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长长久久

　　孔家大院死寂沉默，只有大堂里点着两盏摇曳的蜡烛，微弱的光芒射在门上，光芒未曾照射到的地方，弥漫杀机。

　　如此严阵以待，追灵境界来了都得歇菜，临尊强者恐怕才能闯入，窃贼就算本领滔天，也不会自找没趣，亨通观察一番，询问道。

　　“冕哥，你在吗？帮我看看里面的戒指真的假的。”

　　半晌后，脑海里传来回应，“这戒指是假的，我看你应该找有琴羽聊聊，我总感觉跟他小子脱不了干系，他应该知道很多内幕。对了，我最近被人盯上了，没事你就别找我了…”

　　有琴羽实力向来是个迷，他自称环周境，却救过城主夫人，显然有所隐瞒。

　　他被分配到最外围看守，倒是个闲差。

　　在一处墙根，亨通找到了他，正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堆碎石块，聚精会神地摆弄，不时又凝神思考，

　　“他也会推演天机？”亨通震惊。

　　要说别人可能不知道这家伙做甚，可他却对此深有研究，顾老生前卜卦预测，用的就是这个方法，方块石头代表天上星辰分布，圆形石头代表天地变化，依据天象来推测，最终会改变圆形石头的卦象，卦象带有专门的爻理，爻理代表的就是最终推演的结果。

　　爻理，正是某个特定事物的象征。因果，往往随之而来。

　　“月？”亨通常年跟着顾老，内心推演许久后便看出了卦象的寓意。

　　这卦象直截了当，就是指向月亮，只是不知有琴羽要预测什么东西。

　　有琴羽发觉人来，立马一脚将石块位置踢乱，起身问道，“亨通师弟，你不在大院小心防备，是有什么事吗？”

　　亨通假装不知，苦笑道，“这么多人等着窃贼露面，真是不给面子。我想今晚应该不敢来，闲得无聊找你吹吹牛。”

　　“这么多人谁敢来呀！”有琴羽看看苏酥，笑道，“不过兄弟你应该不无聊吧！这才两天时间，身边就跟着这么水灵的女孩，羡煞旁人啊！”

　　亨通笑笑，“我和苏酥姑娘一见如故，盗贼十分嚣张，在一起也好相互帮忙。不过我来此，是想讨教一件事情的。”

　　“何事？”

　　“听说有琴兄你也是中州而来，而此次事件，盗贼挖了孔令智的墓，孔令智据说也在中州混迹过，想了解一下，中州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莫非这件事和中州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亨通提出自己的疑虑，有琴羽却推笑道。

　　“兄弟这儿是孔家，话可不能乱说，我也是中州来的，你这样说别人要是怀疑我咋办？”他道，“不过中州之事，我倒是可以与你分享一些所见所闻。”

　　作为一个地道的中州人士，有琴羽就像一本百科全书，对中州的无数宗门如数家珍，以及许多新鲜奇特光怪陆离的事，还有当地的语言和美食，说得两人惊掉了下巴，心驰神往，立马想去见世面。

　　不得不说相比中州，大牟县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顶多算漫天星辰中的一粒尘土罢了。

　　听得入了迷，苏酥往右边移移身子，揪着亨通衣袖问道，“你会不会带我去中州？”

　　亨通喜欢这样洁净无瑕，充满崇拜和憧憬的目光，点头道，“等我到了追灵境界，我们就一起去中州，带你去羽哥说的那个叫什么帝尊台的地方去看看。”

　　“我们去帝尊台买片空地，建一座阁楼，四周有山有水，栽上花花草草，再弄个秋千，再放些琴棋书画……”苏酥幻想着美好的一切，把所有喜欢的事物勾勒成一幅画。

　　“好！没事的时候我在庭院练剑，你就把我帅气的模样画下来，我研究功法，你就弹琴给我听…”亨通神往，这样的时光该有多快乐啊！

　　有琴羽直翻白眼，他尝到了被无视的滋味，鄙夷道，“得，两位，这故事没法讲下去了，就此别过。”

　　亨通尴尬地收回幻想，这些似乎很遥远，唯有努力修炼才是真的。

　　对于内心怀疑，有琴羽并未透露任何与此事相关的信息，亨通更加确信，这小子绝对有猫腻。说不准孔令智的墓就是他偷的，这个想法在脑海停留了几秒，亨通带着苏酥走了。

　　路过外院正巧碰到雪菲，她一看是亨通，身边还跟个女的，顿时就坐不住了。

　　“师弟，你可知出了城主府就代表城主府的脸面？成天跟着一个女人到处乱跑，就真不怕别人说你闲话吗？”

