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直在寻找的方法

　　站在街巷阴影处的两人没有留下潘娜蒂亚。

　　直到看着潘娜蒂亚的身形消失在迷雾中，两人才走出被阴影笼罩的地方。

　　他们是极光会的“影之圣者”埃米特和A先生。

　　穿一身上红下黑的酒店侍者服，美艳妖异宛如女性的A先生轻声问道：

　　“圣者大人，那件东西还没有找到，就这样放她们离开吗？”

　　双眼蒙着黑布条的埃米特，就这么静静注视着潘娜蒂亚消失的地方，阴影在他身后扭曲交织成一幅幅重叠画面，像是在播放电影般时而顺序播放，时而无序跳转，时而让某些片段不断重复，过去好一会儿才温和说道：

　　“不用在意，在全知全能的主面前，所有选择都是最好的选择，去准备吧，风暴将至，要保护好主的羔羊们。”

　　得到这个指示，A先生低头躬身，虔诚地在身前勾画个十字圣徽，然后融入阴影中消失不见。

　　等A先生离开，埃米特立刻身形摇晃，气息飞快变得衰弱，不得不依靠着墙面才能站稳，只见他紧捂心口喘息越发粗重，漆黑的细密纹路从脖颈、从被黑布条遮掩的双眼向外扩散，身上的狰狞血管不断出现又消失。

　　深入灵魂的痛苦没有让他面目狰狞，更没有让“堕落”的力量外泄分毫。

　　从他身上只能感受到仁慈与哀伤。

　　痛苦还在继续叠加，留下悲戚泪水的埃米特缓缓跪下，将双手紧握抵至额头，口中不断低声赞颂着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

　　这是自愿分担所有“美人症”病人副作用的结果。

　　哪怕只有千万、亿万分之一，他也亲身感受到了主的痛苦和伟大。

　　“秘祈人”是一条身处世界阴暗面进行守护的非凡途径，荣耀和赞颂不属于他们，坚韧的内心和虔诚的信仰才是他们的根本。

　　尤其是在序列4“黑骑士”阶段。

　　曾今的极光会就是因为“真实造物主”状态不稳定，才导致原本寿命占据优势，又不缺少魔药配方和材料的“秘祈人”途径非凡者经常失控，难以诞生更多天使和半神改善自身处境。

　　能在这种情况下成为半神的极光会圣者，都是各种意义上的天才。

　　得到帮神灵分担世间苦难的机会，他们就有机会走得更远。

　　在这次“美人症”造成的灾难里，“真实造物主”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因此，他们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就连泼在他们身上的大量“脏水”也没有处理，任由站上舞台的“演员”们尽情的表演。

　　安静地看着。

　　丝毫不吝啬给予自己的掌声。

　　……

　　靠近贝克兰德郊外的那处破败庄园。

　　因为杰森·贝利亚被赛丽亚解除战斗力，暂时进入僵持状态，莎伦和马里奇抓住压制力量减弱的机会，幸运逃出“岩浆巨剑”威力最为可怕的范围。

　　以重伤为代价避免了死亡的结局。

　　刚稳定住状态，他们就使用“镜面跳跃”对杰森·贝利亚的贪婪之罪发动“冤魂附身”，散去眼中纯黑的他左眼是马里奇，右眼是莎伦，在两人合力之下，已经遭受半神级诅咒的贪婪之罪难以抗拒地抬起双手。

　　噗嗤两道利刃入肉声响起。

　　那是属于大恶魔的利爪，自胸膛刺穿心脏，也从太阳穴刺穿大脑。

　　但大恶魔的生命力让贪婪之罪没有那么容易死亡。

　　随着最后一朵金红色烟火绽开，克莱恩使用浮夸版本的“火焰跳跃”来到了贪婪之罪头顶，带着各自心思抬起头的三人，目睹了华丽闪耀的烈焰凤凰振翅长鸣，那道从凤凰长喙中吐出的巨大纯白光柱，彻底笼罩住贪婪之罪全身。

