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快跑

　　当苏珊脱下衣服，露出一身狰狞伤痕的时候。

　　庭审现场，不少人坐不住了，猛然起身，“哄”的一声成炸锅了……

　　“天呐，她到底受了多少毒打？”

　　“一个六岁的孩子，她做错了什么，她能做错什么？”

　　“她才只有六岁啊，真是丧心病狂。”

　　“这一次，我要站在顾正义这边，现在已经不能用人贩子来定义他，从某种程度上，他是在拯救苏珊，是行善积德。”

　　“没错，让小苏珊继续留在老太婆身边，一定会被打死的。”

　　“建议取消对顾正义的拐卖指控，他不是在作恶，他是在行善呐……”

　　第一次有人为顾正义说话，陈玉宁差点喜极而泣。

　　网络上，知名法律评论员胡硕的一篇《于法不容，于情可谅——深度剖析罪恶养父顾正义！》的文章引起关注。

　　这篇文章一经发出迅速引发热议，其中对律法与道德相悖时所产生的社会以及法律问题进行深度剖析，振聋发聩引人深省。

　　网络大V，吃瓜群众纷纷转载，掀起一片新的热潮……

　　画面仍在继续。

　　“疼吗？”

　　顾正义靠近一些，怜惜的问。

　　没得到回答，顾正义微笑着，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把红薯递过去。

　　“给你吃，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几经犹豫，苏珊快速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抓到红薯就要缩到墙角。

　　顾正义眼疾手快，揪着后衣领把人拎出来按在篝火旁。

　　“冻成那样，还不过来烤烤火？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确定顾正义不会打她，苏珊像个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

　　“慢点，别噎着。”

　　顾正义起身到外面捏了两个雪球，回来坐到苏珊身边，温柔的看着她。

　　等苏珊吃饱，顾正义说：“手脚也冻僵了吧，把鞋脱了，伸到前面烤火。”

　　见苏珊依旧没什么反应，顾正义把她竹竿般的胳膊拉过来。

　　苏珊要躲，顾正义一瞪眼，小丫头立即就不敢反抗了。

　　好好说话苏珊不听，就是很吃威胁这一套，对此顾正义也是一脸无奈。

　　苏珊的手像一对冰坨子，与嶙峋的身材不同，那双手像小熊掌，肿胀龟裂流脓。

　　苏珊脚上是一双薄布鞋，前端被大拇指挑出一个洞。

　　顾正义在地上垫了几层破布，抓起苏珊小脚把鞋脱了靠近篝火。

　　而她的脚更是没一个好地方，几根脚趾已经被浓水黏连到一起。

　　顾正义时不时用雪球给她擦拭手脚，虽然已经足够温柔，但苏珊还是一碰就嚷嚷。

　　“疼……疼……”

　　“忍着！”

　　没一会，雪球就染上痰黄与血红的颜色。

　　顾正义做的很细致，时不时轻轻吹拂，神态专注之极。

　　“天杀的，简直令人发指……”

　　“可怜的孩子，我看着都疼……”

　　“如果有人这样对待我的孩子，我……我……我他么灭他九族……”

　　苏珊看着这一切，泪水流淌神色动容。一双与年轻女子毫不匹配的糙手交缠在一起，紧紧握着失去了血色。

　　时至今日，手上仍旧有冻伤的痕迹，那些疤痕不仅在手脚上，也在她的心里。

　　每每冻疮发作时的痛苦是她最难以磨灭的记忆，每走一步都会传来钻心的疼，那双手脚就像长了鳞片，死皮血痂泥垢凝固成厚厚一层。

　　这一瞬，她看顾正义的眼神不那么决绝冰冷。她甚至想像曾经一样，喊一声“爸爸”。

　　在苏珊的生命里，没有人像顾正义那样对她好，纵然顾正义也曾经那般虐待她凌辱她。

　　在她的内心里，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天人交战。

　　“我是不是应该原谅他，毕竟……他不出现，我已经死在六岁的寒冬里了。”

　　“不，不可以，接下来，他会让我去拾柴生火，淘米煮饭。他依旧是戴着面具的恶魔，骨子里什么都没变。”

　　“有没有可能是我误会他了，难道……他有什么苦衷？”

　　“那年他明明可以抛弃我……”

　　苏珊陷入回忆……

　　“还冷吗？”

　　一直到小脚摸起来温热，顾正义扭头问。

　　苏珊眼泪在打转，却不敢哭出声，更不敢动：“痒。”

　　顾正义笑：“痒就对了，这说明暖和过来了，等不痒了再把鞋穿上。”

　　最后，顾正义用布把脚包起来塞进鞋子里，揉了揉苏珊枯黄的头发。

　　“你这小手小脚涂上药才能好得快。”

　　苏珊一如既往的不回话，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已经少了一些畏惧。

　　两人刚要离开，破庙外传来脚步声。

　　顾正义回头，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然一缩。

　　八字胡见到顾正义同样意外，愣了片刻笑了。

　　“二狗子，有人把货给咱爷们送来了……”

　　后面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阴恻恻的说：“哥，这小子身上有不少钱，苏家婆子家的脚印一准是这小子的。”

　　二狗子从怀里抽出一把折叠刀一顿比划：“猴子你靠边站，我还弄不死这么个小鸡仔么？”

　　一对三，显然没什么胜算，但顾正义退无可退。

　　对苏珊小声说道：“小珊珊，从后面的窗户跳出去，快跑！”

　　苏珊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动。

　　“被他们抓到你就被卖了，天天用藤条打你，不给你饭吃。”

　　“快跑！”

　　对苏珊来说，最恐怖的事就是挨揍挨饿。

　　这一次，苏珊扭头就跑。

　　“拦住她……”八字胡大叫着冲向苏珊。

　　顾正义想上前拦住，二狗子冲上来对他一顿乱劈乱刺。

　　一个闪躲不及，羽绒服被豁开一条口子，迎着寒风鸭毛乱飞。

　　踉跄倒在火堆旁，顾正义顺手抓起木棍一顿乱舞。

　　二狗子稀里糊涂被抽了一棍子，疼的龇牙咧嘴……

　　等顾正义提着棍子起身，另一边八字胡已经按住还没跳出窗口的苏珊。

　　苏珊死命挣扎，可她只有六岁，又瘦骨嶙峋。

　　“啊……疼疼……呜呜呜……疼……”

　　八字胡抓着苏珊长满冻疮的手，硬生生的拖了回来，伤口撕裂，猩红的鲜血流淌……

　　“放手！”顾正义要冲过去，二狗子挥着刀挡拦住。

　　另一侧，猴子也拾起一根棍子凑上来围住他。

　　“哭，哭，哭你**。”八字胡揪着苏珊的头发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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