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哦。”云眠觉得许卿年说这话很莫名其妙，但也没太深究。

        没等她再问出口，许卿年又恢复了往常那样漫不经心，懒散的姿态。

        仿佛刚才失控的不是他，刚才那个紧紧的拥抱只是云眠的一场幻觉。

        “不是才高二吗，为什么学习这么着急？”许卿年说，“其实不用太着急，可以慢慢来，你基础也挺好的。”

        云眠听许卿年夸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还未开口，就听见许卿年转折道：“就是数学有点不太理想，可以慢慢来。”

        云眠：“……”

        她就是补的数学啊喂！

        云眠低着头，刚准备抬头反驳他，只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覆盖上来，接着就听见许卿年沉着嗓音，像冬日里的雪：“不好意思，没忍住。”

        说完又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

        云眠：“……”

        一点也没看出来你不好意思。

        “你头发乱了。”许卿年收回手，双手插进衣兜里，迈着大步往前走。意识到她没跟上，许卿年转身扯着唇角朝她一笑：“愣那干嘛呢，还不快点走。”

        雪越下越大，明明应该是更冷了，云眠却觉得自己脸烫得发热，她摸摸脸，蹦哒着往前走。

        许卿年站在原地等她，还嘲笑她：“确实腿挺短的。”像个小兔子一样，蹦哒着来找他。

        “许卿年！”云眠脸颊刚落下的红，此刻又浮现起来，是被气的，“你才腿短，你全家腿都短。”

        果然，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许卿年这样想着，眼角的笑意更甚。

        “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那…那也不能说。”

        “为什么”

        许卿年存心逗她，云眠瞥见他嘴角含着笑，决定不再回他这么幼稚的话。

        没想到许卿年停在原处不走了，低头看她：“为什么，嗯”

        云眠一时情急伸手捂住许卿年的双眼，小声说：“没有为什么，这就跟我说你天天不洗头一个道理。”

        许卿年被遮住眼，嘴却没停：“哦~可是我天天洗头啊。”

        “你别再说话了！”云眠慌忙放下手，快步往前走，佯装生气的样子。

        奈何走得太快，脚底一滑，差点摔在雪地里。

        她又听见后面传来低低的笑声。

        烦死了！

        因为提前写完了寒假作业，云眠假期变得无聊，没多久她就沉浸在哄孩子的日子里。

        临近过年那几天，家里很忙，照顾孩子的重任就交给了云眠，她也乐在其中。

        小云盛很乖，对她这个姐姐亲得很。

        “云盛，叫一声姐姐，姐姐就给你玩这个玩具哦。”云眠拿着一个软绵绵的蓝色恐龙，朝趴在床上爬着玩的云盛晃了晃：“看，这个小恐龙是不是很可爱呀。”

        “咿咿呀呀……”小云盛朝着她的方向慢慢往过爬，小肉手努力去够云眠手里拿的玩偶。

        在他快要碰到玩偶时，云眠会故意往上提高一点点，让他碰不到。

        如此往来几回，小云盛似乎是感知到了姐姐在逗他，瘪着小嘴好像要哭出来。

        云眠看把人撩的太过，于是放低小恐龙玩偶，让小云盛能够碰到。

        “咯咯咯……”小孩子拿到新奇的玩具总是很开心的，云眠垂眸看着自家弟弟两只小肉手紧紧抓着小恐龙，还咯咯咯笑着，也跟着笑起来。

        放在远处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云眠站起身拿过来一看，是孟柠的视频通话。

        “眠眠，让我看看咱们家小云盛啊。”刚一接通，孟柠的声音就蹦了出来，听上去很欢快。

        “喏。”云眠捧着手机晃了晃摇篮床上的小弟弟，随后对准自己，“看一次收费10元。”

        “诶等等，我还没看清呢。你怎么这么抠，连我的钱也要坑。”

        “那好吧，给你个友情价，99元。”云眠又把镜头对准了小弟弟，“小云盛，来和你孟柠姐姐打个招呼。”

        “咿呀咿呀！”小云盛突然兴奋起来，一只手拽着小恐龙，身体努力往前倾。

        “嗯嗯，姐姐也想你。”孟柠在那头说话，看着她穿着精致的样子，云眠不禁问道：“你这是要去哪，打扮这么好看”

        “同学聚会，我在路上呢。”

        “哦。”

        “明天你也出来玩呗，待家里半个多月，不嫌闷得慌吗”孟柠推开门，跟那边的人打了声招呼，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我不想出去，外面那么冷。”云眠摸了摸弟弟的小肚皮，听见他咯咯咯笑着，又开口：“你和……他，真的分了”

        孟柠那边人很多，有点吵，她静默几秒后才开口：“嗯，不说了，明天我去你家找你啊。”

        随后挂断了视频。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云眠想起一个月前那天晚上孟柠很伤心地哭，跟她倾诉。

