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鱼的氧气

　　“阿森，没事儿吧？别听欧柏亦的那些鬼话。”沈昕璟走过来问道。

　　“没事儿，阿璟，我就是有种无力感。上学的时候、做实验的时候多累，都没有像这样没有希望过。”何森端起酒一饮而尽，却被呛红了脸，咳嗽了起来。

　　深爱着欧芊亦的何森，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从本科到研究生，从山东到北京，以朋友的名义爱着，却不敢靠近。深爱到什么程度呢？深爱到变成了一种习惯。富家豪门跟自己的距离，就像鱼在海里的氧气，卡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何森没有办法呼吸。

　　何森和欧芊亦这样的情况，沈昕璟不知道该怎么劝，身份地位相差这么大的两个人，劝何森放弃会不会结局更好一点？毕竟这是何森单方面的付出，欧芊亦一直都没有在意过，坚持下去就会有用吗？

　　“也许欧爸欧妈不是那样想的，他们看起来还挺通情理的。”这话从沈昕璟自己嘴里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有信服力。

　　“他们越好，我就觉得自己越低，好的我都够不上。”何森沮丧地拿起酒杯，又灌了自己一杯。沈昕璟不能这样让何森再喝下去了，想带他去阳台上吹吹风。抬头看了一下，欧芊亦和裴柔正在跟别的朋友在一起吃东西呢，这两个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好了，阿森，别喝了，我们去外面透透气。”沈昕璟把何森拉了出去。何森是有点醉，但是头脑还是比较清楚的。在阳台上吹吹风，喝了些水后感觉好多了。

　　但人生啊，很多时候还不如不清醒呢，至少有做梦的机会。

　　另一边，上行叶家比较低调，只是家里的亲戚在一起安静下来吃吃饭，是叶铭航夫妇操办的，有叶家的老母亲叶奶奶、叶云礼和丈夫还有佳佳、叶音礼一个人、叶音礼的姑妈叶铭薇和姑父林南希专门从南城飞过来的，简简单单的一桌子菜，大家吃的很开心，聊得很尽兴，叶老奶奶最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

　　大家都格外照顾从外地赶过来的姑妈姑父，给夹菜、问候他们的近况。

　　“姑妈，表妹今年还是不能回来参加聚餐了，她在那边还好吗？”叶音礼问起自己的表妹。

　　“还行，听说比较苦，但我感觉她进步还是挺大的。”叶姑妈说话和气，是个很温柔的美人儿，当初听爷爷的话嫁给林南希姑父，只有一个女儿，姑父工作升职调动去了南城，姑妈没有半句抱怨的话，收拾行李跟着就去了南城。

　　这件事情一直是奶奶心里的坎，她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女儿，又为这离别感到难过，也有想过那时让还在世的爷爷找关系把姑父留下来，可是最后还是听从了命运的安排。

　　表妹三岁就跟着去了，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姑妈一家已在南城定居，姑父自部队退下来后就转业到了地方上，表妹现在才去了军校学习，今年无法回来参加聚餐。

　　晚宴还在进行，叶音礼看着时间开始变得心不在焉，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站起来说，“大家慢慢吃，今天晚上我有个朋友一定要我过去见见她，我现在必须得过去一趟，你们继续。”叶音礼还是有点紧张地看了自己的老爸，走过去亲了一下奶奶和佳佳，就走了。

　　“大嫂，音礼是谈恋爱了吧？”铭薇姑妈笑着说道。

　　“不是吧？没听他提起过，应该就是好朋友一起出去瞎玩。不过也到年纪了，可以考虑一下他自己的恋爱问题了。”叶妈妈说话温文尔雅，心平气和的。

　　叶音礼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套正式的衣服，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和手机，匆匆忙忙下了楼，管家已经把车停到了门口，跳上车就按照导航来到了上行欧家的半山别墅。

　　叶音礼在学校的时候很少自己开车的，这也是叶家的性格--低调，今天叶音礼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想自己单独处理一些事情，不想让叶爸叶妈知道，所以才自己开车出来的。

　　  四十多分钟后，叶音礼赶到欧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请帖，正要匆忙进大厅的时候，看见了在阳台花园里面熟悉的人的身影。

　　是的，没有看错，是沈昕璟，只是不知道她穿着礼服可以这么漂亮，把自己的好身材暴露无遗。旁边还有一个男生，但是叶音礼没有看到这个人的样貌，沈昕璟正在照顾他，应该是喝多了，沈昕璟正在给这个男生倒水。

　　叶音礼也说不上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这样一个爱着萧兰陌的人，转眼就可以跟别的男生在一起了，这不是自己了解到的沈昕璟。

　　  “沈昕璟，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叶音礼还是觉得要问一问。

　　“叶音礼？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我同学的家里呀。”叶音礼当然早就知道了这是欧家，所以才会提前打听好。

　　“这位是？”叶音礼绕过沈昕璟看这个人是谁，“哦，原来是何森师兄。”叶音礼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还是在张老师的办公室，当时何森师兄还怕会打架劝自己离开，是个心地善良的好男人。

　　“何师兄，喝醉了吗？”叶音礼看到人后问道。

　　“有点上头，没事儿。”何森觉得自己失态了，有点抱歉，低落的情绪还是有点难以收住。

　　  “阿森，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在这里待着也没有别的意思了。”沈昕璟也想要回学校了。

　　“嗯，我们回去吧，阿璟。”何森说的话像一个孩子。

　　“我去拿衣服和包包，然后我们打车回去，我用手机约一个，你在这里等我。”沈昕璟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及到叶音礼。

　　叶音礼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沈昕璟，当然不能让她这样就走了，就说：“我开车来的，送你们回去吧？我没有喝酒，而且这里约车很难的，现在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钟了。”

　　沈昕璟觉得很吃惊，“你不是刚来赴宴的吗？应该是夜生活的刚刚开始吧？就这样走了吗？”

　　叶音礼笑了起来，温柔的说：“快去拿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沈昕璟故意避开欧芊亦和裴柔，不然就走不掉了，拿了自己的东西，身上的衣服没有换，回去洗过之后再还给芊亦吧，动作很迅捷的出了大厅。

　　叶音礼已经开车来到了大厅门口，沈昕璟和何森坐在了后排，叶音礼暂时收起怒气不计较。三个人安静的坐着，不交流一句。

　　何森望着窗外急驰而过的风景，慢慢缓过来了一点。沈昕璟望着窗外或者看看何森，不希望这个积极乐观成熟稳重的好兄弟出什么事情。而叶音礼时不时通过镜子看后面的沈昕璟，想看出她的担忧，分担她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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