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九月三号开学这天，云平坚持要去送云眠上学。

        她开学前一天晚上抵抗：“我都这么大了，不用您送了，而且家离学校也不太远。”

        听闻这话，云父眼底有些落寞，还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憋出哭腔：“小时候可是最喜欢让爸爸送你上学了，果然女儿大了就不黏爸爸了，唉…”

        云眠：“………不是。”

        这怎么还演上了。

        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的郁敏静淡淡开口：“让你爸爸去送你吧，好好尽尽他当父亲的责任。而且明天估计去送孩子的家长挺多的，让你爸看着点你也好。”

        “好吧，”云眠最终还是屈服，“那您去送我吧。”

        云平耳朵竖着听见云眠同意后，立马收住不存在的眼泪：“好嘞，爸爸去挑件明天穿的衣服。”然后欢欢喜喜地回房间。

        云眠：“………”

        高一新生惯例比其他年级晚两天开学。

        今年由于特殊原因所以新生没有军训。

        尽管这天就高一一个年级开学，人也是挺多的，一中校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有些是学生和家长，其中还夹杂保安在维持秩序。

        “家长们不要拥挤，看分班情况可以排队去那看。”由于人太多，怕听不清，年轻保安还特意准备了个喇叭维持秩序。

        “眠眠，”云父嘱咐她：“爸爸去前面看看你在那个班，你就站在这等我不要动。”

        云眠：“……嗯嗯”

        云眠长得好看，白皙的小脸，大眼睛，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往那一站，看起来很乖巧地在等人。

        云父看完分班表，转身去找自己闺女时，登时看见她面前站着一个男生，很高的个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不做人，勾搭别人家小姑娘。

        偏偏自己家姑娘还很天真，和人家聊的很开心。

        “你好，我叫顾铭”云眠原本正在发着呆，突然面前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啊…你好”她没有握那人的手，只是很礼貌地答“我是云眠”。

        “云眠”顾铭刚开始就注意到了这姑娘，长得是真他妈的乖，声音也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名字挺好听的”。

        “谢谢夸奖”云眠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眠眠，过来”云父盯着顾铭，一副防狼的样子很戒备的看着他“爸爸带着你去新班级。”

        “嗯嗯”云眠很开心的跟顾铭挥了挥手，示意再见，云父扯着她的胳膊走，还转过来警告那个男生。

        无缘无故受到冷眼的顾铭：“……”

        教学楼在北楼，前面有一片小型花园，里面也种着几棵较为高大的树，有些密集，云眠觉得这片花园挺好的，适合心情不好的时候散心。

        北楼的一二层是高一，云眠所在的班级是高一三班。云父帮云眠把一切杂事办好后，就东嘱咐一句，西念叨一句离开了学校。

        云眠寻着班牌，找到了三班。门上贴着班主任的名字以及手机号，她默默地记了下来。

        这会教室的人还不多，云眠背着黑色小书包随便找了个靠着窗的座位坐下来。

        这就是她一直期待的高中生活的开始啊。

        “你好，同学”一道女声打破她的遐想“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云眠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女生，女生指了指她旁边的座位，因为是在里面，云眠啊了一声，慢吞吞地站起来给人家让座“没有人，你坐吧。”

        女生笑着道了声谢然后进去坐下了。

        云眠闲的无聊看了会窗外觉得没意思，就把书包里面放着的几本书拿了出来。幸好她提前把书放进书包里了，才不至于这会无聊。

        “你好，我叫程嘉嘉”耳边传来女生的声音，云眠慢半拍的抬起头，侧过脸。

        云眠回她：“你好呀，我是云眠。”

        “云、眠”程嘉嘉轻笑一声，问她“你的名字真好听，mian是棉花糖的棉吗？”

        “啊”云眠澄清道：“不是，是睡眠的眠”。

        “是吗？”程嘉嘉有些诧异，“主要是看着你太可爱了，让人不自觉的就联想到那个字。”

