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两败俱伤

“怎么又是你？”

        苏清挽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永远一副冰冷面容的女子，听出她话里隐隐的愤怒意味，却连个回应都懒得给予，只是面色淡淡不见波澜的看着她。

        见苏清挽不说话，韶灼冷艳的眉眼倏然掠起，眼底暗暗浮着如冰刃一般的光线，看着苏清挽的目光半分不移，“能进内层幻境，你也算是唯一一个了。”

        听到这句话，苏清挽才稍稍勾了勾嘴角，半虚的眼眸里，清光淡淡流转，说出口的话却丝毫都不谦虚，“美人如此称赞，清挽若是不收下，岂不是对不起美人了。”

        闻言，韶灼面上愈发僵冷一分，好似有万千利刃从那双半分感情都没有的漂亮眼睛里发了出来，“等你有命活着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再收了这话也不迟。”

        说完这话，韶灼冷冷视线直直逼入苏清挽眼眸，后者同样半分不避，亦是笔直的看了过来。面前稀薄的空气里，好似有无形的刀剑在激烈碰撞。

        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乔豫没有开口，他只是审视了韶灼许久，想起御衍他们口中她的瞳术，便不自觉的避开她的目光，却未想到苏清挽和她对视许久，竟似半分异样也没有。

        “嘭！”

        正当他感到疑惑时，耳边已经响起一声气流冲撞的声音，虽然并非是对着他而来，但那疾风仍然有一道逼了过来，他忙运力挡住，湖蓝衣衫被震的直往后飞去。

        气流急飞之中，他看见苏清挽和韶灼各退了数步，两个人的嘴角竟然都有隐隐的殷红血色。

        不过一瞬一招，两个人竟都交手至此，可想都是用了多少层功力，震得血脉都受了损。

        “苏姑娘……”

        乔豫刚担忧的唤了一声，就见韶灼抬起右手朝空中做了一个手势，她身后立马出现十一个人，有男有女，俱是年轻之人。女子杏红色短薄衣衫，同韶灼一般的冰冷气息；男子一声蓝衣，比之乔豫的蓝色要淡了许多，一排人站在那里，竟似一个人一般。

        乔豫看了看这十一个人，又看了看当先而立的韶灼，不过转瞬，便知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十二砂。

        看着眼前这仗势，乔豫微微紧了眉，心里警铃大起。

        昨日和苏清挽呆在幻境之中，滴水未进，也未曾好好休息，本就精神不济。而眼前这些人，很明显的都是抱着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心，如此看来，若是不经过一场血战，怕是难以突破重围。

        “那十一砂你一人之力可有问题？”

        一片安静中，乔豫忽然听见苏清挽的声音，但抬眼看去，却见她双目未有离开韶灼半分，便知道她用的是腹语。

        “较之韶灼而言，那十一砂明显弱上许多，该是没有问题。”

        同样以腹语传音回去，乔豫眼尖的发现苏清挽嘴角那一道淡淡勾起的弧度。

        周围一瞬安静。

        不过顿了一秒，苏清挽当先出了手，韶灼亦回击，那十一砂同样动了身，被瞬间移步上前的乔豫阻在韶灼背后。

        侧首避开韶灼的右手，苏清挽眼角余光淡淡瞥了眼乔豫那瞬间移动的身形，眸底飞快掠过弦光，又藏落在了眼底，化作长袖中飞出的白绫直逼韶灼面门。

        此处，两方交战火热，另一边，紫乌静静站在水池边，看着水里反映出的场景，冰冷的神情和韶灼如出一辙。

        “紫乌姑姑，韶灼姑娘受伤了！”

        紫乌身后，凝神关注战况的两个女子中，有一个开了口。她的目光落在水池面上，视线里，韶灼左肩被苏清挽忽然变作长剑的白绫割破，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听见女子惊呼的紫乌，只是眼神平静的看着韶灼流血的左肩，淡淡开口，“无碍。”

        似乎是应着她的话，韶灼抬手按在左肩穴位上，止了鲜血，而后，红衣如火朝苏清挽席卷而去，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光之中，苏清挽先退身而出，站定之后，抬手擦掉唇边血迹，而后抬眸看向韶灼，唇边带起妖娆的笑意。

        “紫乌姑姑……”

        似乎有些看不懂情况，那女子轻轻开了口。

        紫乌的眼睛此时方微微眯起，视线从韶灼身上移动到苏清挽面上，眼眸之中升起研判的光，“不分伯仲。”

        女子紧了紧眉，愈发紧张的看着水池面映出的场景，另一人也跟着走近一步，大气都不敢出。

        紫乌立在两人身后，眼中映出苏清挽素白身影，伴着淡淡疑惑，轻轻响在嘴边，“这女子……到底是谁，何以不受瞳术的控制……”

        又拼力过了几招，苏清挽和韶灼俱感觉到口头一阵腥甜，偏偏两个人都是极倔的，不肯退让半分，只稍稍分离一刻，便又迎了上去。

        对于苏清挽不受瞳术控制，韶灼心里百般诧异，只能纯武功相拼。而乔豫那边则不然。

        十一砂发现单这般打斗下去丝毫占不到上风之后，便以十人相拖，一人用瞳术对他予以控制，几番纠缠下来，竟真的让乔豫受制于十一人之中。

        另一边，苏清挽一个侧首，发现乔豫处境不妙后，才响起这些人都有瞳术，而乔豫并非自己，自然抵不过。一面暗恼自己将乔豫对付十一砂想的理所当然，一面朝韶灼拍了一掌，逼退她之后飞身去替乔豫解围。

        这本是片刻时间，一般之人难以在受伤的同时又能立马予出下一击，然而，苏清挽忽略了韶灼非一般人之事。

        一瞬时间内，韶灼受伤，她转身；而同一刻，韶灼竟在受伤内力混乱的情况下，还能运力逼出一道直飞苏清挽而去，而后者恰好转身，后背打开，在她想要避开的时候，已经生生受了韶灼那化作利刃的一道气息。

        一时之间，苏清挽能感觉到利刃之气穿过身体的感觉，撕裂的疼痛，逼得她喉咙中鲜血直喷而去，生生溅在前方十一砂身上。

        “苏清挽！”

        “苏姑娘！”

        两声惊呼倏然而起，一声来自于刚刚解困的乔豫，一声，则来自于才从内层幻境里脱身而出的御衍。

        苏清挽淡淡笑了一笑，苍白面色之上，那抹殷红触目惊心。本就打了数十回合，体内真气最是虚弱混乱，而韶灼那一下，直穿透身体而出，此时只能感觉到体内是痛的无以复加，待不及再多什么动作，便恍了神朝前栽去。

        原是以为在昏迷前必然免不了和坚硬地板的相撞，然而，出乎意料的，倒下去的时候，苏清挽的额前却是贴上了一道温热，耳边是杂乱的脚步声，以及隐隐的、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一声“清挽”。

        苏清挽倒下之后，韶灼亦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捂住胸口，撑着有些涣散的视线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深黑眼眸里，是忽然出现的一抹怜惜。

        一瞬之间，韶灼心头莫名的一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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