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正的“混乱”

黑夜使者到访的时候，迷雾城高权限者的月会还在继续。
  凯撒对那位“混乱”途径非凡者的默认态度，让他们不约而同做出同一个动作。
  抬起手，划过虚空。
  他们都以仅自己可见的模式唤出信息面板，然后用自己的方法在规则网络里从上至下筛选高权限文件。
  比起被动等待给予，迷雾城众人更喜欢主动获取，连计划月会结束再回去坑……不是，是促销一波的赛丽亚都将购买7级权限的计划提前了。
  但她没想到，在筛选条件已经这么精确的情况下会什么都查不到。
  包括洛蒂提到的那位休小姐。
  按理说，以她混乱使徒的身份就算搜索不到对应结果，也能得到权限不足、用户已加密、空文件这类导致无法得到结果的提示。
  可结果是一片空白！
  仿佛踏上“混乱”道路的适格者并不存在。
  暂时只能认为是自己权限不够，赛丽亚带着疑惑看向明确有8级权限的洛蒂。
  这一抬头，她才发现洛蒂和祖拜尔在看多拉格，西索恩和纳斯特在看塞西，他们都在传达自己的疑惑。
  而被注视的两人却都看着虚空沉思，手指偶尔滑动，偶尔点击，似乎是在查看其他人无法查看的信息。
  看到这一幕，赛丽亚立刻明白这不是权限不够那么简单。
  塞西的具体情况她不清楚，但多拉格的权限是8级，且可以提升到9级她很确定。
  在迷雾城，就算居民拥有的权限相同，实际可以支配的权力也是不同的，这和迷雾城贡献点的本质有关，和贡献点的多少反而关系不大。
  就比如塞西和多拉格。
  他们一个是史莱姆灵性反应炉的发明者，迷雾城超凡工业体系的建立者，一个是自加入迷雾城起就默默守护所有居民心灵的“心理医师”，是迷雾城作为梦幻神国正常运转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以使用频率最高的“理性律法”为例，相同权限下，别人使用“理性律法”最多就是让目标强制冷静，9级权限和3级权限没有区别，但他们两个使用却能打破“理性律法”的规则限制，直接把目标变成白痴，甚至是造成脑死亡。
  是引导！
  明显的、刻意的引导！
  因为对神灵和“混乱”途径的兴趣最小，赛丽亚反而最先发现问题。
  是艾德文·卡斯蒂亚故意把话题引导到这里。
  刻意引导话题不算什么问题，在场这些家伙都用过，不仅用，还经常用，有问题的是艾德文本身，是祂获得信息的途径和方式，以及抛出这个信息的时机。
  包括“黑皇帝”途径的天使纳斯特在内，其他人都不知道“混乱”途径有了一位非凡者，为什么祂会有信息？
  哪来的视角？
  排除所有不可能，那个唯一的答案就是……
  凯撒！
  大概，他们已经因为“混乱”途径的某个问题产生过一次交流。
  说不定，眼前这种场面就是凯撒的安排呢？
  大致把几个关键点串起来，赛丽亚眼波流转，看看同样在沉思的纳斯特，又看看变回事不关己状态的艾德文，再看看悠闲玩起手指的凯撒，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轻柔的放松身体，枕着交叠的双臂趴在圆桌上，侧着头，撒娇般对凯撒说道：
  “哎呀，怎么连凯撒大人都学会卖关子了？真是少见，看起来，这个小家伙很受‘宠爱’呢~”
  在选择当好奇宝宝和知心美少女之间，她选择搞事情！
  比如……挑唆对立！
  凯撒一直是神灵意志的代行者，拥有极其超然的身份和地位，在亚瑟和迷雾城都不怎么管事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过去它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不会参与迷雾城的决策，始终保持一个绝对中立的立场，如果眼前种种是出自它的安排，那这就是它第一次明显带着自我意识的行动。
  在亚瑟刚离开迷雾城回归星空不久的特殊时期，这个问题可以很严重。
  更别说，还涉及有着特殊意义的“混乱”途径非凡者。
  两个特殊相加，谁能不多想，谁敢不多想？
  如果只是凯撒自身的变化还好，万一……是神灵的变化呢？
  基于迷雾城特殊的筛选机制，所有加入迷雾城的成员都有着强烈、甚至扭曲的执念，其中有资格参与月会的几位尤其如此。
  在“不规矩”的氛围影响下，他们不会太在意与自己无关的其他人、其他事，但承载他们执念的事物是绝对禁区，即便是神灵也不能随意碰触。
  赛丽亚带的这下节奏，直接把一个简单问题复杂化了。
