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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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追随着队伍，姚秀儿才注意到，最底下一层的外沿，是有围栏和大门的。
简陋的石基木栏的围墙，木制的大门，掩映在一排茂密的大树之间。
门口处有两个半大孩子守着，待看到队伍，远远的打开大门迎了上去，冲到队伍中间。
有两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紧接着迎出来，抱起孩子一阵晃悠，引来爽朗清甜的笑声。
姚秀儿跟着展颜一笑。
那些令人不解的规矩固然存在，却自有其合理之处。这么大的家族，自然有他固有的平衡之道与生存之道。
或许，那些不满与算计，只存在于俺这个外人身上。人家内部还是和谐发展的。
这家户人之间，还是颇有人情味儿的。至少那些人，笑的那般真诚。
随着队伍的归来，几名妇人越发的忙活了。
男人们到达平台之上，热气腾腾的食物也大份大份的端了上来。
姚秀儿伸长了脖子瞅了一眼，别无长物。煮过的根茎样食物两筐，有些像芋头。豆荚类食物两筐，有点像毛豆。然后还有一筐青枣子，一筐类似花生的作物，还有一盆带汤水的，有点像水煮荞麦。
靠近鱼公的一端，还有一份煮到发白，形态不佳的鱼，巴掌长的两条，用石头挖出来的浅盘盛着。这份鱼，吸引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
灶上熄了火，全家老老少少皆取在了平台上。
石台两侧，以鱼公为首，男人们，包括比石台高一头的半大孩子在内皆在两列站定了。
所有的女人和小些的孩子皆退守在灶台旁，静静的围观。
“远来是客，还请上桌吧！”鱼公看着斜靠在平台旁某颗小树旁的姚秀儿道。
鱼公话落，一大群人神色各异。
一左一右两位年长着略有些不赞同，却也不多言。底下的几个稍长者又开始互相交换眼神。再往下的年轻人纯属看热闹。
在棚下的女人和孩子那边反应更大一些。
之前见过的荛似乎早有预见，对姚秀儿露出赞许和鼓励。那位掌勺的“大佬”面无表情，不悲不喜。荞也似乎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搂着晓低眉颌首，极度的乖顺。
余下还有三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媳妇儿或是大姑娘，皆是露出嫉妒和不可置信的目光。
再往下的两个半大姑娘是羡慕和崇景。底下的小孩子们就只有对食物的殷切盼望了。
这调调，姚秀儿也是熟悉的。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家乡，女人是不能上桌的。
男人们在外忙活完一天，自是上桌好吃好喝。女人们自在灶间呆着饲候，男人们有剩，就能吃点好的。没得剩，也只能是随随便便吃点，饿不死算完。
几天的原始生活，姚秀儿已经习惯了雌性地位的傲然。猛不丁的遇到这么接地气的群居模式，有点儿蒙圈儿。
对上鱼公颇为坦诚的目光，姚秀儿有些摸不清路数。
在家乡，女人不上桌这事儿挺绝对的。哪怕是来了尊贵的女客，也至多在灶间或里间屋置办个女桌席面。哪也没有女客上男桌的道理。
看这波儿人的反应，这个村寨中也应该是差不多的规矩。
所以，这鱼公此番的邀请，事出必有因了！
姚秀儿左思右想，自个儿别具一格的有两条，一是七十多级的小身板（肥硕的小身板儿！），二是，山外来人的身份了吧？
收拾心神，便见那长条石桌的偏下首位置已经空出了一个身位。
姚秀儿露出自认得体的微笑“落座”了！
呃……其实，蹲着吃饭还不如站着舒服，吃得不顺溜，还容易腿麻。只是，客随主便不是？没见人七八十的老头儿也蹲那吃饭呢么？
“吃吧！”
老头一声令下，当先伸手拿了块芋头啃了一口。在“蹲”的列位才开始刷刷的对着几个箩筐上下其手。
那手速，那叫一个快呀！
姚秀儿尚未看清全部的菜式，好几个筐子都见了底！
还有，坑的就是！没有筷了！全是手抓饭！
那些竽头花生啥的尚且罢了！那盆儿麦汤……
眼间一个个大老爷们手上功夫贼溜儿，五指并拢，手掌微弯呈拱形，迅速的在盆儿里一抄，然后送到嘴里……不仅汤水一滴不洒，还能捞上许多的麦饭……
这技术！这熟练度！也没谁了！
只是，俺秀儿没记得你们谁饭前洗过手！
这胃口瞬间就堵了！
余光看向灶棚下的女人孩子们，竟然真的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吃食。
想到这里，姚秀儿只是拿了块竽头在手里，其余的菜并不打算动了。
那头儿还有六个成年女性，两个半大女孩子，芊，晓两个小箩卜头儿，还有一个尚在背篓里的小娃娃。
看这群男人们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不见得会想起来留下足够的食物给女人和孩子。
其实就这芋头，姚秀儿也挺后悔拿上手的。芋头是挺好吃的，后世里，不管蒸还是煮，剥了皮，沾上蜂蜜或者白砂糖，老少皆宜的美味！
不过，若是让你带皮吃呢？在食物馈乏的年代，剥皮是一种极大的浪费！会被惩罚的吧？！
俺秀儿应该庆幸这只是芋头，而不是皮会让人过敏的山药么？！
一顿饭吃的很快，不过二十来分钟，老汉打了饱嗝，收了手坐定。余下的男人们迅速的解决掉手里的食物坐定。几个小孩子也只能继续嗦啰手指头回味。
几个大筐里大多还剩了底下一层的食物。对女人和孩子们来说，能保证够分，却也绝对吃不饱。
那盘鱼，没人动头儿。
不过，这应该也是老汉能做到了全部了。毕竟，男人们负担着整个家的“收入来源”。
就现在的样子，那些青壮劳力和动作慢些的小孩子也不见得完全吃饱。
“远来的客人，似是用不惯这些吃食？”老汉搓搓手，似是要搓掉手上食物残渣。
“俺叫姚秀儿！感谢荛，半晌俺吃过东西了，现在不饿！”姚秀儿在吃下芋头的空档还吃了两个体力丸。现在是真不饿了！
姚秀儿已经打定了主意，在村寨期间偷偷吃背包食物和体力丸充饥，摸清了此地道道就跑路了。
老汉见姚秀儿确是吃好了，便示意荛和掌勺妇人撤了桌。
荛当先端起鱼，又取了几个品像好的芋头，急步向上走去，似乎是给上层建筑中的谁送饭。
其下的吃食，由掌勺妇人牵头带到灶棚里，几个人开始埋头痛吃。
此时已是黄昏，光线越发的暗了。这群人却似并不散场，似是到了茶话会消食儿时间。现场气氛较之前活跃了些，靠的近的男人们已经在交头接耳小声聊天了。
“姚秀儿，伤可大好了？”老汉笑眯眯的看向姚秀儿。
“已经好多了，感谢你们调的药！效果很好！”姚秀儿再次表示了感谢。也对能会调制草药的“智公”表示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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