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章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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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纸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自窗户缝中兜兜转转，飘落入赵府的西厢院。
柳嫣然随手捏住一张，低头看着身下这人，心里恨意滔天。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自刚开始自己就是那个伤心人，从前是，如今也是，将来也，不，她这样的人，活该没有将来……
“今日是个宜丧葬的好日子，白雪纷纷的，想来百里也不无聊。”柳嫣然目光平静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那人，声音里佛香缭绕。
那人拳头捏得指节泛白，仰头望着柳嫣然，眸中恨意滔天，下意识地就伸手上去，放在了她的咽喉间。
五指大张，只要用力收拢，就能掐她个姹紫嫣红！同公子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二毛。
然而，旁边的赵小六动作比他的想法还快，一刀横在他喉间，怒喝道：
“你干什么！”
微微一顿，二毛猛然惊醒，出言讽刺道：
“呵呵，一群的蛇鬼牛神，都是些不成道行的妖精罢了，拿我如何？还没被堕仙散整怕，我说柳嫣然啊，柳嫣然，你的命可真大，分量这么足的堕仙散都没整垮你！”
女子一双墨眸安静地看着曾经那个嬉笑的男子，完全没有反抗的样子。
不是因为反抗不过，而是以他现在这样子，压根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他整个人跪在地下，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亏他竟然还中气十足说的头头是道。
“你家公子的堕仙散是从何处寻来的？还有，这把匕首，这两样物事儿根本就不是凡间之物。”
女子瘦弱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流光溢彩，观之就知道，并非凡品。
“呵，这个啊？难道只允许你们两个妖怪为非作歹，就不允许仙人救济苍生，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妖精，横行霸道，凡间才会生灵涂炭，我告诉你们，你们必遭天谴，去死吧！哈哈哈！”
男子眼中浸着血泪，触目惊心，一滴一滴地顺着消瘦的脸颊滚落到下巴处，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板之上。
“我告诉你们，公子死了，你们两个都会赔命，我二毛，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不会！”
柳嫣然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声若击玉：
“二毛，我不信百里会伤害于我，呵呵呵，可笑的是，我竟然伤害了他，二毛，求求你，告诉我，那两件东西你是从哪处寻来的？是不是我的仇家，见不得我好过，所以，故意给你的！”
二毛嘴角勾起一抹嗤笑，目光久久的望着柳嫣然道：
“想知道吗？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哈哈哈，你亲手杀了你最爱的人，呵呵呵，你也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我恨你，去死，去死！”
女子敛起眸子，瘦弱的手握紧抽搐不止的心，吃力的抬起手，淡淡道：
“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
二毛猛的一愣，眸子中的吃惊一闪而过，大声道：
“哈哈哈，真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假君子，呵呵呵，可怜公子救你脱离牢笼，却被你杀害，对了，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柳嫣然神色淡然，目光波澜不惊，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话，可以再次动摇我的心了。
“堕仙散是公子让我寻的。”
堕，仙，散，是，公，子，让，我，寻，的。。。
百里奚？
你当真如此绝情吗？
“二毛？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是公子让你寻的？他可有说其他话？二毛！”
女子惊慌失措的掉下床榻，只是，此时那还有二毛的踪迹，赵小六“刷”地一刀横砍过来，人头落地，滑落在柳嫣然裸露着的脚边。
柳嫣然愕然地看着那青珀色的身影，紫色的眸子里装的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女子嗤笑道：
“赵小六！他是我的朋友，你在干什么！”
“他威胁你？就应该死！”
剑尖上滚烫的血珠充斥着整个房间，燥热不堪，滴答，滴答，无声的落在柳嫣然破碎不堪的心房。
“他死了我就开心了吗？赵小六！你又在我心脏上戳了一刀，你，你要我怎么办？”
“娘子，你有我就够了！”
赵小六凑近女子身前，含情脉脉，再也无人做我们的绊脚石了，所有的绊脚石，你们终会沦为我向上爬的坟墓。
“小六，你变了！”
“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是小六我变了？还是娘子你呢？”
“你不该伤他。”
“娘子，你连自己最爱的百里奚，都亲手杀了，还在意一个无名小卒吗？”
“自己的最爱？我的最爱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一颗心分成了两瓣，谁才是最爱？”
“娘子！你的最爱从来都是百里奚，不是我，也不该是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
“娘子，自我见你的第一面你满嘴都是百里奚，吃饭说他，路上言他，满心满意都是他，就连我来了这百里府，你的眼里也从来都只有他……”
“小六，你错了，我若不喜你，如何会嫁你？”
“哈哈哈，嫁我？我赵小六早就成为百里城街头巷尾的谈资，百里奚有才，而我只是个凭借美色，诱惑于你的小白脸，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别人说的又如何？我也被世人诟病？”
“哈哈哈，你柳嫣然天不怕地不怕，我不行，我只是一介凡人，既然，百里奚有的，我就都要有……”
“所以，你把百里府换成了赵府？”
“那又如何，百里奚死了，这当家做主的不就是我了，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啊！”
“你，你，你，哈哈哈，原来你也是蓄谋已久，你还有百里奚都欺我是个傻子吗？”
“是娘子你，识人不清……”
“识人不清？是啊，怨我……”
一怨我，识人不清，遇人不淑。
二怨我，错把两人当良人，到头来，满盘皆输。
三怨我，一心为二，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自以为把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到头来，却被人当成狗皮膏药，如何也甩不掉。
错错错！
误误误！
哈哈哈哈哈哈哈！！！！
盘亘交错的枝丫在房中蔓延，交错着爬过门槛，翻过墙头，堂而皇之的如一只巨兽吞噬着行人。
吟了雪的枝丫绿的发紫，黝黑中带着一丝丝亮光，匍匐着，如一条巨龙盘踞在百里城中。
一刹那。
百里城沦为一座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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