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自山上来

夏夜，昆仑山上。

一座略显破败的道观中。

…

当年封神一战，阐教大胜。姜尚奉命，持封神榜搭封神台，论功行赏。此战功成者，皆登封神榜，位列仙班。

一时间，下界各家也皆不乏惊艳之辈，自证道果，肉身羽化，飞升二十九重天，渡劫成仙。

而封神百年之后，据上界小道消息传闻。当年那泼猴，坏了娘娘一园子蟠桃。这让本就供不应求的桃子，现在更是变得奇货可居。

而一时间，这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就突然成了香饽饽。

可这人参果的生长周期，也不比那瑶池蟠桃短上多少。三十万年一开花，三十万年一结果。镇元子手上存货也就仅仅五十枚左右。

这可难坏镇元子了，怎么分配？给谁不给谁？镇元子虽自居地仙之祖，可在仙界，在三十六重天，也可谓是孤家寡人。

镇元子也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这人参果树，看似宝贝。实则也是一颗定时炸弹，先不说西天雷音寺那两位古佛和酆都鬼城那两位大帝。就眼下这天庭各部和众多九劫散仙也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

好巧不巧的，西天取经团队，正好路过五庄观。镇元子这大聪明脑袋，心生一计。釜底抽薪，既然是你这泼猴挑起来的这事，那这事还得是你去解。

俗话说，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这话形容咱们二师兄，那是一点都没错的。咱大圣什么眼界？什么阅历？那瑶池蟠桃都是咬一口就扔了的主。会在乎你这区区人参果？可奈何再精明的猴，也经不住这一头没脑子的猪劝。

你这镇元子，背地里给我师傅俩果子，不给大圣果子。什么意思？瞧不起咱猴哥？是你镇元子飘了？还是你猴爷爷我提不起棒子了？赤裸裸的不把咱齐天大圣放在眼里。

大圣听这话，心里暗自一琢磨，还真有这么点意思。咱老孙是谁？你镇元子是谁，一个不入流的大罗金仙，也敢在咱面前蹦哒？大圣怒火中烧，一棒子挑了人参果树。哪知这可是正中镇元子下怀。

镇元子这老货演得那叫一个冤呐！我好心给你师傅果子吃，可你到好，非但不领情，还把我家树给我挑了。这不是欺负仙吗？

打，咱肯定不会和你打，但是咱得说道理啊，让你家大人出来和我五庄观聊聊赔偿的问题。

三方大势力，天庭，灵山，灵台宫，一时间都头痛不已。人参果没弄到，现在镇元子还讹上门来了。赔，哪家赔？反正我天庭不赔。玉帝首先表态，这猴子当年你如来接走了的，算你如来的人，这事儿你们灵山看着处理。

灵山里这群道貌岸然的老货，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我灵山凭啥赔？这猴子经书还没取到，还没入我佛门下，严格的来说，不是我佛门中人，找它师傅，菩提老祖。

这话一出，菩提老祖牙都气哆嗦了，这关我啥事儿啊！可没办法，圈里人都知道，这猴子学艺师从方寸山。菩提也只能耍起光棍，我教他七十二变化，可没教他砍树啊，而且众所周知现在这猴子是金蝉子的徒弟，怎么说都是你灵山的人，找我没用，还得是灵山的人负责。

大家伙这一推，这可把镇元子给憋屈坏了，我树都让你们的人给砍了，现在你和我扯这犊子？灵山那群家伙神叨叨的咱打不过，天庭人多势众，各路仙家咱也不敢惹，你灵台宫我还能忍了？

于是乎，镇元大仙又觉着自己行了……

那一日，四梵天，方寸山，镇元子怒闯灵台宫，与菩提老祖大打出手。虽说都是成名已久的老牌金仙，可论底蕴。镇元子逊色菩提老祖那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问题了。手底下没过十多招镇元子就处于下风状态，眼瞅着再打就要打不过了。镇元子也只能被迫收手，不打了！面子里子如今我都亏了，打也打不过，说理没地说，忍一时，那是越想越气。

镇元子这损货，暗自吃亏，只能灰溜溜的回了五庄观。表面上，笼络了一小群仙界三流势力，摇起了大旗，以五庄观为首，自居正义联盟。实则私底下暗自琢磨，反正我下界没有香火没有传承，打不过，我就恶心死你！

…

两日后，发生了一件震惊三十六重天的大事件，五庄观镇元子，怒毁引仙台，斩断升仙路！一时间引得多方大佬极度不满，矛头纷纷对准五庄观。

许久未现身的仙界大佬，齐聚二十八天。仙台可修，但看到断掉的仙路，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或许只有传说中那位出来才可修复。可那位老人家向来神龙不见首尾，哪找去…

镇元子这坏犊子可算是出了口恶气，自知现在犯了众怒，索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躲在五庄观里，封山千年，谁拿咱没办法！

可下界也再也无人能飞升三十六重天…自此人间修士，皆止步地仙之境，最终只能耗尽阳寿郁郁而终…

……

“师傅，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呢？”

昆仑山上，破败的道观里。一盏煤油灯旁，两个小道士，瞪着大眼睛盯着昏昏欲睡的老道士，两只小手摇晃着老道枯瘦的手臂。

“师傅别睡啊，我还想继续听。”