　　而莎伦和马里奇直到最后一秒才离开贪婪之罪的身体。

　　到这时，马里奇手中的那几根老旧布条已经尽数腐朽，化作尘埃消失不见。

　　他们彻底杀死了这尊半神层次的“原罪使徒”！

　　随着两尊“原罪使徒”全部死亡，还在拼命抵抗的杰森·贝利亚瞬间炸散成虫子般的黑影不停蠕动，躲开黑火焚烧的它们依旧在想办法逃走，可被“踩”住了影子，不管它们怎么逃走都无法离开三米范围。

　　只能围绕着赛丽亚挤成个完整的圆。

　　杰森·贝利亚身体的崩溃，让赛丽亚手中那颗心脏彻底布满金色秩序文字。

　　她把停止跳动的纯金心脏收进精致小巧的兔子钱包里，又从里面拿出一柄镶嵌大量红、黄、紫三色宝石的银质匕首，刺中被她踩住的影子，亮起璀璨光辉的宝石匕首就像一支注射器般吞吸掉所有黑影。

　　就此，杰森·贝利亚才真正被解决。

　　“哎呀呀，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干掉了呢~”

　　假装害怕地拍拍心口，又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顺手收起宝石匕首的赛丽亚笑着看向走过来的莎伦和马里奇，又歪着头看向默默站在后面并不上前的克莱恩。

　　不认识夏洛克这个身份没关系，“猎杀者·改”就是最好的名片。

　　知道这就是“无面人”的特点，她不在意地伸出手对着三人轻轻挥舞。

　　无形丝线连上无形之物，缠绕然后紧缚，接着就是凭空爆开的黑火焚毁某些神秘学关联，做完这些她才理所当然地说道：

　　“呐！杰森·贝利亚可是我的战利品，不可能分给你们的，也别说我欺负你们，留在你们身上的污染和标记都处理掉了，再有十来分钟这里的封锁就会消失，温馨提醒，贝克兰德现在乱的很，尽量离远些吧，再见喽~”

　　根本没给莎伦和马里奇打招呼的机会，赛丽亚直接消失不见。

　　就像是真的担心两人索要战利品。

　　状态不算太好的莎伦和马里奇被她这个操作弄得脚步一顿，状态更差的马里奇皱紧了眉头，付出这么多却什么都没得到，让他情绪的翻腾有些难以自控，可他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莎伦轻轻摇摇头。

　　赛丽亚的行为确实造成了不少困扰。

　　直接失去最重要的战利品，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

　　只见她转过身看向安静站在原地的克莱恩，缓缓行了个提裙礼说道：

　　“这次行动的危险超出了预计，感谢你的帮助，之前的活尸有发现杰森·贝利亚的地下密室，那里存放着不少有价值的物品和钱财，你可以优先挑选三件，此外，我会告诉你应对神降容器的方法，你觉得呢？”

　　已经得到足够多好处的克莱恩当然不会拒绝，他回答道：

　　“当然，这正是我想要的。”

　　和莎伦两人建立真正的友谊，以及明显消化掉的魔药才是最重要的收获。

　　就算有机会分杰森·贝利亚的非凡特性，克莱恩也会放弃。

　　除去通过在灰雾之上占卜知道真正效果的那颗子弹，他并没有做出足够的贡献，为了短时间里用不上的所谓宝物，就让一段更具长远价值的关系出现裂痕，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微笑着像两人点点头，克莱恩从外套右边的袖子内侧拿出个袋口朝外的深灰色小布袋。

　　这就是莎伦借给他的“空间口袋”。

　　使用时间还剩七个月左右的迷雾城制式装备。

　　虽然很想要这种非常方便的神奇物品，但他还是尽可能展现着善意，避免刺激到两个状态不太好的玫瑰学派“冤魂”，主动解下系在手腕上的“空间口袋”后，他没有任何掩饰动作地转移起自己的东西。

　　看到他这个动作，现场的气氛明显轻松下来。

　　共同经历过这场战斗，克莱恩自身的战斗力和“蠕动的饥饿”，给了莎伦和马里奇很大压力，尤其是注意到杰森·贝利亚那个刃魔手下无声无息消失时，他们就联想到了很不好的东西。

　　战斗时可以忽略这些细节，战斗结束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就不得不考虑。

　　信任是种很难建立，又很容易摧毁的东西。

　　如果可以，他们都希望能相安无事。

　　转移物品的过程中，在拿出三支存放淡绿色药剂的玻璃瓶时，克莱恩把其中一支展现给两人看过后才拧开瓶盖喝掉，感受到明显的状态好转后说道：

　　“大地教会的治疗药水，本来也是为你们准备的，刚好一人一瓶。”

