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各方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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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故宫养心殿，两宫太后慈禧、慈安正和恭亲王奕䜣在议论曾国藩奏折之事。
“恭亲王，曾国藩的折子你也看到了，你怎么看？”
慈禧问道。
“回太后，微臣接到折子感觉十分诧异，那长毛贼首洪秀全已死，照理说此时此刻天京城内应该士气低落，曾国藩部如果这个时候一鼓作气，攻下天京城才是应有之义，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损兵折将，损失近4万人，这可不是一般的损失。”
“据说曾国藩部陆上军队也就7万多人，这是一下子消灭了他近半的军队，并且把已经夺取的天京城外城给丢了，现在他们只能依靠水师和长毛对峙，这十分奇怪。他给出的理由是长毛火器犀利，世所罕见，人力不可挡，还说若无先进火器，我朝其余军队也无法与之争锋，请求朝廷速速联系洋人，购买一批新式武器，这样才能更好的打击长毛。”
“根据曾国藩的秉性，料想不会信口开河，且他们围困天京城快两年了，最希望攻破天京城，以竟剿匪全功。我疑惑的是长毛那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一批先进的火器，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洋人那边资助的，但是天京城当时已经被层层围困，即便是洋人也没办法把物资和武器送到天京城内，所以这一批武器的来源却是一个迷。”
曾国藩已经表明了态度，作战不力，请求责罚，我看不宜重惩，以免寒了将士之心，因此我建议建议朝廷这边不但不能惩处，反而还要继续勉励他们奋勇作战，剿灭长毛。这些是我的一些浅见，请太后指正。
奕䜣谈了谈自己的看法。
“恭亲王所言甚是，曾国藩此次大败，损兵折将，实力大损，自己又上了请罪折子，此时确实不宜惩处，万一激起士兵哗变反而不美。另外我们确实要搞清楚这一批先进火器的来源，不然的话由此导致长毛死灰复燃的话，确实得不偿失，按照曾国藩奏折所讲，若长毛火器真如其所讲，那么他们是不会甘心龟缩在天京城内的，肯定会向外扩展，估计周边的区域又要开始遭殃了，看来还要加大对长毛的清缴力度，争取早日消灭长毛，还有就是联系洋人那边，购买武器的事情，看来是需要张罗起来了，不然的话，看曾国藩的意思，短时期内不准备出大力气了，姐姐，你这边的意思?”
慈禧说完了之后看向慈安。
“就依妹妹所言办理吧，我没有其他意见。”
慈安点了点头，如是说道。
“微臣谨遵太后旨意。”
见两宫太后意见一致，恭亲王奕䜣自然照旨办理。
湘军九洑洲大营内，曾国藩、曾国荃、赵烈文也在讨论。
“大帅，这失利的折子已经发出去几天了，也不知道朝廷那边是什么意见？”
曾国荃是个急性子，请罪的折子已经发出去几条还没有动静，所以开始抱怨。
“曾帅，稍安勿躁，现阶段，剿灭长毛朝廷比我们着急，我们偶有失利，朝廷最多一顿训斥，最后还是要靠我们剿灭长毛，不用太担心。我预计朝廷会催促各部加紧进攻，说不定会调其他军队来攻打天京。”
赵烈文想了想，谈了谈自己的分析。
“烈文，你说的不错，朝廷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其他各部能派谁过来，左宗棠的军队还是李鸿章的军队？他俩肯定不会乖乖的奉旨，定会以各种理由推脱，他们不会这么没眼色，不然他们早过来了，除非他们调遣僧格林沁的部队过来，其他的军队没有这个胆子在我们碗里争食，僧格林沁那边也是焦头烂额，北方捻军此起披伏，他也腾不出手。除此之外，朝廷还有谁能用？”
曾国藩说着话，忽然眼光一亮，闪出一分狠厉之色。
“老师，目前天京长毛兵锋正盛，我军确实不宜与之硬拼，不如暂时休整，长毛陆上虽然厉害，但是他们的水营已经完蛋了，无法与我军水师争锋，我们只要守好长江水道，他们也无可奈何。”
“烈文，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兵员招募，水师整训，目前我们做好这些事，同时保持对长毛的威慑，还有就是尽快派出探子搞清楚长毛火器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如此犀利，无论是射程还是准确度都远超我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终究是要和长毛赤膊上阵的，总不能一直仰仗水师吧。”
