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会，打，篮，球，吧？

叶扬心说你他妈不会是个傻子吧，我揍你还用得着换个地方啊，在哪都能把你打服了。

        上课铃在他托朱鹏往这边走的时候就响了起来，但他已经不想回教室上课了。

        他摸出一根烟点燃了叼在嘴里，站在那冷眼看着朱鹏顶着一脸无辜的表情。

        想笑，不过叶扬还是忍着没笑。

        “给我来根烟！”朱鹏在裤袋里摸了一把发现自己没带烟后说，“打架我认输了。”

        叶扬将烟盒和打火机扔了过去，朱鹏抄手接住，点了一根后又扔了回来。

        “操，黄金叶！”朱鹏抽了两口才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啧了啧舌，“真能装逼！”

        叶扬平时抽烟并不挑剔，有什么就抽什么，这几条黄金叶是转学来冰城前在舅舅家顺手牵羊拿来的，没想到成了别人嘴里的装逼点。

        只是这个逼点实在也太低了吧，区区黄金叶又算个屁呀！

        “那你教教我怎么不装逼。”叶扬顿了顿又说，“不想抽就扔了！”

        “这么好的烟扔了多可惜，”朱鹏把烟举在眼前看着它燃烧，“我可不想装逼。”

        “你不用装。”叶扬的脸上只有嘴角向上扬了起来，“你就是个逼。”

        “操···”朱鹏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他妈···”

        “接着打吗？”叶扬笑了起来，“先说好别哭。”

        “操！”朱鹏也觉得在对手面前痛哭流涕有损男人本色，脸涨得通红，半天才说，“我不是被你打哭的，我是被气哭的。”

        “哭就是哭，管怎么哭的。”叶扬把还剩小半截的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踩灭了，“把人打哭了，我都嫌丢人。”

        “你他妈没哭过啊？”朱鹏一脸不忿。

        “没有。”叶扬一脸淡然，在他的记忆里就母亲去世时哭过，哭了很多天，好像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光了，之后的十来年，好像真没怎么哭过。

        “吹吧！”朱鹏完全不信，“你要是没哭过我就去直播吃翔。”

        “吃翔才是真装逼。”叶扬懒得跟他废话，但是对于他敢直播吃翔的勇气表示很佩服，“正常人可不敢吃。”

        “操···”朱鹏的脑筋和反应显然不是很灵光，一时接不上叶扬奚落他的话，瞪着眼睛想了半天才说，“你也就打架牛逼，不然早让人抽老实了！”

        “你打架不怎么样，”叶扬冷冷一笑，“打嘴仗很有两下子嘛！”

        “你也别装大发了，”朱鹏咬牙切齿地看他，两只刚哭过的眼睛直往出喷火，气得浑身肌肉都跟着发抖，“你和光哥的事还没完呢，等着光哥收拾你吧。”

        “你是自己不行，借着你光哥壮胆呢吧！”叶扬心里骂了一句怂逼，“话说你今天怎么没带光哥啊，你是一开始就打算送人头吗？”

        “今天是为了李春悦，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朱鹏语气里带着悲伤和豪壮，“我不想让别人掺和进来。”

        叶扬见他语气悲伤脸色悲壮，竟然有一点同情他，本来不想解释，但总觉得这只猪八戒对李春悦的心挺实诚的。

        “那张照片谁照的我不知道，”他叹了口气，“事儿呢，也不是一个照片就能说明白的。”

        “你啥意思啊？”朱鹏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现在住在那个酒店，今早晨跑的时候在酒店大厅碰见了她。”叶扬语气里有点不耐烦，“至于她为什么在那，那就是她的事了，你自己去问她。”

        “你说你们俩昨天晚上没有···”朱鹏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兴奋，但是立即又变了脸，“不对，我问她了，她说昨晚跟你在酒店睡了！你他妈提上裤子就不承认了，你挺渣啊！”

        “你是不是翔吃多了？”叶扬手指都几乎点在了他的脑门上，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烦躁，“爱他妈信不信。”

        “你说的是真的？”朱鹏见他不像说谎，喜得抓耳挠腮，只是李春悦言之凿凿，他心里还有一点犹疑。

        他原来觉得像叶扬这种人帅多金走到哪都招蜂引蝶的富二代，碰到这样的便宜肯定不占白不占，但叶扬的语气虽然不善，听起来却很坚定，让他不得不信了。

        “酒店有监控，你要不嫌烦就去查监控啊！”叶扬给他的信心注入了最后一针强心剂。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朱鹏嘿嘿一笑，突然一把抓住叶扬的手，“今天的事我错了，我认错，咱俩的事完了，你要有气就打我两拳，我绝不还手。”

        “你还手我会怕吗？”叶扬一脸嫌弃甩开了他的手，在他胸口推了一下，一边走一边很不屑地说，“以后别因为这个事来烦我！”