　　亨通不悦，这师姐真是多事，难道又碍她眼了？奇了怪了，说话冷言冷语的，就像欠她钱事的吧啦个不停。

　　“多谢师姐提醒，若是你认为我有损城主府名声，那别人问你，就说我并非城主府的人。”亨通甩下一句话，带着苏酥离开孔家大院。

　　今夜又是一无所获，子时过后，修士悉数回了各自住处，亨通则带着苏酥去了颇为安静的一处峡谷。

　　驿站内，灭山宗长老一巴掌将座椅的扶手拍成粉碎，大骂道，“你们是怎么看管苏酥的？”

　　“长老，我们一直守着的，还以为她在房间呢，谁知她翻窗户走了，桌上就留下一些胭脂。”两名弟子委屈得很，心底冉冉升起的恨意，不知往哪撒。

　　“我听城主府那小丫头说，她整天都跟那个亨通瞎混，这样下去成何体统？灭山宗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我们这就去找，找到亨通好好收拾他，叫他还敢骗我小师妹。”两名弟子愤怒不已，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亨通未免太不君子了。

　　“够了够了！”长老道，“你们二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此子天赋卓绝，剑法十分了得，若是任由发展，日后定会成为灭山宗大敌，我们又如何跃居大牟县第一？我亲自去找其他宗门谈，等孔家之事有了着落，便在半道设伏，将此子彻底铲除。”

　　“这样不好吧！万一被王天威知道，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其他宗门早就不喜王天威做法，城主府难道敢和大牟县所有宗门为敌？”

　　峡谷内，浅浅的月光如流沙般从天际撒到远处的林子里，仿佛美艳的女人披上了薄纱，四周静悄悄的。清风徐徐，多了一丝惬意。

　　“你带我来就是干这个的？”

　　两个人坐在一棵高大的树干上，俯瞰远处朦朦胧胧的夜景。苏酥嘟囔着小嘴唇，满意地道，“不过我感觉挺舒服的，我还从来没有静下心来享受一下宁静。”

　　“我以前就喜欢一个人呆着，有的时候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就在想，这个世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亨通不由想起了顾老，他离开这么久，如果顾老还活着，会不会想念他呢？

　　“这个世界真的好大好大呀！我一定要去看遍所有风景。”苏酥又问道，“对了亨通，你家是哪里的？”

　　“我啊，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的，我是顾老从外面捡回来的，那时候我才两岁，什么都记不得，顾老将我抱回家，就用两件粗布衣就把我捂暖和了，他说我是最好养活的，有一次我生病……”

　　当月儿慢慢跑进山峦，薄薄的云雾接替了它的工作，慢慢覆上天边，世界就在这安静中悄悄沉睡。

　　“亨通，我有点冷，你可不可以抱抱我？”苏酥声音微弱到了自己都听不清楚。

　　“那没问题！”亨通伸出大手抱住她的肩膀。

　　两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小时候，到成长中的点点滴滴。

　　很久后，亨通干笑道，“苏酥，我感觉抱着你我胸口好烫啊！”

　　“真的吗？”苏酥道，“我也是有这种感觉，我忍了好久了，又不敢跟你说…”

　　“要不咱们修炼吧！说不准明天盗贼会出现呢！”

　　两人一致同意用修炼来抵挡胸口的热量，于是寻得元气充裕的地方，打坐修炼。

　　半夜时分，只听问一声低喝，亨通扬扬拳头。这才几天时间，竟然又突破了，成为不屈的抱朴二段。

　　他不再嫌弃那块冰凉的石头，这石元看似没有活力，给人的感觉却稳如泰山，元气进入丹田立马变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全都乖乖依附在四周为石元服务。

　　拔出阳清剑，健步如飞、百步穿杨，敏捷的身子在树干四周游走，目光所至，剑气必到。

　　九天屠灵舞的口诀在嘴里念叨，每一次口诀发出，总能将剑刃的点位拉开一丈，如此周而复始，越刺越快。

　　整个夜晚，亨通的步伐越发难以捕捉，最后如同****般突击闪现。

　　一天眨眼便过，第二个黑夜来袭，他的步伐，只剩下了一个影子，而力量，却狂野难耐，充斥吞噬一切的霸道。

　　“嗖！”

　　一剑射出，整片密林瞬间齐根砍断，夷为平地，原地只留下一个影子，亨通早已出现在百米之外。

　　“以一化七，七七四十九个目标全被毁灭，我这剑法怎么样？”亨通道。

　　“你的速度和力量，我感觉快要达到我们宗主的境界了。”苏酥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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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九天屠灵舞的第二式，亨通问苏酥取个什么名字，苏酥想了想。

　　“就叫长长久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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