        云眠：“嗯嗯，其实不只你一个人，我每次介绍自己别人都会以为是那个字。”

        程嘉嘉轻笑：“是么。你在看什么书呢？”她一脸好奇，凑过来看“刚听你都笑了。”

        “啊，就是这本”云眠不习惯陌生人离自己这么近，往后退了退，把桌上横躺着的书竖了起来，方便程嘉嘉看“《云边有个小卖部》，我看着这名字还挺文艺，没想到内容挺逗的。”

        程嘉嘉显然是个心大的，没注意到她这个小举动：“这本书这么有意思的吗”

        云眠嗯了两声。

        程嘉嘉：“我也有这本书诶，只不过我看这个名字还以为是本比较严肃点的文学作品呢，所以买了还没看呢。”

        “嗯嗯嗯嗯”云眠终于找到了同道中人，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她：“强烈推荐这本书，内容很精彩的。”

        程嘉嘉：“那我回去一定要看。”

        刚打铃就走进来个男人，云眠抬头看，猜测应该是三班的班主任。班主任走进来就坐到了讲台上，张口说话却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顺带夹杂着几句方言，云眠没有听下去的欲望，又埋头看起了书。

        正在她看到书中搞笑的片段时，程嘉嘉胳膊肘顶了顶她。

        “啊”云眠的笑容没来的及收回去。

        “老师叫大家上台介绍自己呢，你是下一个”程嘉嘉捏着嗓音低低说道。

        她一抬头，前面的男生已经站起来走了上去。

        “大家好，我是程泽，很高兴认识大家，我没有什么特长，我觉得我腿挺长的。”男生懒懒散散的声音，却有点好听。

        大家一阵哄笑。

        云眠慢吞吞走向讲台，还跟过道的程泽撞了一下。

        云眠眼睛亮晶晶的：“大家好，我是云眠，云就是云朵的云，眠是睡眠的眠。很高兴能认识大家。”

        少女漂亮的面孔呈现在大家面前，软软甜甜的声音。

        和刚才的起哄不一样，这次大部分是男生在起哄。不知道谁带头说的，大家瞬间就闹腾了起来。

        “好可爱的女生啊。”

        “我觉得长的太乖了，不太好撩啊。”

        “滚吧你，张晁你看见个漂亮的就挪不开眼了？”

        “滚你妈的，你敢说你不是？”

        云眠有点尴尬，班主任李波拍了拍桌子：“都安静，安静点！”

        云眠下来还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一抬眼，就对上了刚刚上台介绍自己的那个男生的视线，男生一脸困倦，手撑着下巴，懒懒散散地瞥了她一眼就倒下睡觉了。

        _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通常没有什么重要事，大家打扫打扫教室卫生就可以走了。

        “云眠，你是要回家吃饭吗”程嘉嘉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云眠回她“嗯，对啊”。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放学时间，中间走楼梯的学生很多，云眠决定从教学楼左边的楼梯下去。这边学生确实挺少的，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我说卿年，你昨天晚上熬夜看球了”空荡的楼梯间，男生声音清朗“今天灭绝师太的课你也敢迟到”。

        “昨晚有点忙，睡晚了”男生有些低哑的声音，他打了个哈欠“怎么，她跟你告状了？”

        “那哪能啊”被问的男生愣了下“你是没看见，灭绝师太的脸都绿了。”

        云眠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见男生的侧脸。

        他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双手插在裤兜里，唇角微勾着，神色懒洋洋的，单从侧脸也能看出来是那种很惊艳的帅哥。

        云眠承认，她被惊艳到了。

        可能因为沉浸在帅哥的颜当中，云眠迈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滑了两个台阶，身子不受控制，往前跌。

