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低头

　　新生典礼过后，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一开始大家投入学习还挺认真的，上课时像模像样的，挺直腰杆认真听讲，该记笔记时记笔记，可还坚持没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上课铃响了，学生们懒懒散散得坐下准备上课，鹿妤环顾四周，小心得翻开自己的小本子，只有手掌一般大小。

　　鹿妤花了点时间把班级里的人给记清楚了，上课第四天，她看一眼就能把缺席的人从几十个人里熟练地拎出来。

　　今天，他又逃课了。

　　鹿妤看着小本子上清晰的记录，时间、人名一清二楚，而上面名字写到最多的就是“宋瑞成”。

　　自从上次新生典礼的不欢而散后，鹿妤就没见过宋瑞成。

　　“我也想逃课!”孙苗苗看了一圈教室，少了两三个熟悉的脸庞，突然在旁边低声抱怨，“真羡慕那些胆子大的人，天天跟放假似的。”

　　“……下周有入学考试。”

　　孙苗苗一听到“考试”两字就逃避似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嘴里说着：“啊！我不听。”

　　“……”反应夸张。

　　还没等鹿妤说什么，孙苗苗话题又绕到逃课上了。

　　“我看老师也不管，下次我们也体验一下逃课吧！”

　　“……”鹿妤心虚得合上小本子，塞进了包里，含含糊糊得“嗯”了一下。

　　逃课算违纪，但任课教师都不管，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不好。

　　鹿妤内心纠结，万一班主任问起，说还是不说。

　　被这个问题烦了一节课，最后她还是决定装傻充愣，有必要再说。

　　入学考试那天，班里的人都来了。

　　是机考。

　　机房里，宋瑞成与鹿妤坐在安排的座位上，只隔着一条过道考试。

　　考试内容相对简单，都是选择题，鹿妤有复习，很快就写完了，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宋瑞成撑着下巴，盯着电脑屏，漫不经心得滑动着鼠标。

　　她想起刚刚在门口碰到时的情景，他双手插兜，眼神略过自己，一字未说，率先踏进门里，冷冰冰得跟上次离开时一样。

　　……果然，自己的话好像惹到他了，不然他怎么不理人。

　　正在考虑要不要低个头，宋瑞成已经做完，一脚踏出机房，她立马站起来，凳脚与地面摩擦发出略大的噪音，引来机房里其他人的注目，她露出抱歉的表情飞快离开。

　　长长的走廊上，两人相距数米。

　　“宋瑞成！”鹿妤喊了一声。

　　宋瑞成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却并不回头。

　　鹿妤看着他高挺的背影，小跑着上前。

　　直到站在他面前，他的视线才落在她的身上。

　　“有事？”平淡的语气与他表情如出一辙。

　　“我……上次……说话太冲了。”鹿妤说话断断续续的，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的好意。”

　　宋瑞成有点意外，面上却不露分毫，波澜不惊道：“就这事？”

　　听那语气，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鹿妤眼神中带着错愕，迟缓得点了下头。

　　那为什么他跟之前感觉不一样了？真让人捉摸不透。

　　“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鹿妤心中不解，听到他说要走，手快一步把他拦住了，下一秒又懊恼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仔细想来，宋瑞成与自己也不过只是同学关系，凭什么要求人家对自己总热热切切的。

　　宋瑞成低头看了下横在自己面前的纤细的手臂，转而看向拦住自己又显然有些呆愣的鹿妤。

　　好半天，才听她话锋一转，突然认真道:“你已经好久没来上课了。”

　　“……”

　　宋瑞成微不可见得皱眉，随即又松开，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腔调，“你关心我？”

　　鹿妤愣了片刻，矢口否认。

　　“那我来不来，关你什么事？”

　　“我……是班长，你连着好几天都逃课，想提醒你。”

　　“还有，你还记得之前你答应过班主任了吗？”鹿妤说到班主任，顿时理直气壮了起来。

　　“哦？”宋瑞成看着鹿妤挺直腰板，狐假虎威的样子，不禁玩笑道：“我可只记得答应过老师‘不迟到’而已。”

　　“你……”无赖。

　　宋瑞成看着瞪着眼睛大大的鹿妤，小狐狸一下子泄了气又不甘心强撑着，实在有趣。

　　但那一天她急着推开自己的模样，还真让人不舒服，所以连着好几天心情极差，懒得上课。

　　“想让我去上课？”

　　鹿妤“嗯”了一声。

　　“那说说吧。”

　　鹿妤有些没跟上他的回路：“说什么？”

　　“那天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原来还是在意那天的事，不是自己想多了，那刚刚为什么一副淡然的样子，鹿妤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她又有些不信任得添了句：“我说了你会老实去上课吗？”

　　宋瑞成点点头，“不要敷衍我。”

　　鹿妤抱着治理不听话学生回归课堂的心思，垫脚凑到他耳边，红着脸说：“……生理期。”

　　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但宋瑞成听见了，挑眉盯着她。

　　怪不得那么大反应。

　　鹿妤生怕宋瑞成又提出什么要求，“我说了，你别反悔。”说完，就想一溜烟跑人。

　　“我说到做到，不过，你管我，可别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鹿妤一个人待在走廊上想了一会儿，班长不就应该管管班里的不良学生吗？

　　那天过后，宋瑞成真的没再逃过课，连带着周围的同学也老实了不少。

　　宋瑞成相貌出众，成绩也是一等一的好，入学考试成绩出来时，连鹿妤都惊讶了，红榜上排名第一，而自己也只是第三而已。

　　本来就很容易引人侧目的宋瑞成一下子变成了新生焦点。

　　上课教室比平常拥挤了很多，而且窗外时不时有成群的女生假装不经意路过，七嘴八舌眼冒星星。

　　鹿妤坐在窗口，听得一清二楚，转头看了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宋瑞成。

　　他真是她们口中说的“某集团的大少爷”吗？脾气倒是挺大少爷的。

　　想来想去这些也不是自己需要关心的问题，可不久，她就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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