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二天，艾则六点钟自动睁开眼睛来，耳朵尖动了动，听到小眼镜和朱俊的呼吸声还平稳均匀，而侯飞翼的床位上已经空空如也。

        让艾则觉得幸运的是，三人晚上睡觉都挺老实的，没有打鼾、磨牙、说梦话的情况。

        他翻身下床，侯飞翼不在，两人正在熟睡，他也就不避讳，直接就从上铺一跃而下，返手扯了下被角，被子抖了抖，落下来时已经折叠起来了。按照就寝说明将被子放在床头，上面放好枕头。

        他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外面两人还在呼呼大睡。

        早自习6点50分开始，现在是6点10分，艾则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们，他不了解他们，万一人家就想睡到6点40分，然后飞奔跑向教室呢？

        “suprise！”正在这时，宿舍门推开了，头上冒着热气的侯飞翼穿着运动短裤背心，提着一袋同样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现在门口。

        “啊！”两个熟睡的人被惊醒，瞬间从床上齐齐坐起来。

        艾则想起了昨天朱俊的担忧：与侯飞翼住在一起他和小眼镜是不是死定了。嗯，担忧得有道理，他淡淡地想。

        “大马猴，一大早你鬼叫什么啊！整幢楼都被你吵醒了！”小眼镜穿着小黄鸭从被子里伸出头来，揉揉眼睛埋怨道。

        “小眼镜，3号食堂的肉包子啊！来两个不？”侯飞翼也不恼，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包子，包子的香味瞬间弥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好香！”朱俊从上铺的小梯上滑了下来，冲过来，抓起包子塞进嘴里。

        艾则诡异地看了他一眼。兄弟，刷牙啊？

        “没事、没事，我吃两个热的再刷牙也不迟……”别看朱俊又高又瘦，和竹竿是亲戚，胃口却奇大，说是吃两个，其实往嘴里塞了三个，几乎一口一个。

        “艾则，你也吃一个？”侯飞翼拿出一个包子递到了他面前。

        低头看了看，雪白的肉包打着褶皱被侯飞翼手指捏住，仿佛小巧玲珑了不少，只是看他徒手，艾则就有点犹豫。

        跑完步，洗手了没？

        艾则没有洁癖，但这包子的卫生情况，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我不吃早餐。”

        最终，顶着侯飞翼期待的眼神，他转身去拿书包。

        “你……也不吃早餐？你难不成想成为第二个学神？”朱俊的外号叫百事通，凭着叔叔朱兴言的消息来源，他总是比一般人知道得多一点。

        “要不得……要不得……要成绩不要命……学神只要一个就够了，两个会打架！给我留两个啊！”小眼镜拖了拖鞋，一身小黄鸭这瞎众人的眼，他挤到侯飞翼面前，自己伸手掏了两个包子，小心地用餐巾纸包好，放在椅子上。

        “艾则，快吃吧，好吃的！不吃早餐令头脑清醒，这些都是伪科学，咱们凡人还是要吃得饱饱的！”侯飞翼将手中的包子塞进自己嘴里，将塑料袋递递了过来。

        这个大个子心倒是挺细的，顺着艾则的视线发现了艾则的顾虑，就将他的顾虑悄悄消除了，艾则眼神微动，很快就接过了塑料袋，同时说了声：“谢谢！”

        小眼镜与朱俊看起来与侯飞翼相熟，互相也不见外，只有他与侯飞翼不熟悉，吃了人家的东西，他自然是要道谢的。

        人类法则上说：礼多人不怪。

        第一次拿别人的东西吃，不说谢谢，是个人就得反感，所以艾则不会做那个不讲礼貌的人。

        “嗨！客气什么！我只是跑步经过，又不是特意给你们买的……”侯飞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扭头朝卫生间里喊，“小眼镜，动作快点，我要洗个澡，出了一身汗！”

        “别催、别催！”卫生间里小眼镜哼哼了一声。

        “你等会，让我先刷个牙！”朱俊扒住卫生间的门，先挤了进去，后面的侯飞翼哪里管他，扣住他的肩给拉了出来。

        这一翻打闹，被艾则看在眼里。

        这莫不是他不曾体验过的人气？

        有样学样，艾则翻出了于博士给他准备的零食，等卫生间里几位吵吵嚷嚷地出来的时候，就分他们一起当早饭吃。

        他们三人接过来，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就直接拆开来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起来。

        艾则：“……”他是不是该感动一下，舍友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拎起书包，艾则差不多落荒而逃，他没有经历过被人类当成同类接纳。