        噗通——

        云眠揉了揉自己发疼的手掌心，然后听见，旁边有人轻笑了一声。

        她抬起眼来看，是刚才说话两个男生。

        右边站着的帅哥看着她，愣了下，而后大笑了起来，丝毫不控制：“同学，你大可不必行这么大礼”。

        那个刚刚惊艳到她的帅哥也轻笑了声，但有点克制着问她“同学，你没事吧。”

        云眠低头看了眼自己此时的姿势，双膝跪地，就差把头磕下去给人家拜个早年了。

        此时此刻，社死现场，心如死灰。

        她没说话，窘迫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没，没事”。

        许卿年盯着女生跑远的背影，旁边的池淮边笑边拍着他肩膀：“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笑的肚子都疼了，那姑娘怎么这么可爱”。

        “行了，积点德吧”许卿年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拍下去。

        云眠一路小跑直到校门口，她微微喘着气。

        刚才真是太尴尬了。

        饭后。

        云眠在床上滚了两圈企图忘记刚才的社死场面，还是没能成功。

        虽然…但是，那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云眠猛的坐起身来，眼神一瞥看见书桌上摆着的镜子里自己上扬的唇角。

        ！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爱吃棉花糖：柠柠！

        她发了一张心如死灰表情包。

        那头很快发过来消息。

        不爱吃柠檬：肿么啦肿么啦，我可爱的眠眠宝贝。

        云眠在键盘上打出我今天遇到了…，她又全部删除。这好像有点丢脸，她也不知道孟柠会不会笑话她。

        爱吃棉花糖：算了。

        云眠倒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

        貌似那天在电梯里遇见的也是那个叫许卿年的男生。

        好尴尬呀！！！算起来两次了。

        手机响个不停。

        那头的孟柠发过来一连串消息。

        不爱吃柠檬：话说一半不说真的很吊人胃口啊！

        不爱吃柠檬：云眠！！！

        不爱吃柠檬：你完了！！！

        云眠盯了会天花板，捧起手机。

        爱吃棉花糖：你就当我是梦游给你发的消息吧。

        不爱吃柠檬：………………

        不爱吃柠檬：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呢。

        云眠跟她瞎扯了几句，心情好了很多。

        反正一中这么大，她也不可能次次社死都碰见他。

        卧室门被敲响。

        云眠穿上拖鞋下床。

        开门是云母。

        “我和你爸临时有事要去公司一趟，诶”云母把手贴在云眠额头上“宝贝，你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没…没有啊，我知道了妈妈”云眠心虚地撇开眼。

        “那就好”云母点了点头“宝贝你好好休息”然后关上房门走出去了。

        下午去学校，云眠决定坐公交。

        这会站牌前面站的人还挺多的，她往后靠了靠，百无聊赖的用脚尖摆弄着脚下的小石子。

        等了一会，公交车终于缓缓地来了。

        车上的人不多，只是车一停下来，站牌前的人纷纷拥挤着上去，云眠个子小，被挤了出来，旁边一个大叔还撞了她一下，险些摔倒，后面有人好心扶住了她的肩膀。

        “谢谢”云眠站稳后，也没看那人，只礼貌道了声谢。

        “小姑娘，刷卡往后走”司机大叔催促道“后面还有人没上来呢”。

        车上已经没有了空位，云眠脸一囧，连忙掏口袋，拿出公交卡，上下衣兜，裤兜，都摸遍了也没找到。

        完了，卡好像被自己丢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忘拿了。

        “小姑娘，你别站门口啊”司机大叔又开口，好心提醒“没有卡也可以投硬币”。

        她钱都放在那个黑色书包里，然而书包被丢在了教室。

        车上有人频频投来数落的目光，云眠的脸越来越红。

        “滴—，滴—”少年清冷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来“师傅，两位”。

        云眠感激的向后看，是昨天那个男生，结果人家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云眠一个谢字刚从嘴里蹦出来，只见那人微挑了下眉，一副你误会了表情看着她。

        是那个男生。

        云眠：“…………”

        她今天一定是水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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