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报个小恩

“怎么样长生，你还好吗？”
  燕长生微微一愣，点点头。
  未尘变出一个雕花小盒子，推开盖子，里面放着一颗金光闪闪的药丸：“这是我炼的，不值几个钱，不过对恢复你的身体应该大有裨益，拿去吧。”
  燕长生还愣在那里，不敢来拿。
  “怎么，太感动了？”未尘笑了一声。
  “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了。我不想欠太多人情，之前你们助我解围，如今你们救我性命，我……”
  “这样的药丸我还有很多，那次也是举手之劳，你无需有太重的心里负担。”
  燕长生沉默地把匕首插回腰间，静默须臾之后，手中凭空握住一把漂亮的剑。
  “这是我方才在沙丘中得的灵剑，还算上品，你们拿去吧。我听陈扬说你灵息不稳，这个淬炼之后佩在身上，可帮你稳输灵力。”燕长生把剑递到他面前。
  未尘还是笑着摇摇头：“那小子夸张了点，你看我打架不还打得挺好的。你初入江湖，该有一把像样的剑。”
  燕长生倔强地摇摇头，当场在指尖凝起一团金色的灵火，另一手还不待未尘阻拦便已把灵剑悬于灵火上，顷刻之间就将其熔为一枚金色的灵玉，落在未尘掌心。
  “这是你刚刚拼死拼活得来的稀罕东西，你这又是何苦。”
  “檀光长老教导过我，什么救命之恩他日结草衔环来报都是空话，有什么恩仇，都是及时还清。”说完，燕长生也便接了那颗药丸吞下，一拱手，准备告辞。
  未尘只得接受他的好意，找了一根黑绳把金玉串了起来佩在腰间。
  “对了，还有一事。”燕长生回过头，扯下腰间的令牌递给未尘。
  “唐都燕家你们应该有所耳闻。我祖父燕琅是燕家人，若你们有什么需要，便以此为信物去找他，他一定会鼎力相助。”
  “你是燕家小公子？那你为何不回去？便是明山宗，也要对燕家礼让三分的。”
  “我不愿仗家族势。我自幼失怙体弱多病，祖父给我取了‘长生’之名，把我拉扯大送我去了明山宗修仙，我不想就这么回去，我一定要闯荡出自己的一番事业，自己回去洗刷冤屈。”少年眼神明亮决绝，毫不动摇。
  “这块令牌给陈扬吧。真羡慕他，活的这么逍遥，还有一个这样好的师尊，跟我一般年纪还那么天真。”
  “你也可以自在逍遥，此去山高水长，望君珍重。”未尘一拱手，竟也不论他的辈分高出燕长生多少。
  ……燕长生前脚刚走，陈扬就传音过来了：“搞定了，你下楼吧。”
  未尘最后看了两眼燕长生离去的方向，抬脚下了楼梯。方见天光，陈扬的笑容也映入眼帘。“你看，我就说我能一锅端了他们吧！这境中男男女女共一百一十二人，全都在此了。”
  未尘一惊：“你这么能干的？这么多人你一个人捆的？”
  “对啊，我就说我很厉害嘛！你前言有误，他们并无多少妖力，彼岸深渊的损伤应该是不可逆的，除了他们族长尚有修行之力，其余族人的身体都不再适合修炼。”
  未尘蹲下随手握住一个花妖的手腕，感受他们的灵核，确实干瘪萎缩了。
  “我传信给苏上云叫他来处理残局，我们走吧。”
  “你不是说我们把他们捆回镇妖塔吗？”
  “我本来想着把燕长生送去太玄门求个仙缘，顺便把这些人送过去。现如今燕长生自行离开了，那我也就懒得做这个好人了。”
  “什么？他走了？他没受重伤吗？”
  未尘摇摇头叹了口气：“他是个死心眼，为了报恩把他刚得的灵剑当场淬成灵玉给了我助我调理灵息，把他唐都燕家的令牌留给了你。”说罢，他掏出令牌递给徒儿。
  陈扬语塞，一时觉得这燕长生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也不再推辞，把令牌收入囊中。他不经意地下移了几分视线，便一下子瞧见那惹眼至极的一抹金色。
  “他的灵力是金色的？！太罕见了。”
  “你的灵色是银，我的是蓝，也不常见。不过这孩子天赋异禀，还有燕家血统，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他年纪轻轻就决定孤身闯荡江湖了，心思稳重，想必吃了不少苦头。”未尘言罢也不再多做感慨，召出通讯白玉，联系了苏上云，就领着陈扬破了花妖秘境，回到沙漠。
  正值黄昏时分，鸿蒙秘境出口开放，二人携手踏出水门，回到了秀水山。
  “啊。我终于回来了！”陈扬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猫叫，滚滚疾奔了过来热情地蹭着未尘的脚。陈扬笑意深深要去摸它，滚滚也不躲，反而拿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少年的掌心。
