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困惑

强光还照在身上，对面的主持人微笑着，嘴巴张张合合，那些话从洛煜耳边滑过，就是不钻进脑子，洛煜感觉自己快到极限，用力捏了一下自己，强打着精神保持仪态，怕思维混乱说错话，尽量多微笑，少说话。

        吴波在边上看得着急，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又等洛煜跟主持人道了歉，握手告别，才跑上去：“洛哥，喝口水。”

        “黑咖，谢谢。”洛煜目不斜视从吴波身边走过。

        “洛哥，你这几天喝很多咖啡了，宇哥说这个工作结束送您回家休息，就别喝咖啡了吧。”吴波紧跟着洛煜的步伐，说得诚恳又殷勤。

        洛煜一个紧急刹车，吴波差点撞上，慌乱道：“怎么了，哥？”

        “我后面没工作了是吗？”得到肯定答复，洛煜又问：“周总有让你限制我人身自由吗？”

        “没……没有，洛哥……怎么会呢……”吴波跟洛煜的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这样惶恐紧张过，虽然洛煜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暴怒，甚至语调都不高，可吴波在面对洛煜的时候就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洛煜转身，加快脚步往车库走，走到车边，没有进后座，而是直接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老张，麻烦你自己打车回去，我有事要用这车。”

        “不行，洛哥！”在后面的吴波大声阻止，对上洛煜转过来的眼神，又怂了一下，仍然坚持：“哥，你想去哪，让老张送我们过去吧，您现在开车属于高度疲劳驾驶，太危险了。”

        “我们？”洛煜重复了一句，又咬牙冷笑，“明白了。”

        “不是，洛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放心——”吴波想解释，但洛煜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吴波也只能叹气跑到另一边，上车关门。

        按照洛煜的意思，司机把车子开到了许馨家楼下，一等就是大半天，中途吴波几度劝阻，都得到洛煜一句“你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周总”的答复。

        洛煜第n次拨出电话，许馨的私人电话打通了没人接，之前节目组的那个专线电话直接关机状态。

        “洛哥，要是许馨姐今天不出门怎么办？”已经等了七八个小时，吴波硬着头皮打破车里的宁静。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吴波又道：“洛哥，你要不眯一会儿，我帮你盯着。”

        洛煜斜眼看了一眼，轻蔑一笑：“不了，我可不敢再劳您大驾。”

        “洛哥，我……”吴波想解释点什么，可对于已有的事实，说再多都是辩解，拿出手机，开始询问能询问的人。

        弯弯绕绕一圈打听下来，吴波才把手机递给洛煜：“洛哥，许馨姐已经进组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洛煜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低着头把手机递回去，不发一声，良久，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许馨发了一条微信：你进组了呀，我这两天有空，正好可以过去探个班。

        预计之中的没回，又沉默了一会儿，让司机送他回去。

        许馨这边终于再度拍完了一个长跑镜头，几缕湿发贴在额头、鬓边，屈着膝，手压在膝盖上，压抑着呕吐的欲望痛苦地喘着气。

        “馨姐，你还好吧！喝口水。”看着许馨大中午来来回回跑了几十遍，陈辰快心疼死了，骂了句脏话，压低声音愤愤道：“这顾悦是不是故意的，就一句台词说不好！”

        “别乱说。”许馨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用痛苦面具正色提醒道：“不要给人留话柄。”

        刚说了一句，见副导演过来，许馨马上起身，表情转微笑。

        “不好意思，许馨。”副导演连连鞠躬道歉，“顾悦状态还是没跟上，能不能……能不能……”

        “不是，导演，我们馨姐都跑成这样了，顾老师要是一直不在状态，难道我们馨姐要一直跟着跑嘛！顾老师自己坐着车子一遍遍折腾我们馨姐，这合适吗！”唱黑脸本来也是助理的职责之一，但是陈辰现在是真火了，只是再生气，也还是叫了对方一声老师。

        “陈辰，拍戏本来就吃状态，顾悦姐也不想的。”许馨拦住了陈辰，虚笑着对副导演道：“没关系，您稍等我一下，我气顺一点，再来一次吧。”

        “谢谢、谢谢，谢谢体谅！”副导演过来说也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会儿双手合十，连连道谢。

        终于，在光线快要暗下去的前一刻，终于过了这一条，导演亲自过来探问，许馨只笑笑，回了一句：“没关系，清道拍摄不容易，今天能过就太好了。”

        后面没有许馨的戏份，和陈辰先回酒店，一到酒店，陈辰整个大爆发，骂骂咧咧，一口咬定顾悦一定是故意的。

        许馨倒不气恼，慢条斯理道：“如果你都看出来了，导演能看不出来？导演既然没发作，要么有背景，要么有原因，我可不想这部剧的热度用我耍大牌炒。”

        “那也不能这么折腾你呀！”陈辰气得眼眶都酸了。

        “好了好了，快看看咱晚上吃什么——”许馨边安慰陈辰，边打开手机，那么多小红点点，许馨一眼就看见了洛煜的，已经很多天没有这个人的消息，猛然看到，呼吸都顿了一下。

        “怎么了，馨姐？”陈辰察觉许馨语气地停顿，连忙询问。

        “没，没什么。”许馨回得僵硬，把洛煜那条往左划了一下，在按下删除的那一刻又犹豫了，最后划回来，但没有点开，而是点了阜洋的头像，阜洋发的是几条语音，语气很激动，许馨一条条听了，大概是说进了一个组，戏份很重，男主是洛煜，过几天就会进组。

        许馨说了恭喜，又嘱咐了几句，接着点其他人的。一个个都点完了，只剩洛煜那条还有小红点，许馨深呼吸点开了对话框，想了想回复：不用了，剧组保密，不许探班。

        对方秒回：我不进拍摄地，咱们外面约。

        许馨皱眉，迅速输入了“没这个必要”，打完觉得语气太冲，又删掉，换了“拍摄紧张，场次排得很紧”，发出后，许馨又很快补上一句：不说了，到我了。

        接下来几天，许馨一直断断续续收到洛煜作息的图文汇报，比如起床了、吃了什么、看了几个小时剧本等等，中间也会收到几条语音，有时候是深夜的“我好想你”，有时候是委委屈屈的“你还要多久才能消气啊”。

        这天收夜工回来，许馨洗漱完躺在床上打开手机，不意外的又看到了洛煜发的信息，有一张图片，是那只丑不拉几的泥塑小猪，文字是：对着它看了一个多小时，剧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你理理我好不好！

        许馨看着文字，想象夜晚灯光下，洛煜一脸失落地打出这一行字，可是……

        许馨有些心烦意乱，起身披了睡衣外套来到落地窗前，打开厚的那层窗帘，隔着里面那层薄纱看这座城市的夜景，良久呢喃道：“洛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床上的手机又发出了信息提示音，许馨转过身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过去拿了起来，还是洛煜的：明天就是《心心念念》第一期播出了，你会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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