“嗯…”老道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

“……”

“师兄，我总觉得老家伙不靠谱，是在忽悠咱俩”

年纪相对较大的孩子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无量那个天尊，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观里的典籍我都有翻阅过，根本就没看到师傅说的故事…”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中年女子，手里抱着一卷棉被褥，轻轻的盖在老道身上。转过头，捏了捏其中一个小道士的脸颊。一脸宠溺的看着两个小道士“你们两个小家伙，师傅是不会骗人的，我们观里的故事都是老一辈的师祖口口相传给下一代弟子的。”

年纪较小的那个小道士突然开口“那师姐你有见过师祖吗？”

女子轻轻叹气，摇摇头道“当年，师傅领我上山时，已是观主。我们这玉虚观还有个师叔，不过早些年就下山云游四海了，很多年没有一点音讯了…”

女子回头看了看酣睡中的老道，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两个小道士，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道“两个老家伙都不靠谱…  你们俩早点休息吧，明天早课再打瞌睡又免不了一顿戒尺收拾。”

说罢女子转身关门留下两个意犹未尽的小道士。

深夜，繁星点点。

“师兄”

“嗯？…”

“我也想当神仙”

“…”

没错，那个小道士就是我。我叫宁心，我师兄叫宁性，我师姐叫宁玉。算上我那不靠谱的师傅，观里这么多年一直就我们师徒四人相依为命。

我的师傅，道号守一道人，据师姐所说，咱师傅当年入世事时，也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后来回了山里守观，这么多年，一身修为更是深不可测，甚至很多年以前，我师傅就已经被人怀疑步入了陆地神仙这一境界，当然，山中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自己师傅到底是个什么实际水平，师傅也没什么机会可出手。

而我是一个孤儿，据师傅所说，他早年下山游历时见到被遗弃在医院门口的我，认为相遇即命数，也即为缘，便把我带回了道观，随师兄师姐修行，我也从来没怀疑过师傅所说。

我们观名玉虚，自打记事起，我每次问师傅我们和玉虚宫那群道士是一家人吗？师傅总会一脸不屑的告诉我，那群一无是处的饭桶和我们能相提并论？我们是修的是无上大道，是正统…说到这里老道总会背手抬头鼻孔朝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颇为自傲。

……

山中岁月，日复一日，粗茶淡饭的修行生活很平静，也很惬意。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到宁心二十五岁那年。

那天，守一道人把宁心叫到正殿。

难得一脸严肃换了身干净道袍站在他身旁，“跪下。”

宁心连忙跪在蒲团上，老道对着天尊像燃香三拜，正声道“无量天尊在上！今我玉虚观三十九代弟子宁心，下山游历，行走世间！誓以匡扶正义为己任，不以所学之本领而危祸苍生百姓，如有违背，当场命丧九天劫雷之下！神形俱灭，永不超生！”

…

繁琐的礼节后。老道随手扯了个蒲团盘膝而坐，撇了撇呆站在一旁的宁心。“小兔崽子，下山去吧，还等啥？赶紧滚”说罢老道挥了挥手，仿佛一刻都不愿意再看到宁心。

宁心就这么盯着老道，有些尴尬的开口道“师傅，我这啥也没有，您让我往哪走啊”，老道也抬头看了看宁心，四目相对，摇了摇头。

“也罢，也罢，老子上辈子就是欠你们的”说话间老道在身上慢慢悠悠抠出二百块钱递给宁心，“没了，就这。”

宁心撇了撇嘴，心想这老货是真抠。也没说啥，接过钱揣兜里，跪在老道身前“师傅，徒儿这就启程下山了，师傅多保重。”俯身磕三个响头，老道心中也是有些许不舍，毕竟么多年，这孩子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就这么出远门了，谁能放心呢？

“去吧，孩子，出门在外，凡事多加小心，你的路为师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宁玉在门口等你，剩下她会同你交代，去吧。”说罢老道又再次挥了挥手，

宁心也不矫情，起身退去。

道观门口，宁玉师姐泪眼婆娑的拉着宁心叮嘱道“小师弟，出门在外多个小心，那个老不着调的，就这么让你出去，啥也不交代…”说到这里宁玉颇有些埋怨老道。

“咱们观里在世俗各方也颇有些故人，你这么大个小伙子，没个文凭也不行，你入世第一站，先去上海大学吧，那里的老校长姓方，你去了，说你是玉虚观宁字辈弟子，他会给你安排的，我和你师兄出去都是先去的那里，往后的路，你就自己看着走吧…  实在不行咱就回家，回观里…”边说宁玉边从兜里掏了一千块钱塞给宁心。

“去吧小师弟”

“行，师姐，我走了！你和师傅多保重！”宁心转身挥手告别。

宁玉在山门口看着宁心下山的背影。迂回的山间小道上，不时传来一声声奋力呼喊

“雷击木剑带了没？！”

“带了，师姐！”

“封天镜带了没！？”

“带了，师姐！”

“别落了修行啊宁心！”

“好的师姐！”

“遇见合适的姑娘就娶了别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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