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夜深人静。

        宇文扬开口说：“那和亲公主现在如何了？生死令下处探听到了没有？”

        小韭低头恭敬说：“禀报少主，那和亲公主似乎对生死令一无所知，而且行为似乎有异于常人，某些时候会不自觉的发笑。”

        宇文扬声调冷冷的说：“这么说来，你将近一个月徒劳无功了。”

        小韭连忙跪下叩头说：“少主误会，那和亲公主无意中聊起那天夜晚红色罐罐的来历，那是一种叫麻醉剂的药剂，并没有毒，而且似乎只是用来医药救人，所以也无解药一说，但是一旦被喷，只是需要几天恢复。”

        小韭又补充说：“那公主似乎颇懂医理，近日来已经为许多人诊治，而且属下私自去调查一番，这位北燕公主深受百姓赞扬，被称为‘活观音’。”

        宇文扬挑了挑眉，听到那粉末无毒，声音缓了缓说：“看来那位和亲公主并无杀人之心，难怪，那医师也说本府的卫士确实已无大碍······只是这后面的几件事颇多奇怪。一位娇生惯养的嫡公主当真会治病救人懂得药理？据从北燕得来的各项情报来看，这绝不可能。”

        小韭又说：“阿燕她······”立马闭口，连忙改正说：“那燕公主······”

        因为小韭和燕嵋那么久相处以来，时间虽然很短暂，可是她却感受到了燕嵋的心思直率坦诚，既没有平常公主的嚣张跋扈，也没有所谓灾星传闻的杀气腾腾，反而十分的友好活泼，说实话她差点真的把燕嵋当成了她的妹妹——燕嵋却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小女童比她大多了。

        只听了黑衣公子冷笑一声：”怎么那么快就被收买了？”宇文扬话刚一出口，旁边一位男子如同鬼影一般，将锋利的剑刃架在了小韭的脖子上。

        小韭此刻却抬起头来，毫无畏惧的说：“属下忠心，天地可鉴。少主若疑，甘愿自裁。”。

        说着便要将头靠近那把利剑，后来那宇文扬稍微一动手指，袖口中飞出一枚小玉片。

        只听叮当一声，那黑衣侍从的剑，立马被弹开。

        宇文扬依旧冷声说：“我如若怀疑，你又怎能站在在此处说话。”

        宇文扬微微抬手，旁边那如鬼影般贴身死士退开了。

        后来宇文扬又一字一顿的说：“那和亲公主还有其他的动静？”

        小韭低头，换了对燕嵋的称呼，说：“那女子确实懂药理，属下听闻她在紫菱桥上救下一位摔倒的老人，而且，上京城的郊外镇上有上百户的人家在这她这里看了病，以极低的价钱买回了药治好了病。后来人更是人人不断的涌来，并且到处在说着‘活观音’显灵，那女子医术了得。”

        小韭还要继续说，宇文扬微微抬起头，立刻开口打断说：“救了一位老人？”

        小韭说：“少主知晓？”

        宇文扬低头默默思量了一番，继续抿了一口茶，没有回答。

        他说：“你刚刚说还有，还有什么？”

        小韭回答说：“这女子还进了大齐长公主府，治好了长平公主的病。”

        宇文扬又冷笑了一声说：“恐怕不是治病那么简单，攀龙附凤而已。”

        原来从来不敢顶撞少主的侍女此刻却立马摇头说：“不可能，她进入长公主府是为了生死令，是属下间接的告知了公主府当中藏有前朝的旧闻旧事，属下与其多日相处，甚至还和北燕公主共同谋划了此事，看来这北燕公主确实不知。她亲自前往公主府，只是为了探听关于生死令的消息，而且她打算搬出来。”

        小韭声音低下去接口说：“绝没有什么其他不好的意图，而且北燕公主还告知我，说起这公主王府中藏着一道密室……

        旁边藏在角落阴影当中的侍卫眉头一跳，宇文扬的这些死士算起来也算是有着同门的情谊，看着他这个竟然同门竟然敢直言顶撞宇文扬，不知道那北燕公主给了她什么好处。

        刹那间，这侍卫又有新的发现，比刚才更让他震惊——

        不知为何，向来不苟言笑冷酷严肃的少主听到“密室”两个字，竟然有些脸色微微发红。他突然记起来那天少主从密室出来的时候——脸色也有些微微不对劲······

        完全有悖于常理。

        小韭此刻却也不再说了。

        反倒是宇文扬接着又问了一句：“关于密室，她还和你说了什么？”宇文扬不再称呼燕嵋为和亲公主，而是换成了“她”，小韭一听，并有些纳闷。

        小韭也在纠结要不要告知少主，因为按照以往的规定，凡是下属不确认的信息，素来不能上报，宇文扬对于模棱两可的消息一般不置可否。

        宇文扬只要听最直接最真实的报告，不需要多余的猜测来浪费多余的时间。

        此时小韭也只好如实禀报说：“公主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她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属下旁敲侧击询问密室里面有什么，想听听有没有关于生死令的消息，她似乎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只说了一句，两只野猫在打架······”