  看着越发“乖巧懂事”的赛丽亚，凯撒淡淡说了句“调皮”就没有其他回应，完全没有要解释或反驳，把这个颇为敏感的问题扼杀在源头，反而笑嘻嘻从嘴里拿出一份巧克力香蕉船慢悠悠吃起来，放任问题自行发酵。
  这就让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思的几人直接懵住。
  连拥有最高权限，又是“观众”途径半神的多拉格都愣了下。

  赛丽亚怎么胡闹都无所谓，但凯撒的身份太特殊，它来开这种玩笑，他们还真得多想一点。
  因为近神，也因为“混乱”。
  看了眼仿佛隐身的艾德文，多拉格默默打开联系人列表，给备注为休小姐的好友发过去一条消息，等收到回复后，他对用目光询问自己的祖拜尔和西索恩点了点头。
  他的意思是凯撒没问题。
  从洛蒂处得到驻贝克兰德的情报官少女就是“混乱”途径非凡者，以及对方无法透露“混乱”途径相关信息的状况，塞西停下继续操作信息面板的动作，抬起头与纳斯特视线交汇，见祂摇头，他也用摇头回应。
  塞西是在询问纳斯特知不知道艾德文的目的，得到否定的回应后，他也给出凯撒没问题的答复。
  两个答案相同，代表的角度却不同。
  一个是基于凯撒的心灵和人格，一个是基于凯撒的生命结构和迷雾城的监测数据。
  经过这轮间谍接头般的“隐秘”交流，众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实在不知道凯撒想干嘛。
  撕拉！
  赛丽亚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一袋烤肉味薯片。
  颇为无奈地瞥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赛丽亚，洛蒂出声说道：
  “如果是休小姐，我很愿意帮忙培养，费用好商量，其他人我就要考虑考虑了。”
  越是敏感的问题越不能说破，需要配合的表演更应该积极配合。
  祂在话语里故意模糊掉凯撒的问题，把重点落在那位更加具体的“混乱”途径非凡者身上，却又不明说是休，好让话题可以继续，保留更多余地。
  这时候把问题扔回给凯撒才是最好的做法。
  感觉事情变得有趣，西索恩前倾身体用双臂撑着桌面，将双手交叉抵在鼻前，让银质方框眼镜反射出明亮的光芒，接着洛蒂的话语说道：
  “凯撒大人，这可不是谈交易的方式，总要让人先验验货，是不是？”
  这就是直接提供具体的表演情节，把凯撒的奇怪表现定义成需要他们帮忙培养那位“混乱”途径非凡者，属于深度的、沉浸的配合表演。
  还是认领丰富情节层次的反派戏份。
  结合他最开始提出的那个验证实验，这里“交易”和“验货”的意思很明显。
  实验品！
  感觉差不多了，凯撒嘻嘻笑着张大嘴巴，连盒带香蕉一口吃掉，然后从嘴巴里左掏掏、右掏掏，最终拿出一本棕红色羊皮封面上烙印混乱象征符号的书籍。
  这本书被拿出来的时候，众人的视线瞬间聚焦，让书籍炸开一圈萦绕秩序文字的灿金色光辉。
  那是连神灵都难以突破的守护力量。
  好几人都因此遭遇反击，或是闭上双眼、或是移开视线。
  感受到大家旺盛的好奇心，凯撒若无其事的，犹如慢动作般将书翻开。
  一片空白！
  连续翻过十几页都是空白，它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把相册塞回嘴里，重新拿出一个黑色文件袋，一边解开袋口的封条，一边笑呵呵说道：
  “嘿嘿嘿，抱歉抱歉，一不小心，拿错了~”
  “嘁，幼稚鬼！”
  默默拭去眼角血泪的赛丽亚低声嘀咕道。
  欢快摇晃着尾巴，凯撒全当听不见，变魔术般从黑色文件袋里拿出一段段“过去”，然后唤出一个空白的信息面板，把它们依次“塞”进去。
  这是在把信息录入规则网络，赛丽亚对此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混乱”途径非凡者“不存在”，怪不得她什么信息都找不到。
  因为习惯了使用方便的规则网络，信息不存在于规则网络，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就等于不存在。
  他们没有再次自己筛选信息，因为凯撒已经开始了它的讲述：
  “不急，不急，既然你们发现了彩蛋，我当然会把奖励给你们，这是规则。
  “其实，这是亚瑟大人百年前就留下的一个长期任务，任务等级是最高的10级，关联任务的完整档案也需要9级权限才能查看。
  “所以，具体内容不能告诉你们，能告诉你们的，只有我整理的记录，也就是12位‘混乱’途径适格者开发自身非凡能力的档案，目前这12人死了6个，疯了2个，3个卡在当前序列无法继续晋升，只有休小姐有机会成为半神。”