        朱鹏这人的性格让叶扬想起了雄三，这俩人都是那种有点一根筋但很好交的人，跟这种人在一起玩会很痛快。

        只不过朱鹏对李春悦的感情让他有点不以为然，甚至很瞧不起，一个那么大块头的男人竟然被一个女生搞得团团转，还当着潜在情敌的面痛哭流涕，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还是雄三说得对，如果不是为了传宗接代，男人大部分时间更喜欢跟男人在一起玩，女人实在是太烦了。

        叶扬对此深有感触，他的几段说不清怎么开始的恋情都是因为感到女生实在太烦了才无疾而终的。

        他受不了女朋友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闹脾气，哄一次两次已经很给面了，再多一次叶大少爷转身就走人不理你了。

        像朱鹏这种死心塌地喜欢一个谁都喜欢就是不喜欢他的女生，简直是人间极品，叶扬真想花钱买点核桃，给他好好补一补脑子。

        这样没有自尊地喜欢一个人，不是没脑子还能是什么。

        叶扬最后还是决定回教室，因为除了教室他也没地方去，逃学他不是不敢，只是逃学了也不知道干什么。

        从前还有雄三和鬼子跟着他一块逃，三人窝洗浴中心都能待上一整天，开个包房，午饭晚饭都在那对付一口，不想对付就叫外卖，再多一个人就打麻将，反正日子特别好混。

        可现在就只有他自己了，一个人干什么都没意思。

        教室的后门关着，还好门上有一块透明的玻璃，平时是老师用来监视学生的。

        叶扬站在后门那向挨着门的魏海递了个眼神，魏海看了一眼讲台回手将后门打开了。

        第一节是语文课，薛老师正坐在讲台上低着头讲课，对后门进来一个人毫无知觉。

        叶扬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往自己座位上一坐，四下扫了一眼，鹿飞在听课，刘达和魏海原本昏昏欲睡，现在都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像有话要说。

        “扬哥，朱鹏那傻逼找着你了嘛？”刘达小声问。

        “解决了。”叶扬歪着头说。

        “牛逼！”刘达在桌子下边对着他竖了竖拇指，“刚才班主任来了，发现你没在，也没说什么。”

        叶扬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看来班主任对他已经失去信心和耐心了，女老师就是比男老师眼力强，这么快就发现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以前他转学到一个新学校，新班主任收了老爸的红包对他都十分殷勤，铆足了劲想要把他改造成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这个劲头坚持不到一个月就偃旗息鼓了。

        而这位王雅静老师就很果断，开学三天就果断放弃。

        女中豪杰。

        这才是明白人。

        叶扬记得高晗特意告诉过他，语文老师是省级特级教师，也是附中唯一可以坐着讲课的老师，但这两节语文课下来，他对此深表怀疑。

        语文老师讲课低着头，偶尔抬起头来在教室里扫一眼，声音不是很大，就跟念经似的，很有催眠的神效，他一个白天从来不犯困的人硬是被念得昏昏沉沉的。

        同桌鹿飞就不一样了，他听课是真的全神贯注认认真真，这是叶扬经过几节课偷偷摸摸的观察后得出的可靠结论。

        他一开始不相信有人可以如此精力集中，一节课都不走神地听他连一分钟都无法集中精力去听的课，几节课下来他就彻底相信了。

        无论什么课，鹿飞都一边听一边记着笔记，笔尖在书页上滑过发出连续的沙沙声，像走在秋天满是落叶的树林里。

        叶扬惊奇地发现他盯着一个认真听课的人的时候精力反倒能集中起来，只有笔尖发出的声音让他的思绪偶尔飞到很远的地方，那里好像已经是深秋了。

        真是太神奇了！

        课间操结束到第三节课上课前，大概是每个班级最热闹的时候，坐着的，站着的，聊天的，回头的，喝水的，进出的，反正是闹吵吵的，也不知道上个间操怎么就那么兴奋。

        叶扬坐在座位上看着一教室的热闹，没有参与的兴趣，又看了一眼左边空着的座位，第一百零八次猜测这位神奇的同桌可能是上厕所的时候掉茅坑里了。

        正在这时，高晗从后门走了进来，将一张卡片放到了叶扬的书桌上。

        刘达一把抢到了手里，对着高晗笑得十分谄媚：“扬哥的校园卡做好了？辛苦班长大人亲自去给取了回来，我代扬哥谢谢你，中午请你吃饭，刷扬哥的卡。”

        “不用了，就顺带手的事。”高晗看了叶扬一眼，没看到他想请吃饭的意思，笑了笑，“哎，对了，叶扬，办卡的时候你不是直接存了一千块钱嘛，你中午看看存上没，如果没存上，还得去一趟卡务中心。”

        叶扬点了点头，从刘达手里夺回卡片，揣到了兜里。

        鹿飞快上课了才和赵靖回来，从叶扬身后穿过的时候有淡淡的烟味儿飘到了他的鼻子里。

        “大飞，中午一块打球啊！”刘达没等鹿飞坐稳就凑过来说，“跟六班三对三，怎么样？”

