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施主心中执念已深，何不一试，只是那时老衲该不能亲眼所见。只是若施主已经决定，那便一定会去到那个地方，施主真的想好了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既能够来此，便是带有一定的使命。您说的因果，小女相信且也做好了准备。乾坤未定，既要做出改变，便不会一直被困于高墙内，小女在此谢师父解惑。”

        说完，马佳·思颖行礼，走了出去，耳边溪森主持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听君一席话，胜过千万。施主放心，既是造福千万人，老衲会为施主提供一个好的条件，溪森在此替后人感谢施主此行。阿弥陀佛，既已完成了使命，圆寂之前能与您交谈，了无遗憾了”

        龙泉寺门口。

        “绾绾，如何？溪森主持可与你说了什么？”见马佳·思颖出来，老夫人便迎了上去。

        马佳·思颖俏皮一笑，“祖母无需担心，主持说我在寺庙出生便是与佛祖有缘，渡过了劫难，往后一生平安。”

        “你这丫头。”老夫人点了点马佳·思颖的头，脸上焦急的神色也放松下来。

        “老夫人留步，溪森主持让我把此物交与您。”只见一个小师父气喘吁吁的追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锦囊递于老夫人。

        “多谢小师父，溪森主持可有交代什么话语？”

        “师傅说您看了便知应当如何处理了，事关重大，上面的人也会知晓，愿施主早做准备。”

        听完这句话，在场的人心中一紧，面色沉重。

        “有劳小师父了。”马佳·思颖向那位小和尚行了礼，心中了然，最后望了眼龙泉寺，随母上了马车。

        马佳氏府中。

        老夫人、马佳·盖山和完颜氏都在书房静坐，随着老夫人将锦囊打开，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夫人面如土色，一时间僵硬住，双手垂落下来，不知该作何反应。

        马佳·盖山赶忙从自家母亲手中接过纸张，与完颜氏一同查看。

        “母亲、夫人，这这怎么会。”马佳·盖山眼睛瞪得巨大，一脸不可思议。

        “老爷，绾儿才十一岁，你叫我如何舍得。”完颜氏经受不住，眼泪不受控的流了出来。

        只见那纸上写到：“马佳·思颖，贵不可言。得此女者，可有名留千史的气运。”

        “我如何不知绾绾年幼，可这种命格，宫里必然知晓，进宫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圣上还年幼，离选秀还有几年，早些请嬷嬷教养到时才能有备无患。”

        老夫人双手捏着椅子扶手，手指微微泛白。

        “母亲，儿子知晓事关重大，只是绾儿去年刚生了一场大病，这身子如何受得了。”

        “后宫险恶，多少女子命丧于此。我不求绾儿能嫁于什么高官贵子，我只求我女儿能够平安一生，只此而已”只见完颜氏双眼无神，神色凄凉地苦笑着。

        可在这皇权□□的年代，又有谁敢与此反抗呢。

        马佳·思颖听着房内人压抑的哭声，心里酸楚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就跪下，磕了一个头，“祖母、父亲、母亲，女儿已知晓自身命数，既已如此，便只能顺流，往后女儿不能常在身旁尽孝”

        话还未说完，完颜氏便扑到马佳·思颖身前，双手抚摸着女儿的脸庞，久久不能言语。身为孩子母亲，十月怀胎，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她怎会不知。

        自从去年大病初愈，她就发现女儿虽和原先有所不同，但这双眼睛透露出来的神色竟与她怀孕时所做的梦里娇小可爱的女儿眼神一样。

        看着这双同样的眼眸，心知天下世事难料，但是不管是哪个她，都是她期望的、要呵护一生的幼女绾绾。

        “绾绾，傻丫头，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我对你最是了解了。”

        马佳·思颖听到这句话，心中起了慌乱，不知完颜氏所说的是否与自己的来历有关，却也担心她怀有身孕，经不起折腾，“母亲，您还有身孕，我扶您坐着。”

        完颜氏坐在椅子上，不肯放下她的手，“母亲知晓你的不易和孤寂，但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孩子，我的思颖、我的绾绾。”望着完颜氏夹杂着疼爱和安慰的目光，林思颖再也忍不住了，伏在完颜氏肩上哭了起来。

        老夫人和马佳·盖山听着母女俩打着哑谜的话，心中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对马佳·思颖明大义的欣慰，以及不能逃脱的命运的忧虑。