        这感觉其实非常不错，与于博士相处起来完全不同，于博士知道他的身份，但人类不知道。

        “哎，包子！”侯飞翼追着他将包子送了过来。

        楼梯拐角处，艾则看了眼，还光着膀子、头发也没擦干的侯飞翼，心情颇为起伏地接过了包子。

        “饿坏了身体，谁给篮球队做前锋？行了，我先回去穿衣服。”侯飞翼看到艾则低头看包子，怕他再与他见外，就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转头就走上了楼梯。

        拎着两个包子，艾则从宿舍楼里出来，朝教学楼走，一路上回味起侯飞翼小心地找着理由关心他的别扭模样。

        呵，人类，真是有趣！

        摸了摸包子渐渐凉了起来，扔了难免糟蹋了，他用塑料袋包着，咬了起来，体验一下舍友嘴里赞不绝口的人间美食。

        皮薄馅大，肉汁饱满，鲜美可口，唇齿留香，这是艾则对这样美食的评价，他几口就将两个包子塞进嘴里。

        今天还是正月十五，早春的清晨，枯黄的树头还带着霜，呼出的气还有白雾。

        路上的学生，行色匆匆，有边吃早餐边走的、也有边背书边走的，形形色色，都从宿舍楼里赶出来，朝知识的殿堂奔去。

        每个人的目的都很明确，都是奔着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而艾则的理想就是回到他来时的地方。

        高三3班的教室在几个重点班的中央，艾则到自己教室就不可避免地要经过其他几班的教室。

        经过一个班时，一个女生突然冲出来拦住了他：“同学，你是新来的吗？怎么没见过你？方便留一下联系方式吗？”

        这女生与昨天他遇到的两个羞怯女生不同，她大大方方地拦在艾则面前，笑嘻嘻地朝他搭讪，一点也没有羞涩。

        “不方便。”艾则淡然拒绝，想绕过女生朝走廊右侧走。

        “哎？帅哥，这么高冷？嘿嘿，昨天就观察了你，觉得你沉稳，与一般男生不一样，所以特别想认识你。怎么，不给机会？”那个女生往右跨了一步，堵住了艾则的路。

        艾则挑了挑眉，低头看向那个女生，女生不闪不躲，很有气势地抬起头迎接艾则的直视。

        “让开一下。”艾则移开了视线，朝左侧走。

        这种双目凝视，不是情侣就是情敌，实在不符合这样的场景。

        “我说不呢？”那个女生丝毫不肯避让，而是又往左侧去堵艾则的路。

        两人的动静不小，教室里的人都纷纷探出头来，艾则朝那班级牌上看了眼，高三2班，他们隔壁班，也是重点班。

        想起洪修然说的，重点班读书很疯狂，根本不会去看他的颜值，而个别学有余力的学生除外，面前这位大大咧咧的女生，莫不就是校长口中学有余力那位？

        艾则被堵着调戏，他又不好发作，人类法则上说，打女人的男人是懦夫，于是他再次礼貌地说了声：“麻烦让让。”

        那个女生“噗嗤”一笑，反而扬头将路堵死，直接朝他摊了摊手：“交出联系方式，就让你通过！”

        艾则：“……”抓狂。

        脑中正要去搜索“被女生堵在路上要联系方式该怎么办”时，一个声音解救了他。

        “曾盼盼，许诚一来了！你再调戏男生会被处分的！”

        “联系方式下次再给我也没事……”那个叫曾盼盼的女生脸不红一下，转头就走进了2班的教室，艾则赶紧离开。

        “艾则，曾盼盼是女子柔道队队长，喜欢长相漂亮的男生，学校一半男生她都调戏过。你可要……誓死不从呀！”后面走来的是换了身衣服的侯飞翼，他拍了拍艾则的肩，开玩笑地说道。

        “我艹！大马猴，你又骗我！学神去市里参加奥赛了，这两天都不在！你居然拿许诚一的名头吓唬我！”曾盼盼回到教室才觉得不对，连忙从教室里追出来。

        “快走！”侯飞翼朝女生吐了吐舌头，扯住艾则的书包带，飞快地溜进3班的后门，“呯”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后，侯飞翼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叹了口气，转头对艾则解释道：“好男不与女斗。”

        艾则：“……”

        “快坐吧！就你的身高，也只能往后挑了。哎，对了，前门有同学名单，咱们去看看，到底有谁在咱们班。”侯飞翼轻轻一抬手，将自己的书包准确地丢到了一张课桌上，就朝前面走去。

        班里有谁，艾则不太关心。

        他关心的是刚才曾盼盼说的，许诚一去参加奥赛了，这两天都不在。

        嗯？要两天都不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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