”莉亚生气地道：“可是现在我们好像只能被迫地接受一切，什么也不能做。”

        “生活就是这样。”克莱尔看向了她，声音轻轻的：“或许我们可以想一想毕业以后要如何改变这一切，这场混乱是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毕业后也许我可以回麻瓜界。”她开玩笑道，却又带着几分认真。这个魔法世界好像是属于她的，但又好像不是。她的父母亲人都在麻瓜世界，可是自己和朋友却是在另一个世界，她很怕有一天她要被迫在两个世界作出选择，因为每一个世界都有她割舍不下的人和事。

        这个话题终究没有继续下去。莱维和她们谈论起其他轻松愉快的事情，比如詹姆暑假举办的魁地奇比赛、西里斯的离家出走、莱姆斯的作业被谁借去抄、莉莉和莉亚的伦敦一日游等。

        漫长的车程上，终于有返校的愉快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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