        曾经两人那么甜蜜，还说好以后要考同一所大学。

        结果还不是分开了。

        果然，十几岁的爱情是经不起时间考量的，哪有那么多长长久久呢。

        除夕晚上，只有母女两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剧。小孩子熬不了夜，早早就睡了。云平又因为公司的事没在家。

        今年的春晚好像格外没意思，云眠无聊地拿着手机玩贪吃蛇。

        眼见着那条粉色的蛇越吃越大，一不小心头却撞上身边的一条小蛇。

        “gameover”游戏结束的声音传出来。

        “好没劲啊，”云眠扔掉手机，伸了伸懒腰，“今年的春晚一点意思也没有。”

        郁敏静躺在沙发上敷面膜，闻言开口道：“这不是唱得挺好的嘛，这小演员长得多帅啊。”

        “我觉得好无聊啊。”云眠盯着电视里唱歌的小鲜肉发起了呆，她觉得许卿年长得还比电视里那个明星要好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她手机震动了一下，云眠随手捞过来一看，是许卿年发过来的消息。

        “除夕快乐！小云眠。”

        云眠盯着最后三个字，几秒后回他。

        “除夕快乐！今年的春晚好无聊啊。”

        许卿年立刻回复过来，“嗯，确实挺无聊的，还不如玩保卫萝卜呢。”

        保卫萝卜。

        云眠反应了半刻，随后愤愤敲手机键盘，把没经过大脑思考的那句话“是吧，我刚刚也在玩游戏，不过我玩的是贪吃蛇”删掉，发过去那句“你才是兔子呢！”

        郁敏静突然开口问她：“眠眠，跟谁聊天呢，笑得那么开心。”

        云眠抿抿嘴：“没有谁啊，就孟柠。”

        “哦。”郁敏静没再问她，起身去洗脸。

        云眠摸摸自己的唇角，她刚刚，笑得有那么明显吗

        许卿年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没控制住笑了出来。

        对着沙发坐的许若涵立刻扔了一个枕头砸他身上，还用十分嫌弃的语气说道：“你刚刚莫名其妙笑什么，怪瘆人的。”

        许卿年：“……”

        他把手机塞进兜里，嘲讽道：“也不知道那个易晟看上你什么了，长得……也还行吧，脑子还有点问题。是觉得你单纯好骗么？”

        “……”

        沉默片刻后。

        诺大的客厅里传出一声爆吼，“许卿年，今天我不送你上西天我就不是你姐姐！”

        “长那张嘴不用可以捐给别人！”许若涵连打带骂一波一波输出，许卿年承受不住开始反击。

        两人在客厅上演枕头大战。

        坐在客厅正中间沙发上坐着的许昌平李华年两人：“……”

        “行了，都多大了还整天吵吵闹闹地没个正形。”李华年磕了一颗瓜子，把两人隔开后慢悠悠开口：“妈妈刚看到兴头上，被你俩给毁了。”

        许昌平板着脸教训许卿年：“还有你，怎么说你姐姐呢”

        “不是许若涵先动手的，再说了，”许卿年揉揉肩膀，“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

        眼见许若涵又要过来打他，许卿年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我回去睡觉了，这春晚无聊死了。”

        “……爱看不看，少了你还清净呢。”许若涵抱着枕头坐下来，磕着瓜子，拿手机跟易晟发微信聊天吐槽。

        回到房间的许卿年看着最后云眠发的那句话，联想到愤怒的小兔子，又笑了出来。

        她怎么那么可爱。

        除六那天，云眠忽然收到了程嘉嘉的微信消息，两人自从分班后，聊天频率也很少了。

        程嘉嘉：云眠，晚上我们要去世纪公园放烟花，你要来吗

        放烟花

        云眠想了想，回复：可是现在不是不让放吗你们从哪买的”

        程嘉嘉隔了几分钟才回复：不是那种大型的烟花，就是小的那种仙女棒，没事的。

        云眠回复：好啊~那我也去。

        程嘉嘉：行，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哦~

        ……

        晚上出门的时候，云眠套上厚厚的米白色羽绒服，对着房间的镜子认真围上粉色羊绒围巾，带上白色针织帽。

        郁敏静看着她全副武装地出门，叮嘱道：“眠眠，这天这么冷，晚上早点回来。”

        云眠高兴地尾音都在上扬：“嗯，我知道啦！”

        刚走到公园门口，不远处的程嘉嘉朝她疯狂地挥手：“云眠，这里！”

        不只是她，身后还站着池淮，许倾然，还有许卿年也在。

        程嘉嘉一开口，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许卿年直直的盯着她。

        云眠忽略掉他的视线，小跑着往程嘉嘉那边，呼出的热气被围巾挡住，云眠往下拉，露出下半边脸：“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啊，没等多长时间。”程嘉嘉挽住她胳膊，亲昵地往前面走，看着她穿着这一身，只露出那双狗狗眼，不禁笑道：“你怎么穿得这么厚”

