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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失忆下的信任


这一夜的混乱与疯狂像一场荒诞缤纷的梦,未尘因为疲累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陈扬带着初次开荤的满足与新奇抱着未尘餍足地睡了过去,那些猜忌与怀疑自然被远远抛在了脑后,似乎他们只是人世间最普通的一对眷侣。
  黑夜像一片宽容的海洋,什么都可以发生,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可以不管不顾,放肆一场。但一旦到了白日,那些需要被解决的问题还在那里。
  第二天清晨,陈扬被门外的侍从叫醒了。他昨晚也累了,但是酣畅淋漓,故而罕见地赖了床。一睁眼,未尘宁静的睡颜就贴在眼前,呼吸清浅,陈扬在还未清醒之前,感到久违地安心与幸福。但脑子开始在新的一天重新转动后,昨日凝碧楼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
  陈扬听着门外侍从小心翼翼地呼声,盯着未尘看了一会儿,还是垂下眼睫,偏过头吻了上去,如同他枕侧之人已然与他成婚多年。他不轻不重地汲取着师尊唇上的气味与温度,直到未尘快要醒来时才退了回去。
  一吻毕,陈扬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终于放了宫人进来准备去上朝了。他掬了一捧凉水泼在脸上,狠狠揉了两把,才道:“别吵醒他,等他醒了再传膳。”
  宫人低头应了个“是”,便躬身退了出去。陈扬脸上冰凉的水珠顺着着脸颊滑至下颌,而后滴在床上,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未尘手心,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一下,又不动了。
  真是警觉,一滴水珠都能让他有所反应,还是在自己身边他从未放下过戒备?
  陈扬自知不能再耽搁了,把未尘的手塞到被子里之后推门走了。
  ……未尘醒的时候,感觉糟透了。那些在沉睡中被抹去的不适,在他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如海啸般涌来,简直避无可避。他费力地睁开双眼,感觉自己的眼睛应该哭肿了;他想说话,又感觉喉咙里沙哑的厉害。昨晚的所有声音仿佛又回荡在了耳边。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这种声音。
  但是最疼痛的,还是下肢,以及那个不能过审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鲜明无比,任何一点摩擦都会拧起未尘的眉头。他想换个动作时,突然发现他那饱经风霜的老腰也背叛了自己,疼得他不敢动弹。
  未尘忍不住用沙哑的嗓音骂了句脏话。陈扬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会被他折腾散架吗?年轻气盛的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余雪翎他幼稚地针锋相对就算了,面对他这个师尊,上的时候真是不知道“敬”字怎么写。如果回到二十多年前,未尘一定不会再那么随性了。
  没办法,是他咎由自取。
  未尘在心底叹了口气,暗道“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小崽子就是没人性只有兽性时,他听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声。
  未尘扭过头去看,只见陈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现在看到徒弟这张脸自己的老脸就不知道往哪搁。
  “喝水吗?你嗓子应该哑了。”
  闻言,未尘表情不变,脸却泛上热意。他“嗯”了一声,又咳了两下,挣扎着要撑起身子,就见陈扬坐到床边,一手拿水一手一把提溜起未尘,他便猛地落进了陈扬怀中。这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未尘习惯了被依靠,却不习惯靠在别人身上。
  未尘自己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这下嗓子才舒服了许多。
  “你那里……上点药吧。”
  未尘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确实需要上药。
  “好,你有药吗?”
  “有。”陈扬对答如流。
  等等,未尘探寻地看了他一眼,陈扬没敢直视他。润滑这家伙早就备好了,连事后的药膏他居然都有,陈扬功课做得挺足啊。
  不等未尘的目光把他扒个干净,陈扬放回水杯,忽然抽身而去又在未尘要倒下来前接住他,并把他翻了个身。
  未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疼了,闷哼一声趴在枕头上。他现在也不想说话,嗓子疼,所以难得的没办法骂人。陈扬看他这副受气也不能发作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玩。
  他去拿来药膏,正想解未尘的衣服,被出声制止:“我自己来吧。”
  陈扬质疑的眼神毫不遮掩地落进未尘眼里。他才不听他的。
  陈扬自顾自一手摁住未尘,一手扒了他的裤子,扣了几指药膏就从外到内,由浅入深地涂了起来。
  这次未尘无比清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点不属于自己的热乎和粗糙。未尘排斥着他,却不能逃离,只好把脸埋进臂弯忍着。感觉过了很久很久,终于涂完药,那份火辣辣才缓解了一点。
  陈扬传了午膳,问道:“能下床吗?”