        一听“野猫打架”，正在品茗的宇文扬差点将口中抿着的茶水吐出来，手中那青瓷茶盏也放在了桌案上，嘴角竟然微微上扬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嘲讽又似是认同。

        宇文扬若有所思，站了起来，不再说话便拂袖进了书房。

        小韭知道这是宇文扬平素的习惯，说完事情便离开，一句废话都不会有。她也默默行礼告退了。

        ————

        燕嵋趴在小木床上，懒洋洋地翻了身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已经日上三竿，昨晚吃得太多，燕嵋感觉没睡好。

        周围也静悄悄的，燕嵋还打算继续睡，意识又渐渐模糊。

        系统叮的一声显示出一行红色字幕——“宿主积分已严重不足。”

        “请宿主迅速去完成救人任务换得天使积分。”

        燕嵋冷不丁的醒了，顿时精神抖擞。

        不是吓醒的，是系统直接让她暂时失去睡意。

        燕嵋看着字幕，小脸一红，自顾自的想，她这几日也没有换什么药，怎么积分只有个位数了。

        燕嵋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完成任务去了。

        燕嵋本想收拾好药箱继续在街上去低价卖一些药，还有在医馆附近为一些没有足够钱而徘徊不前的病人看病。

        燕嵋一双杏眼乱转，到处观察，燕嵋看见一些人经过左大街尽头一个小巷口便用衣衫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燕嵋凑过去看，原来是一群窝在死胡同里的流民，哪怕里面光影黯淡，也能清楚的看出那是几个面色发红不断打摆子的中年人。

        那衣裳破烂的人嘴里还不断说：“好、好、冷……”

        而他旁边的另外一个人则使劲的抠着自己的衣裳，拿着一张破布片疯狂的往自己脸上煽风说：“好热！热！”

        一个人的脸色苍白的像张萎缩的白纸。

        另外一个汉子的脸则像一块烙铁般通红。

        旁边一位蓬头垢面的妇人在那一边低声哭着。

        燕嵋还看见躺在地上的那群人也不住的打着摆子，口里也低声□□着说：“好冷……”

        周遭经过了几个人，往这边瞥了一眼便远远避开了。燕嵋却单独自个儿走进这个巷子中，发现在那巷口阴影当中还躺着几个人。

        燕嵋猜测，这便是京城的流民了——由于大齐皇帝加大赋税官府欺压导致后来破产的中等之家。

        一跨进这个巷子口，燕嵋便闻到一股冲鼻的臭味。

        燕嵋微微掩了掩鼻子，但是又放下手来，毕竟，想要天使积分高，不仅要治好病人的病，还要照顾这些病人的情绪。

        一脸嫌弃的样子可不行，担心这么做显得自己太不尊重他们，会引起这些人的敌意，哪怕治好了病，积分也不会很高，她便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

        蜷缩在那阴影当中的几个人，见燕嵋靠近都睁着像黑猫一样的眼睛，脚又伸出来，似乎在禁止她进入。

        燕嵋见到这种架势，便停下来，扯了个小谎言，开口说：“各位不要害怕，受人之托，我是专程来为那几位老叔看病的。”

        燕嵋不等那几个人说话，又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问道：“这位老叔是不是最近半个月才开始发病的？一发病就不断打摆子全身发抖，一下说冷一下说热？”

        那位妇人一听，完全麻木的脸孔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她点点头。

        燕嵋便从那个大药箱当中取出了几味药，主要是舒缓消炎的，目前只能起到缓解作用。

        燕嵋又开口问道：“可否来一碗水？”

        那妇人看着燕嵋认真的样子，又点了点头。

        妇人起身从一个木架子上取出了一个豁口的瓦罐。

        燕嵋凑近闻了闻，知道这是从护城河外提来的河水，便开口说：“这是生水，病人最好不喝。再辛苦大婶一下去这水烧开。”

        那妇人一听便没了主见，将目光移向旁边在发抖的那位中年人。

        中年人摇摇头。

        那妇人小声对燕嵋说：“这个，我们没有多少薪柴，白天一律是不点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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