        “不了。”鹿飞看都没看他一眼，“我中午要回家一趟。”

        “唉！”刘达叹了一声，又看着叶，“扬哥，你会打篮球吧？”

        什么？

        竟然有人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会，打，篮，球，吧？

        你给我把吧字和问号去掉再说一遍。

        叶扬此时手里没有球，如果有球，一定要让刘达知道会打篮球和不会打篮球的人把球砸他脑袋上有什么区别。

        但他看到刘达瞪着一双天真无邪又带着满满期待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又觉得用球砸一个智障实在犯不上。

        算了，饶了你的狗命。

        叶扬点了点头。

        很久没打球了，听到打球两个字手就有些发痒。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刘达和魏海就三下五除二把篮球服换上了，也不管教室里还有女生没走。

        “扬哥，换球服啊！”刘达看着拿着换好了球衣却拿着球裤一动不动的叶扬，“还得去食堂吃饭呢！去晚了抢不到座了。”

        教室前排还有几个女生，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是拿手机看看，就是往兜里装着什么，半天都没离开座位。

        叶扬看着她们，皱了皱眉，只好迅速把裤子脱了，扯开球裤往腿上套。

        “我操，扬哥，你这身材可以啊！”魏海发出怪异的惊叹，把那几个女生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腿比我们俩这练长跑的还匀称！”

        我他妈没告诉过你在操字后面别加我的名字吗？

        叶扬觉得自己来附中后脾气变得好多了，不然这会儿魏海应该在满地找他的门牙。

        “扬哥啊，不是我说，你也太残忍了！”刘达把叶扬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啧啧两声，“你这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脸长得帅也就算了，身材还练成这样，你这是要把附中的男生都得罪了啊！”

        “你说你自己，别算上我。”魏海一面笑着说一面做了握拳弯臂的动作，又在自己隆起的肱二头肌上摸了摸，“我觉得我还可以。”

        叶扬的身材的确很棒，几年的健身房不是白去的，他也没有刻意去塑形，只是想通过运动和流汗消磨时光，几年下来，就练成了这个样子。

        不得不承认长相和身材都是天生的，后天的锻炼不可能是雪中送炭，只能是锦上添花。

        短胳膊短腿的人再怎么练也练不出让人惊艳的身材。

        而像叶扬这种天生的身材挺拔宽肩细腰的人，不用怎么练也能很好看。

        前边那几个女生都有点看傻了，叶扬真想提醒一下她们接着点自己的口水。

        上天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

        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叶扬的身材毫无意外的吸引了一大票目光，男生眼睛里是嫉妒和不屑，女生眼睛里是激动和娇羞。

        “这呢！”他们三人打了饭后正在搜寻空座，就听见了高晗的喊声，“叶扬，叶扬···”

        “我微信让她给占的座。”刘达解释了一句，心里对高晗只叫叶扬的名字很悲伤，不过好在已经习以为常，他朝着高晗挥了挥手，走过去，在她旁边的空座上坐了下来。

        “去买水。”叶扬坐下后把饭卡扔到了刘达面前，“我没看到卖水的地儿，问问她们喝什么，随便刷。”

        “得嘞！”刘达凑到高晗面前，“你想喝啥？”

        “算了，不用了。”高晗看着叶扬笑了笑，一脸的娇羞。

        “那我可随便买了？”刘达看着高晗的表情就知道她有点不好意思，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的陈茜和几个本班女生，都是一脸含羞带臊的不说话。

        操，刘达在心里骂了一声，起身往二楼走去。

        没过几分钟他就抱了一大堆饮料和矿泉水回来，往桌子上一放，几个女生就不再矜持了，都抢着把自己喜欢喝的拿到了手里。

        高晗只在一堆饮品里看了一眼，也不知是没有找到喜欢喝的还是不好意思伸手，就又低着头继续吃饭。

        刘达神秘兮兮的一笑，从篮球裤兜里掏出一瓶蜂蜜柚子放到高晗面前，他看见过高晗不止一次买这个饮料，猜她大概是喜欢喝。

        高晗看着蜂蜜柚子愣了愣，转头对着刘达笑了笑，在嗓子眼里说了声谢谢，又看了一眼叶扬。

        刘达很高兴，一顿饭吃得手舞足蹈的，边吃饭边跟魏海胡扯的时候也比平时嗓门大了很多。

        几个女生时而听着这俩人胡说八道，时而用眼睛瞥着叶扬，嘴角带着不易发觉却又极明显的笑。

        师大附中食堂的饭菜马马虎虎，叶扬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吧？”高晗笑了笑，“中间那几个窗口的菜还可以，你下回尝尝。”

        叶扬点了点头。

        “扬哥，你吃完了？”刘达停止了和魏海吹牛逼，迅速将自己饭盒里的饭菜扒到了嘴里，“走吧，这会儿球场应该还有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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