  你故意的吧?你看我像能的样子?
  他自己似乎也知道自己太过分了,便没有等待回答,而是自己装了一碗饭和菜递到未尘手里。
  陈扬看着他默不作声地吃饭,不禁想起昨夜的未尘。太迷人又太特别。
  眸光莹润,眼角坠着风情,目光迷离,青丝摇曳,不时从被咬破的嘴角里泄出几声闷哼,像一叶浮萍在波涛上起伏,时刻面临被淹没的危险。

  ……吃完饭,陈扬还有点不忍心找未尘算账。事情尚不明朗,何况自己有点欺负人,昨天未尘叫停的声音他一概没理。
  但是吃饱饭之后未尘倒是想起来了这茬,放下碗,主动开口:“那张兵防图,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袖子里。昨天我去花园之后的事都不记得了,应该有人抹去了我的那段记忆。而且还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
  陈扬一愣。难道他要说那件事?
  “上次回鹤门山,有个冒充太玄派弟子的人找过来,叫我昨天带着兵防图去凝碧楼,自称跟我合作,这真是莫须有的事情。他跑得快,我没抓住,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的都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嫁祸?”
  “我觉得是。如果真的是冲着兵防图来的,那在我意识不清时他就应该把它带走。不过奇怪的是他没有必要单独来找我事先说明这件事。”
  陈扬早就检查过未尘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伤痕,也不知是那人故意不伤他,还是未尘主动跟他走了。如果是前者,他的用心就很险恶了;如果是后者……
  未尘要是想骗一个人,没有人能看出来。
  “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了。”
  陈扬还是选择相信前者。
  但是未尘不打算那么轻易地原谅他。醋坛子吃味就吃味,折腾他干什么。
  突然,门外的宫人喊道:“尊主,凤怀星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凤怀星不跟他客气,话音刚落就自己进来了。他是多精明的人,一眼就察觉到那不寻常的气氛。再看看卧床的未尘和伺候他的陈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妖妃误国。”
  “还有你,昏君!”
  未尘尽管已经免疫了,对“妖妃”这个词不免感到无语。但他不能说话,那个嗓音很快就会出卖他。
  陈扬才不惯着凤怀星,就差下逐客令了:“有事说事。”
  “昨天晚会上不是有个人要见你吗?我去见了他,刚开始不松口,又上了刑就招了。这是供词。”
  说着,凤怀星把那张纸交给陈扬。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凝了眉:“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之前上了那么多刑都没招,怎么这次招了?”
  “我把他老母搬出来了。”
  陈扬瞄了他一眼,凤怀星无奈道:“诈他而已,人根本就没找到。”
  陈扬心里有点沉重:“最近妖族数量锐减,全部都像失了魂一般。”
  “是啊,已经加强巡防了,但是岛上还是人心惶惶。”
  未尘听他们聊天,敏锐地捕捉到一些关键词,但一时想不起来之前在哪听过。
  现在陈扬在他面前几乎没有秘密了,但事情的走向却越发扑朔迷离。
  未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发现喜爱鲜亮的凤怀星今天难得地穿了黑衣裳。陈扬也注意到了这点,随口问:“怎么穿了身黑?”
  凤怀星立刻回道:“今天是我老爹忌日。”
  陈扬向来不记得这些东西,只好象征性地说:“好吧,你要出宫祭拜吗?”
  “不用,还有一堆屁事等着我处理,我老爹会理解我的。”
  未尘:哄堂大孝了属于是。
  ……未尘在床上窝了一天,晚上才好点。陈扬为了让他能早点自由活动,自告奋勇提出帮他按摩。但是陈师傅这个手法他不敢苟同。
  “你还是算了吧,等会我本来没事都给你按出事来了。”
  陈扬不以为然:“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不就知道了。”
  未尘只好再次趴在了床上,陈扬便揉上他的腰,力道由轻转重。手法虽不说很专业,倒也还过得去。只是未尘的寝衣薄,手上的触感和热度毫无保留地传到他的肌肤上,有点酥酥麻麻的痒,他不由自主地想躲。陈扬摁住他的腰,疑惑道:“你躲什么?”
  “能不能使点劲?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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