　　说完这句话他才把剩下的两支药剂扔过来。

　　全程都很克制。

　　接下两支治疗药水的莎伦分出一支递给马里奇，经过这几次来回，马里奇也终于能控制住自己外露的恶意，见他没有犹豫地喝光治疗药水，伤势和精神状态都在明显恢复，莎伦轻声说道：

　　“神降容器没有‘治愈’这个概念，我们只知道怎么毁灭，只有参考作用。”

　　说完这句话，她就停下来看着克莱恩。

　　知道这是在问自己是否还要获得这个报酬，又或者是否需要换一个报酬，克莱恩笑着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

　　“是的，我需要这个答案，还请说得详细些。”

　　并不意外这个选择，得到克莱恩的同意后，莎伦把杰森·贝利亚地下密室的位置告诉马里奇，让他先去把所有战利品整理好，避免封锁解除时出现意外。

　　安排好这些事情，她也喝掉手中的治疗药剂，恢复些状态后说道：

　　“根据神降容器非凡途径的不同，应对方式也不同，但大体可以总结为取代、隔绝和转移三种形式，都需要高位存在的帮助。

　　取代最难，需要直接对付神降容器指向的源头，让神降容器变为无主状态；

　　隔绝则需要和对应神灵相同、甚至更高位格的存在给予封印，让神灵和神降容器的联系短暂失效；

　　转移就是操作目标本身的概念，只要目标暂时不存在，神降容器也会暂时失去意义；

　　无论使用哪一种方法，都只能获得暂时的自由，神降容器的本质不会消失，除非在获得自由的时候，让自身走到序列顶点。”

　　虽然莎伦没有明说，但克莱恩听懂了她的隐藏话语。

　　一旦成为神降容器就没有逆转的可能。

　　就像个不断被本途径最高权限者掌控的傀儡，除非自己成为那个最高权限者，否则被操控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不是克莱恩在追寻的答案。

　　反复思考过莎伦的所有话语，经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沉思，他试探着问道：

　　“你刚才说，神降容器途径的不同，应对方式也不同，那你了解‘窥密人’途径的情况吗？”

　　听到这个问题，莎伦眼中出现不太明显的惊讶神情。

　　看到她沉默着犹豫的样子，克莱恩心中突然升起难言的喜悦，这是明显有转机的迹象，虽然心中的情绪异常热烈，但他没有急着追问，而是默默等待莎伦做出决定。

　　这个时间并不长，摩挲着手中治愈药水的玻璃瓶，莎伦轻声说道：

　　“可以帮你问一问。”

　　没有前言说明事情有没有转机，更没有后语解释是向谁询问，但克莱恩就是能感觉到自己找对了方向，这是属于“占卜家”途径灵性直觉。

　　这一刻，克莱恩没有任何掩饰的笑容被莎伦深深记住。

　　这是属于奇迹侦探夏洛克·莫里亚蒂的烙印。

　　……

　　贝克兰德，码头区。

　　潘娜蒂亚乘上了航行于塔索克河的客船。

　　这是一艘空船，是肉眼不可见的幽灵在操控船只。

　　静坐在没有任何光亮的船舱中，一位发色呈暗金，瞎了只眼睛，瞳孔蓝到形同深黑，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没丝毫皱纹，五官像是古典雕塑的老者正在观赏被浓雾遮掩，只剩个轮廓的红月。

　　是因斯·赞格威尔！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在廷根时的那种疯狂与阴鸷，显得非常安静，如同最为深沉的黑夜，如同亡者的最终归宿，世间一切的终结。

　　缓步走进船舱，潘娜蒂亚就看到这样一个状态奇怪的因斯·赞格威尔。

　　无声笑着来到因斯·赞格威尔对面坐下。

　　没有急着破坏对她没有任何影响的静谧黑暗。

　　潘娜蒂亚用一只胳膊支着端庄明媚的脸庞，她就这么打量着因斯·赞格威尔的侧脸，但明明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因斯·赞格威尔也没有转过头看潘娜蒂亚一眼，就像这位“魔女”半神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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