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局长的黑历史

早上九点半老于送走了冯欣宜母子后就跑到11楼的局长办公室，李局长在电脑前忙着。见到老于进来了，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扔到桌面上。

对于自己的老队长，老于私下里从来就不懂得客气，

“你真的戒了？”老于问道，

“最近总觉得气不顺，干脆就戒了。”

“那你还藏着烟干嘛？全部交出来，让人民警察帮你全部销毁掉。”老于一边从香烟包里掏出一根点了起来，还把剩余的整包香烟揣进口袋。

“你们几个兔崽子每个人上我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圈我的烟，我这不留下几个后手怎么应付？”李局长笑着说，“下次该让你们每人都进贡一些才行。”

“我看你的样子是戒不掉了，哪有不抽烟的人还存烟的？要不现在你就陪我抽一根。”老于作势要重新掏出刚放进口袋的烟。  

“一边去，别让我再上你的贼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滚蛋。“李局长作势拍了拍办公桌。

“本来过来是要讨杯茶喝解解困的，可现在茶没喝到就让人拍苍蝇般驱赶，以前的官僚送客还赏茶一杯呢。“在李局长还是刑侦队长的时候，老于就是他配合最默契的兵。

“哟，说起来还是我的错了，你这臭虫什么时候把自己当成是这个办公室的客人？“李局长说道，”想喝茶你自己不会去泡啊？说回来我也想喝茶，顺便帮我也泡上一杯。“

“奶奶的，上你这来一点不划算，每次都把人当工人使。“老于虽然一边唠叨，但还是麻利地在茶几上泡起了功夫茶。泡好后，先帮着李局长的杯子蓄满，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就好像水到自然就成了渠。

“怎么样？有进展了吗？“李局长问道，

“三队已经找到了刘爽的车，也拿到了他的手机，知道有人用他儿子作为要挟绑架了他。“老于说道，”但是，现在需要调用东山市的天眼系统来确定带走刘爽的人。怎么处理好？“

多年的配合，李局长听了老于提出这个问题就明白他这会儿到自己办公室的目的。

西洲市虽然是省会城市，但是行政级别却和东山市是平级的。按照正常流程调用东山市的天眼系统就需要让东山市局先行调用，然后再把信息转到西洲市或者通过省公安厅往下协调。老于当然希望自己坐在西洲市的天眼中心就能直接调用东山市的系统，可这样的情况下没有省厅的协调正常情况下是不能实现的。按理说这是一个制度的漏洞，可这也没有办法，否则全国各地的公安局都能横向地采集各地天眼系统的信息会造成很多管理的问题。可如果通过省厅协调，一套流程走下来不知道要几个工作日了。

老于找自己无非是让自己直接和东山局沟通，让他们把辖内的天眼系统授权给西洲市局临时使用。这个事情在其他人面前并不是难事，以前也做过很多次，自己也曾为东山市局开过很多次绿灯。可现在这个事情就真的成了事情。

无它，刚上任一个月的东山市公安局局长兼党委书记是自己的前妻。

李局长今年五十四岁，按照国内官场的一些潜规则，他现在的年龄很尴尬。如果这两三年内市局不能有一些重大的立功表现，破些大案，他的官运应该是到尽头了。但是如果相反，他的位置还有机会往上再动动，如果在职位上他能够继续前进，他这条线上的人也能挪挪。所以对于完美世界这次的案件，他非常地上心，直接就挂了帅。

他是五年前升任副局长后不久离的婚，让很多人大跌了眼镜，前妻比他小七岁但是离婚那会也四十二岁了。虽然他们没有小孩，可在绝大多数中国人眼里，在这个岁数还离婚的相当少见，尤其是李局长这个职位的官员。

前妻也是警队精英，性格火爆，原本也在西洲市公安局的刑侦队任职不过却和李局长及老于不在同一个刑侦队，三十多岁就成了刑侦队长，很是厉害。她所在的刑侦队比李局长带领的刑侦队破案率更高，而且她所立的功比李局长还要多。按照一般道理，四年前老局长退休离任而原来的副局长升任局长，留下来的副局长空缺两个人都有机会。不过，李局长的前妻被提拔上去接任的呼声在基层警察当中最高，可偏偏提上去的是李局长。不仅如此，因为一些制度的限制，他的前妻还需要被调离原来岗位，要不转为文职要不调到外地局。

于是，这位性格火爆的女警官狠狠地和李局长干了一架，按照那次老于为了撮合郑一方和档案室小朱，在小餐馆与郑一方喝了两杯谈起往事的时候无意中说漏嘴的原话，“普通人说干一架打的是嘴巴仗，可李局和他前妻离婚前可真的是在练习场干了一架，结果李局被打得屁滚尿流鼻青脸肿，差点没筋离骨折。”

当然李局长明白那场架他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人肉沙包让自己太太出气。可她打自己的那股狠劲几年过去了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不仅如此，打完后似乎还没解气，第二天抓着遍体鳞伤的自己跑到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当天直接搬离了家。

现在要自己和那位沟通授权的事情，想想都觉得头大，抬头看了看老于，那家伙几乎是躺着一样在那张接待访客用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嘴巴里还叼着半支没有烧完的香烟，双手抱胸，分不清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不知怎的，这个瞬间李局长忽然好想念已经许久没拿上手的香烟，他确信这个时候如果有根香烟在手，感觉应该轻松一些……

走到沙发跟前，李局长轻轻拔走了老于嘴上的香烟，老于一点反应也没有。通宵紧张的工作对于快五十的老于确实是一种负担。

最后李局长轻手轻脚地走出自己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然后跑到会议室坐了下来，理了理思绪后，直接在手机上拨出那个虽然很久没打但其实已经熟记于心的号码，

“是我，最近好吗？”电话刚一接通，李局长就说道，

电话那头明显是一阵子的沉默，”天凉了，你左臂上的旧伤还会疼吗？“出乎李局长的意外，电话那头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自己的话，他左肩曾受过枪伤，每逢阴冷变天的天气就会阵阵发疼。

“还是很疼。”不知道为什么李局长这会完全没有了那种能说会道的本事。

“你不会找人帮你弄个热水袋敷敷！”虽然电话里的声音旁人听起来很强势，可此刻在李局长的耳中，听起来却像天籁一样动听。

本来李局长想打蛇随棍上，让前妻回来帮自己敷敷，可话到嘴边忽然就打住了，因为他无法把握这句话出口了以后的结果。就像有人原本准备全力打出一拳却忽然要把全部气力收回很容易弄伤自己一样，李局长就被自己的话差点憋出内伤，狠狠地咳嗽了几声。

“感冒就吃药嘛，老是这样硬抗着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那边的话依然很强势。

“明白了，会的，我一会儿就吃药去。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这样子……”李局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问道，“为了尽快取得线索，想请你那边给予授权。”

“你让于刚发申请过来东山局就好。”

“你……现在过得怎样？”李局长似乎有点贼心不死。

“想知道我现在怎样，不会自己过来东山看看？有多远的路，需要告诉你怎么走还是需要找台八人大轿子才能请得动你这位大局长？神经病！”

电话被挂断了，可李局长却好像大暑天吃了个雪糕一样的舒爽。

李良才啊李良才，你丢人都丢到月球去了，这个电话该早几年就打了嘛！哎呦，难道昨晚几乎没睡弄的？怎么感觉今天早上左肩的伤口这么疼！要找个人回来帮忙敷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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