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借钱

　　庭审现场。

　　苏珊眼含热泪：“爸爸……没想到你为了我……竟去借钱……”

　　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顾正义对她的恩比天高比海深。

　　郭雷也道：“我就没见过爸爸说一句软话，从来没有，更不要说求人了。”

　　原告席诸人，同样愣愣的看着画面。

　　在他们的认知里，顾正义绝不是一个轻易低头的人。就算刀架到脖子上也绝不可能。

　　壮士宁死，不移其志！

　　可他为了给苏珊治病，竟然去求曾经的同事。

　　与华哥道别，顾正义又等了一会。

　　他拦下一辆车：“周哥……”

　　他又去了一个高档社区，按下了门铃：“钱哥……”

　　他又去了……

　　可是，一圈转下来，除了华哥答应的一万块钱，其他人都拒绝借钱给他。

　　庭审现场，嘘声一片。

　　“这就能看出来了，顾正义这个人，人品不太行。大家没把他当成朋友。”

　　“一个离开几年的人，突然回来借钱，谁会借，谁敢借？”

　　“社会就这样，人走茶凉，再遇到也不过是客气几句罢了。”

　　“我敢打赌，华哥回去冷静一晚上，赶明一准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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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络上，各路大神出马。

　　有人说这是个小手术，两三万解决，不明白顾正义为什么这么穷，把“珊珊二号”卖给AD国不是赚了很多么？

　　也有人说，这是个大手术，需要二三十万。

　　回到医院，顾正义再次找到陈大夫。

　　“叔，这医药费……”

　　陈医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开口说：“我已经给你说过情了，你准备二十万就行了。”

　　说完，陈大夫突然皱眉：“哎，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脑袋里那么多问题？”

　　苏珊脑袋里的血块可不是一块，而是好几块。

　　顾正义微微叹息，简单的讲述了苏珊自小被苏家婆子毒打，又被八字胡扔到墙上昏迷，后来还被绑票一次。

　　总之，苏珊多灾多难，那颗脑袋跟着她也倒了血霉。

　　不过，苏珊是幸运的，这么多血块人却没什么大事。

　　听完苏珊的遭遇，陈大夫也比较同情，他扶了扶眼镜，难以置信的说：“竟有这种事，真是奇闻。”

　　奇闻？

　　如果顾正义把此时家里六个孩子的经历讲述给陈大夫听，估计个个都算得上奇闻了。

　　“二十万……唉……二十万……”

　　离开陈大夫的办公室，顾正义声声叹息。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就连顾正义这种骨头比金刚钻还硬的愣头青，硬是被逼的弯下了腰垂下了傲娇的脑袋。

　　顾正义去了趟银行，看着卡里仅剩的不到两万又是一阵叹息。

　　第二天，顾正义早早的等在那个路口。

　　他不停的用脚搓着地上的一片落叶，显得孤寂无助，彷徨迷茫。

　　顾正义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太阳，日落西山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科研所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庭审现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像在等一场命运的判决。

　　苏珊能不能活，最终的决定权不是人，而是金钱！

　　此刻，无数人心中有一个感触，有钱真的可以让鬼推磨，钱真的可以买到一切东西，包括生命！

　　终于，顾正义的眼神看向了科研所的方向，眼神中透着希望的曙光。

　　在顾正义盼望的目光里，科研所里开出来一辆小轿车，车开的并不快，最终，缓缓的停在顾正义面前。

　　“呦，正义，在这呢？”

　　顾正义勉强笑了笑：“周哥，下班了？”

　　周哥抬抬下巴，示意顾正义上车：“走，一起吃点东西去！”

　　顾正义摇了摇头，显得有点腼腆。

　　“你等谁呢？”

　　“我等华哥，跟他说点事。呵呵……”

　　“华哥啊？他今天没来科研所上班，听说家里有点事，请假了。”

　　顾正义的笑凝固在脸上，但很快他就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算了，我回去了。”

　　“哎，别啊，走，一起吃点东西去。我正好向你请教几个问题。”周哥从车上下来，不由分说的把顾正义推上车。

　　冯涛幸灾乐祸的笑了。

　　“哈哈……顾正义这人品，说破天也就值一顿饭！这还是在人家有问题想问的时候。”

　　庭审现场，一阵叹息。

　　“这些人也真是的，哪一个也不缺这点钱，顾正义以前的那些同事，每个人拿出一万还不见得用得了啊。”

　　“谁说不是呢，自古为富不仁，这话，什么时候说都不过时。”

　　这话一出口，立即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哎哎哎，你怎么说话呢？人家不借钱有错了？辛辛苦苦挣的钱，跟顾正义有什么关系。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懂吗？”

　　“借不借都不应该被指责，你这不是道德绑架是什么？”

　　“你有钱，你借。要不要我把大佛搬走，你坐上去？”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慷他人之慨的时候有的是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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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正义身边，陈玉宁皱着眉头，不无埋怨的说：“那年你缺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顾正义笑着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顾正义一直这样，过去了，便是历史，一切成风！

　　画面仍在继续……

　　顾正义坐进车里，显得非常不自在。他穿着地摊货，与小轿车格格不入。

　　时隔五年，再次面对昔日的同事，顾正义有种乡下人进城投靠富亲戚的感觉。

　　“正义，最近过得好吗？”

　　“养了几个孩子……我的天，六个？……你一个人养吗？”

　　“最近胡院士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看呐，眼看就不能主持工作了。要不你回来吧，胡院士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啊。”

　　顾正义低着头，没说话。

　　车停好，顾正义下车立即就打了退堂鼓。

　　“周哥，这么高档的地方，我就不进去了。你看我今天，穿的太随便了。”

　　“嗨，你跟我走，就算没穿衣服谁还敢说什么？”

　　说着，硬是把顾正义拉进饭店里。

　　顾正义在研究所工作时，也来这家饭店吃过几次，可当时的感觉是意气风发，现如今，像个老农怕鞋底的灰尘染脏了地毯。

　　“哎，对了，你为什么来京城？”周哥依旧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顾正义随口应付过去。

　　两人跟着服务人员到了包房。

　　一开门，房间里，聚集了几十号人，研究所所有的同事全都齐了。

　　看到这一幕，顾正义整个人都呆住了，眼角忍不住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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