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⑤章

月牙湾如名，有泉似半月，并且因为地处甘州一带，经常有外敌骚扰，虽然有水，故在那常住的不多，在那里多为客栈，交换或买卖物资的集市，以及包括朝廷建立的驿站。

        虽然说是官方驿站，但是因为常年外敌侵扰，朝廷无暇顾及，所以这里实际上已成了私人驿站，不管何人，存换东西皆需要掏钱。

        宋道他们寄存的东西正是在此处。

        秦奋一干人到达月牙湾这个小地方时，正是旭日东升，见到人群，这些士兵终于露出了笑容，秦奋看到路边的卖馒头的摊铺，便想着给大伙买些热乎的吃食，这几天他们都是吃的硬邦邦的干粮饱腹。

        于是秦奋大着嗓子说：“这些馒头我都买了。”

        正准备掏银子，谁知那小贩连忙说：“军爷，我们这里不做你们的生意。你们快走，莫要折煞我了。”

        秦奋纳闷，哪有不做生意的小贩：“哎，你这是怎么回事？有生意不做的吗？”

        那小贩急忙摆手：“不做不做。”

        秦奋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急便开始说狠话：“有钱不做，难道想被打劫吗？”

        向导拉着秦奋到一边解释原因，这里位于夏朝和蒙古王庭的交界处，按理说是属于夏朝的，但是蒙古骑兵屡次来犯，朝廷也不能保护他们，于是这里的人为了自保便明面上声称不与夏朝官员或蒙古官员做买卖，只做百姓买卖。

        而秦奋他们穿着铠甲，这么明显的装扮自是更不能与他们做交易。

        秦奋皱起眉，不死心问道：“如果没记错，这里是不是有个朝廷驿站？”

        “驿站？哦对，确实有个驿站，他什么人都接纳，物资也算充足，但是月牙湾驿站实际上只是个空壳子，没有钱财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而且收的钱比外面的都贵几十倍。”

        秦奋下意识摸了摸钱袋，出门打仗没有谁会带着大把钱，于是一干人只好到了月牙湾边上，就着泉水，啃着为剩不多的干粮。

        “亏我们辛辛苦苦在为他们打仗，这些人却如此不人道。”秦五气愤地道。引来不少士兵的附和。”

        “就是就是。”

        “…”

        秦奋不语，他在想着那胡服女子和王爷可能出现的地方，按理说他们一行人出现在这小地方，以胡服女子的本事应该早就知道了，也应该知道他们无处容身，但是胡服女子却不出现，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不在这镇上吗？

        想到这，秦奋不禁看了看这月牙湾的的入口，问黎窦得知这个地方只有东西走向的一条路穿过，于是秦奋把士兵分成两部分，一守东入口，二守西入口，秦奋则守在西入口。

        黄霁他们到的时候是下午，她视线比一般人好，远远便看到了在路边挺直站着的秦奋等人。

        走近一看，他们的神色和身后赶了一夜的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有些人表面上是站着，但眼皮已经开始上下眼皮打架了。

        看到黄霁走来，秦奋赶紧迎了上去，这么一看，像是迎接黄霁似的，转而想到可能是她掳走了将军，那总归是目无王法，因此语气也冷冷淡淡的：“姑娘，我们的将军呢？”

        黄霁皱起了眉头，慢悠悠地扭头看了看身后来时的路：“在后面呢。”

        秦奋向黄霁抱了拳，便转头吩咐身后人：“你去通知东入口的秦五等士兵过来集合，剩下的跟我来。”

        刚迈出几步，却不料黄霁喝道：“慢着。”

        这一打断不仅把准备出发的秦奋给叫住了，黎窦也停下了脚步，大家纷纷看向黄霁。

        “你们去哪里？去迎你们的将军？”

        黄霁说着，视线划过众人，目光划过只简单披着马甲的黎窦时，吩咐道：“你过去把人叫来。”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些男的立立规矩。

        秦奋从黄霁的喝声回过神后，不禁问道：“姑娘如果有什么要事就直说，为何要阻拦我等去迎接将军。”

        黄霁不理他的问话，只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奋没好气地说，“秦奋，姑娘如果没什么要事秦奋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秦奋径直往黄霁来时的路走去，后面的士兵很快跟上。

        看着刚走出不远的秦奋，黄霁没有出手阻挠，她轻轻地一夹马肚，马叫了一身似是不情愿再往回走。

        马即使没有在奔跑，也很轻易地赶上了秦奋，路过秦奋时，黄霁偏头看了看，嘴角勾出一丝挑衅，随即便马鞭一扬，很快便远远把秦奋甩在了后面。

        秦奋一愣，她想干嘛？这人先是掳走王爷，再是给他们指路，刚才又是语气冷淡。

        越想便越觉得事情不对，秦奋当即说：“王爷可能有生命危险。”

        见着秦奋跑了起来，于是一行人亦拖着疲惫的身体跑了起来，身后冒起了滚滚黄烟。

        在路的另一头，宋道三人也惊讶于黄霁的折返。

        宋道见她勒马便出口：“出了什么事吗？”

        黄霁横堵在他们前面：“你们给我站住，给你们立立规矩。”

        宋道一顿，试探着问：“规矩？”