  说到这里，它点开一个信息面板，将其中的“过去”重现。
  那是个外表颓废、沉迷于赌博的中年男性，能力表现相当直观，是从赌博的胜利中获得力量，失败的结果带有一定随机性，无法确定。
  一开始，猜拳、扑克、轮盘和赛马等项目的胜利就能给予他力量、敏捷、体质、灵性等基础强化，当这种强化的效果越来越弱，他开始与更加强大的对手赌命，逐渐获得其他途径的非凡能力，变得越来越强，直到遇见一位“赢家”，赢得死亡。
  “约旦·爱萨尔，以‘赌’诠释‘混乱’，曾两次得到亚瑟大人的注视，在所有已知适格者里，他是最优秀的那个，如果不是他自身有着强烈的自毁倾向，他应该也会坐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玩耍。”

  “最优秀”这个前缀让洛蒂有些疑惑。
  迷雾城和亚瑟虽然不怎么管事，但他们几个都相当“护短”，能让凯撒用上“最优秀”这个前缀的适格者怎么会轻易出事？
  可没出事，为什么会只有休？
  见凯撒刚介绍完这位适格者就开始重现另一段“过去”，丝毫不管他们还在研究约旦·爱萨尔，祂便把疑惑收起，默默等待后续。
  与约旦·爱萨尔不同，这段“过去”是位收养了3个孤儿、5条流浪狗、2只流浪猫的老迈流浪汉。
  他的能力表现有些抽象，仅是正常生活就获得了力量，并持续的、不讲道理的凭空增涨，所有想要伤害他的存在都会莫名其妙感受到饥饿、寒冷、疼痛和恐惧，然后逐渐丧失五感，变成一种自我封闭的诡异空壳。
  普通的净化和治愈几乎没有效果。
  随着时间的过去，流浪汉这种能力越来越可怕，连木棒和石头这种死物都会受到影响，很快就引起了永恒烈阳教会净化者的注意。
  而这就是他的结束。
  一支净化者小队的覆灭直接引来一位半神。
  随着他的猫和狗失去生命，孩子被净化的力量洗脑，脏乱的外套化为灰烬，吃饭喝水的杯子破碎，珍藏的石头和金属碎块炸开……他逐渐失控，变成怪物。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莫里斯，一个智力有缺陷的低能儿，在父亲死去后就被亲属霸占房子和财产赶出去，成为了一个流浪汉，同样没有被迷雾城选中，他以‘矛盾’诠释‘混乱’，从自己收集的‘宝物’中获取力量，当他保存父母照片的挂坠盒被阳炎焚毁时，沉睡的亚瑟大人听到了他的哭声，于是回应他的愿望，彻底抹去他生活的那座城。”
  听完这番讲述，纳斯特立刻想起一座状态诡异的城市。
  大概是今年年初那段时间，因蒂斯南方一座名为安纳西的旅游城市突然被封锁了起来，档案描述是邪神试图降临现实失败，导致那座城的人和物都回到了37年前，成为独立的过去，能进不能出，进入就会被强制改变为37年前的‘过去’状态。
  祂派人去那里看过，能确定那是“规则”的力量，而不是“时间”的力量。
  先有约旦·爱萨尔的档案，再把这两件事对应上，祂立刻确定这些适格者的途径是“混乱”，却不是洛蒂那尊秘偶的“记者”。
  得出这种结论的不止是祂，洛蒂和艾德文也都发现了问题。
  祂们下意识坐直要背。
  因为凯撒拿出了第3段“过去”。
  由数十个小的片段组成，那是个身材娇小的金发少女。
  是休！
  她的能力比前面两位适格者好懂，但能力表现出的效果却更加离谱。
  一次前往下水道调查的高悬赏委托，因为同行的恶意竞争，她在下水道迷了路，躲开追踪后，她不急不忙从背包里拿出顶红帽子和一件蓝色背带裤穿上，不出5分钟就脱离陌生区域找回熟悉路线安全离开；
  一次私人的潜伏行动，她因身份暴露陷入重重包围，已经危在旦夕，但当她从一个敌人身上夺过一件黑风衣，将三棱刺换成手枪时，气势瞬间不同，神情沉着冷静，战斗风格凌厉而成熟，轻易就做到了飞檐走壁，甚至是隔着800米打出能立体化蛇形走位的的子弹，准确击毙敌人；
  一次军情九处的任务，她正面遭遇一位难以战胜的强大“战士”，在无法摆脱敌人的情况下，她启动了随身携带的定制音响，于激烈昂扬的音乐声里，她用一根伸缩合金属棍展现出超乎想象的格斗技巧，更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掌拍出一条金龙将其击伤，最终得以成功脱身。
  ……
  最后一个“过去”片段并不是休，而是一位“学徒”途径的少女。
  是佛尔斯！
  她正和塔罗会的同伴在那个原始岛屿上狩猎超凡生物。
  面对铺天盖地的蜘蛛怪物和隐于暗中的半神层次蜘蛛母皇，她凭空握住一柄造型别致的长剑，然后幻化一身造型另类的素色长衫，动用从休那里“记录”的最强非凡能力。
  举剑，下劈！