        云眠解释道：“今天晚上气温零下十几度，我怕冷。”

        程嘉嘉：“还好啦我觉得。”

        身后的池淮喊道：“你们俩嘀嘀咕咕背着我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来了！”程嘉嘉很兴奋地拽着她，许倾然也凑过来，“云眠，你怎么裹得这么厚”

        相比云眠怕冷给自己裹了一圈又一圈，装备齐全的样子，剩下几人似乎不怕冷，穿得都很薄。

        许倾然穿着裙子，下身还穿着一层厚的肉色裤子，看起来很美。

        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因为我要温度不要风度。”云眠闷闷地声音透过围巾传出来，把几个人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云眠你还是这么幽默。”程嘉嘉和许倾然一左一右站她身边，三人呈现“凹”字型。

        许卿年“啧”了声，看向池淮：“东西呢”

        池淮嘿嘿笑了声：“我放在那边那个角落了，咱们快点走吧，别一会被巡逻的保安大爷看见了。”

        “……嗯。”

        五个人往公园角落走，池淮从台阶上拿起黑色塑料袋的东西，掏出来分给他们一人一盒。

        云眠接过来一看，整整一盒的仙女棒。

        “这是从哪买的”许倾然新奇道，“咱们这不是没有了吗”

        “在一家老旧的小卖部找到的，就剩这几盒了，我就都买下来了，”池淮打着手电筒，“正好咱们一人一盒。”

        许卿年笑道：“你可真行。”

        “那必须的，我以前可爱玩这个了，”池淮点燃手中的仙女棒，把打火机扔给许卿年，许卿年接住。

        “你一个大男人，爱玩仙女棒”许倾然不可思议道。随后从她哥手中接过打火机，点燃后又传给云眠。

        池淮不以为然：“怎么了，谁说男生不能玩仙女棒了”

        许倾然晃着仙女棒：“没怎么，就是觉得你还挺少男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云眠手中的仙女棒死活点不着，她尝试了很多次，依旧没有点燃。

        “我帮你。”许卿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从她手里接过来，帮她点燃后又塞到她手里。

        金黄色星星点点的光化开黑暗的夜空，两人指尖触碰不过几秒就分开了，云眠无意识地挥着仙女棒在空中划了几下，很漂亮。

        许倾然提议：“我们拍几张照片吧。”

        程嘉嘉两只手乱挥，“好啊好啊。”

        三个女生很积极地在拍照，池淮也要过去凑热闹，也跟着拍了几张。

        许卿年不太爱玩这个，但也不想显得格格不入，于是凑上前站在云眠身后，相机恰好拍到了云眠转头看许卿年的照片。

        这是属于他们，独一无二的青春。

        几分钟后。

        “哎，那边的，在干嘛呢！！”一束白光射了过来，保安大爷的声音激荡在公园里。

        “快快快，把这些弄灭。”几人慌忙地把手中燃烧的仙女棒熄灭，周围又笼罩在黑暗之中。

        四处乱晃的白光伴随着渐进的脚步声，池淮“卧槽”一声，“快快快，我们分头行动。”

        惊慌中，云眠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听见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跑！”

        保安大爷骂骂咧咧地声音渐远，云眠头上的帽子乱晃，跑了几百米后，她弯腰扶着腿大喘气：“不行了许卿年，我跑不动了。”

        “你体力怎么这么差”许卿年在原地等她，两人已经跑出了公园，正站在公园一侧的街道里。

        华灯初上，这条街道很热闹。

        剩下三个人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云眠在原地缓了会，慢慢站直，“那回去吧。”

        “走吧。”

        这条街上晚上还有卖烤红薯的，云眠舔舔嘴唇，转头跟许卿年说：“我想买个烤红薯。”

        许卿年努努下巴：“嗯，去吧。”

        云眠捧着甜到发腻的烤红薯，慢悠悠地跟在许卿年身后，在他看过来时还往前递了递，问他是不是也想要来一口。

        许卿年嫌弃地移开眼：“不吃，太甜了。”

        云眠咬着软软糯糯的烤红薯，“那好吧。”

        时光流逝的很快，你越是想要紧紧抓住它，它越是像箭一样“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云眠步入了高三生活，忙碌却又充实。

        一中的高三生有选择住宿的权利，云眠想要好好冲刺这一年，于是就跟云平郁敏静说要住宿。

        郁敏静看着自己女儿这两年拼命努力学习，叹了口气：“妈妈支持你。”

        云眠知道郁敏静指的是什么，她低下头只嗯了声。

        燥热的夏季伴随着高考逐渐来临，高考那天接连下了两天的雨。

        最后一门英语结束收卷纸的时候，云眠忽然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青春就这样过去了，六张卷纸把聚在一起的人散开了。

        曾经看到过有人问，高考结束后的那天下午，你打算怎样度过

        云眠没有其他的想法，只觉得“累”。

        紧绷几个月的神经终于得到释放，她回家之后睡了整整三天才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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