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②②章

黄霁被张宇带回了他们的住所，依然是山脚底下，而且是帐房，着实朴素，不过有得休息的地方总归是好的，打量下周围环境，竟然还发现有羊群被圈养着，不远处还能看到有马跑场。

        荒凉归荒凉，动物还不少。

        “黄霁姑娘，今天你先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我就安排人带你们到编户的地方。”

        黄霁虽然着急想到水碾城打探宗路，但是也不便催别人，当即应下。

        宋道和黄霁被分到了两个小帐房，先到黄霁房前，张宇在旁说：“这大荒源物资短缺，坏境恶劣，小是小了一点，黄霁姑娘你将就一下。”

        黄霁没有和别人客套话过，还真一时适应不了这点客气，当即连忙说：“足够了足够了，一间帐房也绰绰有余。”

        张宇一时呆住，好一会才说：“没关系的，我们这有空的帐房。”

        宋道束手站在一旁，虽然他觉得同住一屋确实方便下手，但不管是他还是黄霁贸然提出住一间房，都是不妥当，毕竟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就是主人和小跟班似的。

        表达谢意可以，但是过分推诿就有点落别人的好意了。

        黄霁她，似乎不太能领悟别人的意思……

        听到有空帐房，黄霁也没有多想：“那麻烦你们了。”

        两人帐房在营地外围，但并不是邻近的，说是两个小帐房，其实大多数都是同样大小。

        营地中唯有处于中间的帐房规模是较大些的，毕竟哪里都有尊卑有序。

        宋道打量完后便进了帐房，看到床的霎那，连夜赶路的困倦便一下子涌了上来，倒头便睡了下去。

        另一边，黄霁同样疲乏不堪，她很清楚是受大荒影响，不过好歹妖力不变，这么一想事情也没有坏到哪里去，于是便心情不错闭眼睡觉去。

        张宇他们的日常工作算得上清闲，大荒源是指一块区域，入大荒的妖可以出现在大荒源的任一地点，只要他察觉到妖气便去找就可以了，这是他长处，即使妖力不高但嗅妖气的能力强，不必盲目地去巡逻，而且入大荒的妖也不是常有，更多时候他只是守着而已，长年累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

        营地的守卫安顿好黄霁和宋道后便又聚在了一起，人多爱八卦，妖也不例外，新的妖进来又能给他们提供不少谈资，尤其那位黄霁还是认识他们的王的，妖力看起来也很强，因何入大荒，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都是他们八卦的。

        肖一很快想到自己苦守大荒源，也不知何时能离开这荒芜的源头，遂感慨道：“那个黄霁认识我们的王，将来应该能谋到好差事。”

        肖二附和：“是啊，妖力也强大，估计以后都是吃香喝辣的。”

        肖三发出羡慕的声音：“欸，明天是肖五带路吗，可以有机会结巴一下啊。”

        在旁的肖五真是服了这些吃醋的同伴：“我要是运气那么好，哪还在这里啊。”

        这话一听就不对，肖□□驳：“那可不能说，事在人为嘛。”

        肖五把这些揶揄听在心里，好笑道：“那你们给些意见，让我讨好讨好那位黄霁姑娘。”

        话一落下，那几个同伴便没出声了，肖五意识到了什么，便转过头看去。

        果然，张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向他们走近，张宇是他们的头，在这里的时间比他们长，和他们的关系不冷不淡，平时大家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四人一见到他，当即便站了起来，肖一开口：“张宇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和你们说一声，明天由我来带今天的两位去水碾城，你们想带什么东西可以和我说。”

        张宇这下突然的安排也是有点令人意外，不过头儿说什么他们就得应下来，当下四人便应了下来，也没敢提要求顺路带东西。

        “在这里也用不上啥东西，就不劳烦大人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你们就去准备今晚晚餐当是送别宴，明大早就不用准备了。”

        送别宴，保佑一路平安，这是他们的惯例，毕竟去水碾城也不一定一路顺风的。

        往回走时，张宇犹豫了一下，又转头去往黄霁帐房里，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

        帐房就在眼前，出于礼貌，张宇站在外面喊了两声，静静等待了一会，才看见里面的人出来。

        黄霁明显睡眼惺忪：“张宇大人，不好意思刚才睡着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时半会说不完，我们进去里面说吧。”

        黄霁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把别人领进帐房的：“行。”

        进到屋，张宇便开始说起：明天我们一大早就要出发，你们有问题吗？”

        时间当然是越早越好，黄霁当即说没问题。

        张宇继续说：“我们去的地方是水碾城，路途不会很一帆风顺。”

        黄霁有些诧异：“你意思是有危险？”

        “对的，毕竟地荒路远。有些妖怪没入大荒之前，来去自如惯了，过不了受约束的日子，当起了强盗路匪都有可能。”

        “很厉害？”

        张宇点头，轻笑了起来：“之前越厉害越逍遥自在的妖是越受不了约束。”