  一瞬间，成百上千只蜘蛛怪物集体趴伏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那只隐于暗中的蜘蛛母皇也被影响，显露了踪迹，她的同伴们抓住机会，联手将其重创。
  战局瞬间翻转！
  而这个片段到这里就结束了。
  “休·迪尔，迷雾城驻贝克兰德的情报官，她以‘演绎’诠释‘混乱’，从自己演绎的角色中获取力量，原本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会死的很惨，但得到‘愚者’的帮助后，她能从失落的旧时代获取力量，从而解决人格取代和认知错乱的最大问题。”
  介绍完休的情况，凯撒就不再从拿出新的“过去”片段。
  把那个黑色文件袋放回嘴里，再拿出一份新的巧克力香蕉船边吃边说：
  “他们是最具代表性的三个，约旦·爱萨尔有能力，莫里斯有天赋，休有后台，其他的和他们比就差了很多。

  “另外，这些适格者的出现迷雾城无法控制，也无法直接定位，建议你们不要打他们的主意，亚瑟大人会不高兴，如果有需求就自己去找，混乱使徒对他们有特别的感应，比白鸽们找起来会容易点。”
  凯撒的分享结束了，众人的心思早就不在它身上。
  他们在查询“混乱”途径的资料。
  基于自己的需求，艾德文最先查询序列1的信息，在得到权限不足的反馈后，祂立刻退一步查看序列2的信息：
  “序列2‘第四天灾’……”
  因为休和佛尔斯的关系，洛蒂最先查看序列4的信息：
  “序列4‘游戏王’……”
  除了祂们两个，其他人第一时间看向序列9的信息：
  “序列9‘玩家’……”
  “……”
  看着“混乱”途径起始序列“玩家”的信息，众人有着相同的沉默，却有着不同感受。
  之前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会越来越靠近“混乱”，但始终不明白“混乱”是什么，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前往何处。
  因为作为“混乱”的象征，亚瑟的行为逻辑很混沌，“记者”途径的概念构成也很混沌，让他们只能迷失在“混乱”中，不断麻痹自己是和神灵做了交易，达成愿望后，服从就好，跟随就好，等待就好……
  所以亚瑟才等不到他们的混乱异象自然成型。
  现在他们知道了。
  “混乱”并不需要他们。
  准确的说，是需要他们是自己，追寻真正快乐的自己。
  “呵，找乐子的玩家吗？倒是很贴切，看起来，我也该去找点乐子了，各位，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该走了，不能伟大的‘愚者’先生等太久啊。”
  祖拜尔最先退场。
  接着是艾德文，他随意摆摆手就算是打招呼了。
  然后是纳斯特，祂叫上赛丽亚去自己宫殿商量之前约定的委托，多拉格也跟随离开。
  环视剩下的塞西、洛蒂和凯撒，西索恩摘下眼镜收好，然后缓缓站起身，看向洛蒂微笑着说道：
  “洛蒂女士，听说‘原始月亮’借助亚瑟大人的力量从‘堕落母神’手中逃掉了，我这边有点线索，有兴趣一起去拜访拜访这位‘母神’化身吗？我还邀请了‘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和玫瑰学派节制派的蕾妮特女士。”
  听到和“堕落母神”有关，洛蒂眼中亮起璀璨的星光，上下打量了似乎有些不同的西索恩一眼，祂点点头说道：
  “当然，我对这位伟大存在很感兴趣，正好询问一下蕾妮特女士那几位恶魔大公是怎么回事，一直捉迷藏，我也有些厌烦了。”
  达成约定，他们也走了。
  到最后，只剩下面对面坐着的塞西和凯撒。
  放下手里的巧克力香蕉船，依旧笑着的凯撒说道：
  “约定已经完成，所以，要给我制作一副最完美的身体哦~”
  见塞西点头，它也就笑嘻嘻离开了。
  很明显，之前塞西说了谎，凯撒并不是没有问题。
  当宫殿里只剩下自己，塞西后靠住椅背，解开安全锁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冰冷的机械眼，静静看着上方的纯白虚空，过去许久才淡淡说道：
  “我的愿望就是消灭所有神灵，选择我，您可别后悔。”
  一道视线如约降下，然后安静的离开。
  无声无息间，迷雾城翻开了新篇章，众神的故事也出现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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