        在这一会的时间里，秦奋等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见到黄霁立马纷纷拔出刀剑直指马上的人，然而看到黄霁身后的将军，便不敢有下一步，在那里直喘气。

        黄霁斜乜他一眼，并不把秦奋放在眼里，她说：“规矩就是，你们是我的俘虏，我不管你们是王爷将军还是军师，亦或是做饭打杂的，现下都得听我的命令，一切都要请示我。”

        “放肆。”秦奋率先出声：“我们誓死效命于十三王爷，绝不会沦为你的走狗。”

        黄霁调转马头，说：“是吗？”

        宋道见识过黄霁的实力，这些士兵走路现在都带喘，实在不是她的对手，于是他转头对身边的王爷低声说：“将军，我们现在不是她的对手。”

        “宋道长就很会审时度势。”

        “……”怎么说得他已经叛变了似的。

        王爷看到自己的士兵，恢复了些自己平时的底气，他看了看宋道一眼，没有理宋道，径直往前走，但也只是敢走到与马同线的位置，再往前他就不敢走了。

        许久不说话，他在努力找回平时自己的声音：“秦奋。”

        “王爷，末将救驾来迟。”

        “无碍，秦奋你们先放下刀剑。”待秦奋放下刀剑后，王爷偏头对黄霁道：“黄姑娘，你如果有什么要求，不妨说一下，大家没必要刀剑相对。”

        黄霁说：“我要是想当九五之尊，你们也会为我冲锋陷阵吗？”

        摸不准是不是在开玩笑，但话一出，便又见秦奋拔出了腰间的剑对着黄霁，喝声道：“放肆，居然想谋权夺位。”

        王爷黑了脸，久久不说话，过了会竟霎时抽出了剑，直直地刺向在马上的黄霁。

        黄霁似是早有预料，一挥手，剑便给一股力道甩了出去，人也顺势倒在了地上，秦奋见此便立刻冲了上来。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喊打喊杀的场面，几乎把黄霁围成了个半圆。

        当皇上？难不成她是想控制自己给她打仗？宋道觉得不太可能，但偏偏又能逻辑自洽，有兵有将的……

        宋道走上前，直直地看向黄霁的眼睛，低声问：“你当真是想当高高在上的皇上吗？”

        黄霁看了宋道一眼：“总之他们都得听我话。”

        说完，只见她飞离了马儿，直直悬在空中，过会便往下冲，脚尖睬着众人的头顶，像是蜻蜓点水，实则都带了气力，刀剑想碰到她，皆如碰到弹簧般被弹开。

        等到黄霁把众人的头顶都睬了个遍，便又落在了马背上，她看着抱着头的和摸着手在□□的士兵，转头对王爷道：“似乎你对我没有什么用。”

        听她这么一说，王爷脸色一变，咬了咬牙，对秦奋喝道，“不得无礼，黄霁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我和宋道长，早已命丧黄泉，你们也是黄霁姑娘救的，还不快来道谢。”

        说来说去还只是称救命恩人，黄霁又冷笑几声。

        士兵们有些许犹豫，看向秦奋，只见秦奋皱了皱眉头便很快舒展开，紧接着把剑插入了刀鞘，他们俱都走近了黄霁面前，秦奋抱拳道谢：“谢谢黄霁姑娘的救命之恩。”

        黄霁瞥了瞥王爷，笑道：“都叫我一声大人让我听听，一个一个来。”

        因着王爷没动，其余人皆是不敢开口，好一会后，黄霁霎那抽出了把到，便是向着王爷砍去，王爷脸色大惊，竟还跪了下去，脸深深埋在了沙里，好久才吐了两个字出来：“大人。”

        接下来便是一个一个人到黄霁面前说“大人”二字。

        最后论到宋道时，他能屈能伸，正准备开口，黄霁说：“你就不用了。”

        “？”真是时时刻刻想离间他们的关系，他怎么能如她愿，于是宋道恭敬说了声：“大人。”

        “看来宋道长，很喜欢叫我大人，我特意不让你叫，你还是想表达对我的尊敬之情。”

        “？”宋道怎么感觉自己叫不是，不叫也不是？

        黄霁笑得开心，她睬了脚鞍下去，扯着缰绳往王爷和宋道中间走去：“今天骑马也累了，我就和你们一同走路，你们谁听话可以帮我牵这缰绳？”

        恰好一阵风吹过，把缰绳直吹得往王爷方向飘，宋道来不及说什么，便眼疾手快地“抢”过了缰绳，心里哪里不知道黄霁此举的目的，无非又是为了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黄霁还未反应过来，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半响后才道，“宋道长想为我效力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动作有点粗鲁，下次注意了。”

        这下黄霁笑得更大声了，而宋道的脸早已黑上添黑。

        一行人往回走，到达月亮湾的时候，余下的士兵也在西门等着他们，集合后的人数比出发前时少了一倍，但在在这小小的月牙湾里仍然可以说是庞大也不为过，所过之处，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沿着主街道走了一段路程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迎风飘扬的旗帜，上面有着两个明显的大字，“驿站”，指示路人往拐角处走。

        拐角后，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串大红灯笼挂着，走近才看得清上面的四个大字：“月牙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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