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能走过去的,才叫路(二:登门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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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申不害正在竹简上刻字,看那一副微笑盈盈,悠然自得的样子,应该是在写什么很得意的文章或者诗歌。
“申子在屋吗?”门外响起了一个清脆的童声。
“在哩,进来说话吧。”
走进门来的是仲叔捡来,“捡来没有打扰申子用功吧?”
“哎呀,原来是仲叔,不害正想跟你一叙呀。”
“鹰叔说申子想见捡来,是有事情需要捡来帮做吗?请申子直言。”
“没有其他事情,不害就是想跟仲叔谈论一番。”
“哦,不影响申子用功就好。看申子满面欢喜,定是有了得意好文章吧?”
“仲叔果然慧眼哩!不害品尝荇菜酸汤之后,有灵感如潮,正写下一篇关于“雎鸠”的新感想。虽尚未完成,还是愿请仲叔先睹为快——”
不害热情的先把手里那片竹简递给了捡来,然后把另外几块竹简拿过来,在榻上排成了一排,抬头期待的看着捡来。
捡来虽然前世是博士毕业,但这个时代的字他是不认得的!申不害使用的是郑国字,虽然已经是最接近小篆的字,除了专门研究古文字的专家,其他人肯定是两眼一抹黑。不过捡来依然淡淡的笑着,并没有一丝尴尬。
“申子大才,写下的肯定是美文。可惜捡来不识字,辜负申子的好意了。。。”
“啊——?这怎么可能?仲叔不是在跟不害玩笑吧?”
“申子让捡来先睹大作,捡来怎么会在此时玩笑?捡来真的是不识字哩!”
“仲叔做下那么多神奇的物事,居然真的不识字?!”
“千真万确!申子,捡来原本一孤儿,后由鹰叔收养,到目前也尚未满十一岁。靠山村地处偏僻,更没有识字之师,捡来又怎么能够识字呢?!”
“惜哉,痛惜哉!”不害仰天长叹,感情真挚。
“申子,可以给捡来讲一讲你的新感悟么,申子新悟定然不凡。”
“好,好,仲叔请坐,不害这就讲来!”听到别人对自己的作品感兴趣,是人都会非常高兴。“‘雎鸠’此歌用雎鸠双
宿双飞,关关和鸣来暗喻男欢女爱,这是很高妙的。随后却转向荇菜,还用大量的篇幅描述了荇菜的姿态和美感。
原先,不害认为荇菜跟雎鸠和淑女皆无任何关联,却引导多阙主歌,实在是败笔!但品尝了荇菜酸汤之后,不害一下子就醒悟过来:荇菜,美食也!而立人。。。”
“食为先也!”两人异口同声,脱口而出,不竟抚掌相视而笑。
“食为先,屋为次,再次为衣。就如仲叔以食救众人,众人虽回之以屋,以衣,但仍然觉得心情未尽,故而只能进号哩。而位居其次的“屋”却包含“仆”这个因素,就如仲叔的两位女仆,这不就跟淑女相关了么?!食在上位,引出其后的屋,而屋中有淑女,由此看,“雎鸠”此歌真是高妙无比呀!不害专门到飞花水去细看了阳光下的荇菜,五彩齐放,随水曼舞,真是婀娜多姿,美不胜收,一句“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已说尽淑女之美也!不害甚至觉得“窈窕淑女”都有点难以匹配哩。”
“捡来粗鄙,申子莫笑哈。捡来也有一言说此情景:秀色可餐也!哈哈哈,难怪孔子昔日高呼曰:食色,性也。”
“仲叔,仲叔矣!好一个“秀色可餐”!仲叔此言怕才是中了孔子语意:人立于世,食为先,但淑女几可并于食也。这应是孔子强调血脉传承之重了。孔子号仲尼,看来真的与仲叔有缘啊,哈哈哈,莫非天意乎?”
两人越谈越热烈,越聊越亲近,已经一副忘年之交的样子!
“捡来手捧申子美文而不识,真是遗憾不已呀。此刻心中生出识字的热望,不知申子可否在有闲暇时教授捡来识字?!”
“当然可以!不害也为仲叔不识字深感痛惜,闲暇嘛,就是原本没有,现在也有了,哈哈哈。但识字好办,这写字嘛。。。仲叔有刻字刀吗?”
“无!”
“不害也作此想,不该问的。。。其实不害随身携带的竹简数量极少,也无法满足练习刻字的需要。就怕识而不写,识也难,忘掉更快呀。”
这个事情“捡来博士”还是懂得。先不讲金属稀缺,用青铜刀具去砍伐竹子,削成细片,还要打磨光滑,还要经过特殊的烘烤处理,一片竹简的成本怕是高不可攀了!刻刀好像是由官府专共,就是想买也不是谁都可以买到手的。
“申子无须纠结,能教识字已经让捡来感激不已。至于写字,捡来再去想想别的办法,不成的话,就留待日后看因缘吧。”
“好,好,不害在这里住一天就教授仲叔识字一天,尽力而为!”
“谢申子!”
“我们说做就做,不害所携带的书籍,多数是郑字写成。涉及的字数多,会更加便于学习一些,咱们就从郑字学起吧。”
“捡来全都听从申子安排。”
古字笔画虽然繁复,但基本上还处于象形的范围,字的数量也还很少。
对于已经掌握这种文字未来完整形态的捡来,识字真的不难,除了极少数特殊的字,猜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这一开始学识字,就把申不害弄得一个惊喜接一个惊喜,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个太好理解啦,所有的老师都喜欢学霸,古今中外,皆无例外。
至此,两人约定每天上午申不害自己读书著文,下午教捡来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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