        黄霁了然：“懂了，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寻常的妖我都可以搞定。”

        就和外面的盗匪一样，拦路抢劫，甚至还有抓人当苦力的，想想不久前她也是当过盗匪的。

        张宇继续说接下来的计划：“习惯了倒不怎么担心，我们明天骑马，按照平时都是要五天到达水碾城的，然后由那里掌事的分配到各城。”

        黄霁犹豫了一下：“我们会飞，我自己可以带一人，可以比骑马更快。”

        张宇一顿，面露难色：“我这大男人的…可能不适合，我们骑马便好。”

        这确实，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子带着飞，张宇想不出是以何姿势，如果他可以变回原形倒还好，只可惜他妖力甚浅，打一出生起便是人形，无法和那些可以来回转变的妖相比。

        黄霁不敢像对待宋道那样相迫，沉吟道：“那也行。”

        张宇走后，黄霁又躺回床上，她刚才睡的时间也就一个时辰，按照午憩的时间，确实过头了，但是她刚才的睡意还未消去，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睡，等到再起来时，便是傍晚时间了，还是宋道过来叫她的。

        宋道见黄霁睁开眼睛了，又重复刚才的话：“黄霁姑娘，张宇他们准备好了晚饭，在等待我们入席。”

        外面的天色还未黑，但已然不再有白日的光辉，黄霁感觉睡了好久，连带着看宋道都有一种错落时空的迷茫感，直到宋道的声音响起后，她才低低地应了声，接着便下榻出门去，宋道紧随其后。

        给他们准备的是烤羊宴，老远便闻道了香味，落座后，在旁的张宇又客气了起来：“这里地处荒凉，物产不丰富，黄霁姑娘将就一下。”

        住别人的吃别人的，黄霁感恩都来不及，怎么说嫌弃呢：“不将就不将就，有得吃就不错了。”

        这是实话，想起昨晚被嫌弃的焦鱼，这色相具备的烤羊在黄霁心里恨不得让旁边的人立马学会这技术。

        黄霁边吃边问宋道：“这肉是不是很好吃？”

        宋道不解其意，看着她吃得心满意足，如是说道：“是好吃。”

        “那你下次努力做成这样。”

        ……他是可以做，但没机会一展身手罢了。

        张宇微微一笑，大家都开始吃了起来，不再多话。

        沉默在一旁的宋道，瞧了一眼黄霁，又瞧了下张宇，也默默吃了起来。

        黄霁这答谢，细究起来，是挺有冒犯之意的，按理说，黄霁和他，往好听来说，那是客人，不好听来说，那就是流民，等着张宇这些官押送他们到水碾城登记在册。

        在夏朝，官员对流民的招待，流民大多数是感恩戴德地说谢谢，而黄霁却说：“有得吃就不错了。”

        颇为高高在上，搞得别人是专门招待黄霁似的，而张宇似乎也没有觉得冒犯，或者有觉得冒犯，但他隐藏得很好。

        不过隐藏也很正常，面对一个强大的妖，即使是宋道他，目前也是敢怒不敢言。

        席间一度只剩下吃的声音，肖一很不习惯，而且心里八卦的火苗也在熊熊燃起，他忍不住出口：“黄霁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也是被道士打进来的吗？”

        自打肖一值守以来，见过的妖都是被道士打进来的，肖一这么问，也就是走个过场，打开话题，他没想过黄霁会有其他回答。

        黄霁“嗯”了一声，没找到宗路之前，她是不会透露一切的。

        “很厉害吗？”

        厉害吗，黄霁脑袋冒过唯一交过手的道士，那个连七星剑都用不好的道士，现在就坐在她旁边，身体犹在，意识被占据，让人怎么都不会觉得厉害，黄霁瞧了一眼宋道说：“厉害。”

        肖一觉得话题打开了，便琢磨着问：“黄霁姑娘，可以冒昧问下你是怎么认识皇上的吗？”

        把嘴里的肉吞咽完，黄霁脑海开始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的事，她孤身自南海入中原，被陆之妤视为异妖，企图取妖元，人多势众，只能东躲西藏，落魄之时，也会想她自己怎么就碍她眼了。

        黄霁没有意识到肖一在打探她和陆之妤的交情，不过鉴于此行的目的，她也不打算说实情：“我之前是听闻你们皇上在中原的大名，自南海来归顺她的。这次进入大荒，第一时间也是想归顺她。”

        原来之前就是下属，肖一了然：“看黄霁姑娘一身强烈妖气，想必之前也是皇上的得力猛将。”

        黄霁皮笑肉不笑：“过奖了。”

        宴席散的时候，黄霁吩咐宋道：“明早卯时我们出发，今晚睡好。”

        宋道很顺从应答，并且一回到帐房便躺下了，不过他没有困意，他满脑想的都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拿到黄霁的大荒经。

        要是睡一间房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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