        紫禁城内，慈宁宫里。

        “太皇太后，龙泉寺派人前来，可要接见。”

        龙泉寺——莫不是福临。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老人家面露欣喜，“快请进来。”

        “给太皇太后请安。”溪森主持进入到慈宁宫殿内，朝太皇太后行礼。

        “主持快请起，可是福临有是要交代。”先前时候玄烨进宫告知她福临无心红尘之事，知晓后神色落寞，对这个儿子便也不抱期望了。但是看着溪森主持亲自前来，不免又心生幻想。

        望着孝庄带着期待的眼神，溪森说道：“阿弥陀佛，让施主失望了，令郎在后山修行，心中早以无牵挂。”听到此话，孝庄身体一沉。

        “老衲今日前来是有一件关乎重大的事情要禀告，还望太皇太后屏退他人。”

        孝庄终究是经历了三朝的女子，马上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便也打起精神。

        “你们都退下吧，苏麻喇姑你留下。”

        “是太皇太后。”

        待众人退下后，溪森主持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十年前有一妇女在寺里生产，得龙凤胎，老衲念其与本庙有缘，告诉其母此女十岁命有一劫，若能渡过方保一生平安。今日再见此女，其命中多了不可阻挡的变数，已变得贵不可言。若得此女，能助大清国运永昌！”说完，溪森主持俯身跪倒在地。

        听完主持的话语，孝庄心中一惊。虽存疑虑，但事关江山社稷，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过了几日，皇太后佟佳氏身体有回转的迹象，便与其一同商量此事，随后吩咐下去

        京城马佳氏府中。

        老夫人领着众人跪在苏麻喇姑的面前。

        “奉太皇太后懿旨，从四品光禄寺少卿马佳·盖山为人清廉，执政期间秉持公正。又闻其女马佳·思颖，为人孝顺且性子聪慧，特召其入宫陪伴，以表隆恩。念其母有孕，特下旨待重阳过后再入宫，钦此。”

        “谢太皇太后恩典。”

        马佳·思颖跪地接旨，举止间不失礼数，苏麻喇姑在心中暗自点头。

        “姑姑您慢走，小女如今不能进宫亲自向太皇太后请安，还请姑姑替我问候太皇太后凤体安康。”马佳·思颖起身扶着苏麻喇姑的手腕，送她出府。

        苏麻喇姑向马佳·思颖微微屈身，“马佳小姐无需再送，老身定会将您的谢意带给太皇太后。老身多嘴提醒小姐一句，宫里礼仪多与家中区别甚大，还请小姐多多留意些。”

        只见苏麻喇姑上了马车，消失在城中街道，渐渐驶向皇宫。

        而马佳氏府中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了套，完颜氏因着有孕加上与女儿离别的悲伤之情，着人扶着回房里休息。

        马佳·思颖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书房，还未进去便听到二哥哥的声音传了出来，“妹妹如今才十一岁，就要进那吃人的地方去，祖母、父亲，儿子”

        马佳·思颖听着怕二哥哥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赶紧推门而入。

        “祖母、父亲，既然这是逃不掉的事情，早一些进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妹妹，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们都瞒着我。”望着二哥哥落寞的眼神，马佳·思颖心生不忍，拉了拉他的衣袖。

        “二哥哥，你不是说要当大清的巴图鲁吗？妹妹在宫里会平安无事，我会等着哥哥成为我的依靠，以后妹妹可就要仰仗哥哥了。”

        “绾儿，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便放心去做，家里会格外谨慎小心，不会让人有说闲话的机会。”

        “祖母，孙女自有分寸。”

        “好了，祖母去看看你母亲，她还怀着身孕，现在最不能有闪失。”

        “还请祖母多开导母亲。”

        随后老夫人走出了房间，马佳·思颖开始将自己的打算告知父亲和二哥哥。

        “父亲，圣上如今年岁还小，还未亲政，且离女儿参加选秀还有五年。太皇太后如今召女儿进宫伴其左右，大概率以后是要侍奉圣上了。父亲，咱们家是满军正黄旗，又是大姓马佳氏，以后在宫里盯着我的眼睛可不少。父亲如今已然是从四品，伯父也在今年升为从二品内阁学士，大哥哥和二哥哥也还未入仕，只怕到时会更加惹人嫉妒。还望父亲与族人互通消息，一定要严肃律己，一心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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