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番外肆镜像

已捉虫

        人们说，站在镜子前，我们可以看见自己內心最深处的渴望。

        “是吗，莱姆斯？”他轻轻絮语，声音飘落在房间四周，似乎把镜面上的灰尘都震下来，“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莱姆斯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教室，这里看上去像是年久失修，仅有的几张桌椅都沾满了蜘蛛网和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偶尔还会有风吹浪打的声音，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不过他都不在乎，因为他只对放置在正中央的巨大镜子感兴趣。那是一块特别的镜子，从他第一眼看见时就能感受到了。镜框上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艰涩难懂，而镜中反映出的却是空无一物，平静诡异得可怕。

        他越走越前，模糊的身影渐渐出现在里面。

        莱姆斯突然停下，脚踝犹如绑上了千斤巨石，举步艰难。他不敢面对将会看到的事物，心中隐约知道那些都是如月亮一样，遥不可及。

        他记得詹姆上星期兴冲冲地跑进寝室，嚷嚷着在一块镜子中看到二十多岁的自己，镜中的他左手抱着一个金灿灿的奖杯，右手抱着一个胖墩墩、极其可爱的小女婴；在他前面，还有一个半大小孩颤颤巍巍地坐在短小的飞行扫帚，牙牙学语；一个红色头发的美丽女人则伸出手尝试捉那个在半空的孩子。詹姆发誓他看到那个女人的面容，肯定是十年后的莉莉，然后就傻傻地笑了一个晚上。

        莱姆斯知道，那一定是厄里斯魔镜，展现内心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

        他压抑着内心的慌张，慢慢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镜子一开始只有他一人，愈走愈前，隐隐约约有一男一女的轮廓出现，他们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脸上温柔和蔼的笑容与莱姆斯如出一辙。男人把手搭在他肩上，女人则挽着他手臂，轻笑着把头靠向他。

        “爸爸。”他定睛看着这一幕，连眨眼也舍不得，手指缓缓划过镜面，嘎嘎作响，“妈妈。”

        猛然后退一步，他颤抖着探探吸一口气，闭上眼虚声告诫：“这些都不是真实的，冷静下来。”

        他感觉有双极瘦的手拉扯着他，把他拖向无底深渊，整个人突然如同坠落冰窖。

        五、四、三、二、一，他数着，希望可以挣脱这种感觉。呼吸，莱姆斯，五、四、三、二、一，呼吸。

        他睁开有些干涩的眼睛，骇然发现面前的景像早已转换。

        他看到自己站在草原上，四周野花朵朵，红的、绿的、黄的、白的，身后有一座木头搭出来的小小城堡，烟囱不停有阵阵白雾。

        恍惚中他听见有谁轻轻唤着莱姆斯、莱姆斯。他看过去，一个女人快步走过来，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棕色的头发不时被风拂在脸上，她伸出手随意绕好，看上去就像童话走出来的公主。

        她跑到他后面，双手从后环在他身上，头搁在他肩上，呢喃着他的名字。

        莱姆斯跨步向旁边走去，那种窒息的感觉才得以消弥，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旁边的椅子坐下，几晌才拼出个完整的名字：“克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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