“老师说得对，目前我们虽然不能与陆上的天京长毛硬拼，但是我们可以发挥我们的优势，继续编练水师，招募兵员，扩大我们的实力，同时让水师每天去炮击天京城，袭扰敌军，让他们也不得安宁。”
“烈文说得对，每天我们派少量水师战船攻击天京城，让他们疲于应付，让他们也吃点苦头。”
“长毛如今兵锋正盛，肯定不会甘于待在天京城，肯定会向外扩张，因为水师缺乏，所以他么进军的路线是明确的，就是向东进军，最后打通与湖州长毛之间的联系，进而形成一块根据地，对抗朝廷。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曾国藩善于统筹全局，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大帅，我们吃了那么大亏，损兵折将，到时候肯定也少不了朝廷的训斥，其他的军队也该吃吃苦头，朝廷才知道我们所言非虚，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总不能就我们一家倒霉吧。”
自己的吉字营损失惨重，曾国荃心里十分不爽，但也无可奈何，只盼着其他各部的军队也别那么舒服。
“九弟，话虽如此，一旦再次让长毛得势的话，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曾国藩有些无奈，但是到不担心。
“朝廷的大军在天京城以北虎视眈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防备我们的。天京城被我军围困近两年，气数将尽，天京城北方驻扎那么多军队干什么，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这一次我们就来个隔岸观火，让朝廷也知道，长毛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曾国荃一脸不忿地说道。
曾国藩眯了眯眼，并没有接话。
赵烈文也是摇了摇头，说实话，当今朝廷的防备之心实在是太重了，也难怪曾国荃如此气愤，长毛还没有彻底剿灭，朝廷就想着对着有功之臣，这样下去，谁还会为朝廷卖命。
目前，清朝悍将僧格林沁拥有一支强大的以骑兵为主的军队，驻扎在河南中原腹地，虎视东南，一边担任剿灭捻军的任务，一边也在监视曾国藩、左宗棠的湘军和李鸿章的淮军，是清朝最后一支嫡系骑兵精锐部队。
此日，接到曾国藩部失利的消息后，他也是有些感叹。湘军这些年发展太快了，不仅陆军实力强劲，水师也是清朝最精锐的，已经威胁到朝廷的安全。特别湘军又是汉族地主武装，朝廷更是十分忌惮，此时得到湘军失利的消息，他也是喜忧参半，一方面湘军失利，实力大损，他是高兴的；另一方面，洪秀全新逝，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能覆灭太平天国，那么太平军死灰复燃，这也是他所担忧的，再加上北方的捻军，一旦太平军形成合力，那就真是尾大不掉了。
江西抚州，崇仁，此时侍王李世贤大营里，他也是刚刚接到他堂哥忠王李秀成传来的消息。
原本他觉得天京城形势日危，难以支撑，所以他才于今年2月出走天京，转战四方，以期借此摆脱危机，为天平天国复兴谋求新的机遇。没想到老天王洪秀全死后，新天王洪天贵福竟然有神鬼莫测之能，不仅沟通天父赐下大批粮草，解了天京城被围缺粮的窘境，而且还能让天父赐下大批新式装备，威力惊人，七八天的时间就消灭湘军精锐近4万人，这可是少有的大胜，并且收复了天京城外城，据堂兄所讲，新天王脾气秉性与老天王完全不同，睿智果敢，用人不疑，且有用兵之能，定是一位中兴之主，并且跟他谈了之后三路进军的消息，希望李世贤能够调转枪口，更改行军路线，往东北进军，最后与天京城其他诸军合兵，共同进行东征。
从天京出走之后，李世贤一直都在转战四方，没有一个固定的根据地，虽然战斗有胜有负，但是总体上处于游击状态，军队的战斗力也在多次消耗中日益削弱，没有得到有效补充和修整，现在得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心思活泛了，但是目前需要先休整一段时间，提升部队的战斗力，届时一鼓作气，打回湖州。
现在最为担心的及时句容、溧水、当涂三个地方的清军守军，他们距离天京城最近，湘军新败，太平军有没有水师，往西越江而击不太现实，所以太平军只能往他们这边攻击，曾国藩已经给这些地方的清军传令，要注意太平军火器犀利，尽量坚守坚固据点据险而守，不能与太平军硬拼，三个地方的守军最近也是在加固据点，增加守城人员，准备守城物资，等待太平军新的攻击，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办法，弃城逃跑那可是杀头的罪，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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