  “你看它，我在的时候不珍惜，一出门回来才懂得我的可贵。”
  未尘看着陈扬无忧无虑的笑颜，想起燕长生说陈扬天真烂漫，也不全然赞同。陈扬是懂生活之苦的修仙者，在更小的时候就操心过柴米油盐酱醋茶，做事滴水不漏，现如今已经在努力赚钱养未尘了。不过有少年意气和稚童纯心当然是极好也极难得的事情。

  “滚滚这个傲娇性子是改不了了。”
  未尘笑了两声，陈扬也撸够了毛茸茸，哼着曲儿做晚饭去了。
  ……用过晚饭，未尘喊陈扬再舞两遍他的新剑，眼中露出赞赏：“沙丘里的剑果然是好剑。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
  陈扬略一思索，随意道：“就‘流霜’吧，跟你的‘飞雪’是不是很搭？一听就知道咱俩关系很好！”
  “随便你。”未尘听着也笑了，笑少年可爱的小心思。
  陈扬便伸出食指，以灵力为笔，在剑身上一笔一划地刻了“流霜”二字，字迹行云流水大气工整。
  “陈扬，你怎么习得秘境中那个阵法的？”
  陈扬一愣，不明所以地挠挠脑袋：“就是在你藏书阁里翻出来的啊，然后就照着图练习嘛。”
  未尘摇摇头：“不可能，我去我的书库中找过了，没有记载此法。”
  “啊？不可能啊，我这个好像是很久之前就会了，但一直没派上用场。”
  未尘凝眉沉思，不得其解。
  “你表情这么沉重做什么？我聪明还不好吗？”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就是想太多……谁在那里！”
  未尘迅速反应过来循着声音看去，陈扬已经追了出去，隐约看见他轻盈的身姿在树梢间跳跃。他的轻功也太好了点。
  未尘自知徒儿的轻功在自己之上，便也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卷看了起来。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陈扬就满头大汗地回来了。他一回来就骂了一声不文明的语言，惹地未尘瞅了他一眼。
  “咳嗯，文明用语文明用语。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那人有多可恶！跟耍猴似的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每次都在我快要追上他的时候突然加速，却又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我实在受不了了想要跟他打一架，他竟然一点要打的意思都没有一溜烟没影了！”陈扬上气不接下气地吐槽道。
  未尘放下书卷，不动声色地给他倒了杯茶：“他的轻功竟这样厉害……”
  陈扬顺手拿起茶杯一口“咕咚咕咚”喝完了，“砰”的一声把茶杯砸在桌子上：“对啊！真是见鬼了，也不知道他来干嘛。”
  未尘的眉又皱了起来，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却突然有一根带茧的手指抚过他的眉头：“你最近怎么老皱眉？我娘说这样会长皱纹的。”陈扬没心没肺地笑了。
  “唉，你个小没良心的，皇上不急太监急。”未尘把眉笑开了，有些无奈。
  “你是太监？”
  “怎么说话呢？你还真把自己当帝王了。”未尘复又握起书卷看了起来。
  “你看什么呢？”陈扬弯腰看了两眼，这会轮到他深深地皱起了眉：“《春秋》？”
  未尘高深莫测地摇了摇手指，把书合上，并剥开了它的封皮，《大学》二字又赫然入眼。陈扬似是有点吃惊，又还有些迷惑，却只见未尘缓缓剥开了它的第二层封皮，《刘举人奇遇记之情动深山》一，二，三……十一个字便毫无保留地出现在少年纯洁的眼中。
  “你还看这种东西？！毫无营养！”
  “可是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啊，我还有《刘举人奇遇记之情动九天》《刘举人奇遇记之探秘石窟》《刘……”
  “行了行了，这个刘举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一会儿情动深山一会儿情动九天甚至在谈情说爱之余还能探秘石窟？多扯啊！”
  “你听我跟你细细道来，刘举人自幼清贫，父母双亡，但……他偶得武功秘籍，并练就绝世武功，却隐瞒实力……英雄救美，美人一见倾心，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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