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番外叁约会

已捉虫

        十二月湿冷刺骨的风打在莉亚脸上，夹杂微少的雪花，她现在是少有的狼狈，发丝粘在脸上弄得痒痒的。黑色贝雷帽、红蓝白相间的千鸟格背心绒裙、內里的白色荷叶袖衬衫、粗跟小皮鞋、蓝色水桶手袋，全部都是她挑了一整天的，只是为了看上去温柔婉约又活泼开朗，不希望在西里斯面前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市中心的中央广场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银杏树整齐种在大道两侧，落叶轻轻飘在地上，踩上去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夹杂着年轻男女的欢声笑语。

        莉亚不耐烦地跺脚，她在寒风中等了将近三十分钟，銀发沾上细碎的雪，双手和脸颊都红通通的，显得她皮肤格外白晢。她有些后悔没有穿大衣，毕竟天气还是有些糟糕。

        当然，她也没有想像到要等这么久。

        西里斯应该感到庆幸，因为她从来不喜欢等人，如果是别人，她早已经走了。踩着小高跟，趴踏趴踏快步走去咖啡店旁边的角落，她倚在墙上，感觉寒风终于没有那么凛冽。她快速地整理自己的衣服——一个淑女总要随时保持仪态，更何况今天是名义上的约会。

        然后，莉亚一抬头，就看到那个在她心尖上的人。

        少年大步走来，卷曲的黑发随意搭在额头上，风吹过时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摆动，不知道为何看上去特别悦目。俊秀的脸孔带着微微红晕，还有几滴汗水，他的神色是少有的焦急，东张西望地找寻着什么。白色卫衣、蓝色牛仔外套和黑色长裤在少年身上极好地展现，他像是杂志中走出来的模特一般。

        旁边好几个女孩都忍不住偷偷瞧着那身姿修长的少年，窃窃私语。

        莉亚忽然有一种错觉，那迎风而来的少年是骑士，一个优雅而忠诚的骑士，一个会为她遮风挡雨的骑士，一个令她失神惆怅的骑士。

        西里斯走过来，微微弯腰，递上手中的玫瑰花：“为了表达我最诚挚的歉意，美丽的小姐。对不起，我迷路了。”

        莉亚双颊泛红，“这是给我的？”

        她心中波澜起伏，麻瓜男孩可不会有像他那么可爱浪漫的旧派作风，巫师久远的传统还是有它的意义的，至少她得到英俊男孩给她的鲜花，虽然她也得承认这令她蛮不好意思却又心中窃喜。

        “当然，我可看不见这里有另一位美丽的小姐。”西里斯嘴角上扬，带点调笑的意味，“那么，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好吧。”她接过那支玫瑰花，笑容灿烂，甚至都不记得五分钟前在为他的迟到而生气。

        西里斯如释重负，露出个更大的笑容，“漂亮的小姐总是大方善良的，当然，你是我唯一认识漂亮的人。而且我不得不说，今天的你格外的漂亮。”

        莉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乐开了花，笑着说：“当然了，我任何时候都是漂亮的。而你，任何时候都是英俊优雅的，不是吗？我可不敢说我比你迷人。”

        她看到西里斯有些别扭地转头，脸上稍稍染红，像是被她突然的话语弄得措手不及，显然，极少有人如此直接地称赞他。

        他嘴上不满嘀咕着：“怎么平常不见你这样称赞我？难道你是位骄傲的小姐？”

        她不可置否地耸耸肩，然而一不留神，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无底洞把她吸住，让她流连忘返。

        “美丽的小姐，能否再赏脸跟我共舞？”他的声音格外魅惑慵懒，面容因舞蹈而红润，发丝微微被汗水沾湿；他的手递到她面前，犹如骑士般等待。

        蓦然醒觉，已是入夜。

        莉亚在嘉年华最爱的不是旋转木马，不是摩天轮，不是马戏表演，而是舞池中的五光十色。每年夏天和冬天，她都爱到这里来，混入舞池中，随着音乐狂欢，和不同的人聊天嬉笑。

        这里不会有人管她是谁，不会问她为何经常消失，也不会批评打量她。

        而她毫不意外地发现，西里斯是天生的发光点，永远都是人群的中心。明明他从来没有接触过麻瓜的舞蹈，但是舞池中的他却丝毫看不出端倪，随着人群摆动、狂欢。他总是让人一眼就看见他，不停在闪耀着。

        西里斯骨节分明的手拉着她纤细的手，轻巧地带着她穿过人满为患的舞池，走到中心。

        也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们不只在人群的中心，而且所有人都在注意他们。她尝试理解各式各样的眼光和低语，却发现是徒劳无功，因为她早已被他分散了所有注意力。

        西里斯的外套早已经脱下了，袖子也挽上手臂；莉亚的帽子也被放在桌子上，衬衫的两颗钮扣也松开了。他带着她，越过一个又一个的人，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圈，跳过一支又一支的舞；她牵着他，被他抱起一次又一次，被他拉到胸口一次又一次，笑声一下又一下。

        汗水、笑语、拥抱、舞蹈，挥洒在舞池，而莉亚觉得她可以牵着他，在这里，直到永永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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