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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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的气氛紧张异常,小桃的双手紧紧捏着谢瑾的考牒,上头注写谢瑾年龄,祖籍,祖父,父亲的姓名,且阐明谢瑾身高和长相特征。
谢瑾瞅着她泛白的指节,打趣道:“小桃,捏这么紧做甚?捏坏了该如何是好?”
小桃脸色一变,着实被吓了一惊,慌忙将手头的物件递给他,“二少爷自己拿着。”
谢瑾伸手接过便揣入怀中,往车厢一靠,闭目养神。
两刻钟后,谢宅出来的马车抵达考院,谢珞掀开帘子一看,灰蒙蒙的考院前,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足有数千,大都是三五人成群,有书僮仆从陪同的富贵子弟,有亲人陪同的,有三五结伴应考的学子。
谢珞本想寻找同窗,如今瞧见眼前一幕却是熄了此念,三日前,她已命武叔去了一趟郭府,将自己思虑的一切都告知郭玉明,言明不可外泄,谢珞相信他不会吐露给任何人知晓,然而外传也无甚关系,信者会有几人?
“铛铛铛”一连串敲击铜钟的声音传来,谢瑾向几人道别,下了马车走向考试排队的通道口,鱼贯汇入通道口的学子均是两手空空,笔墨纸砚无需带,就连喝水的葫芦也不允许带,里头有水喝,只要一招手便有人送至你的案桌前。
小秋将头伸入马车内,啧啧称奇:“少爷,可真是多人啊,考院能容下这许多人?”
谢珞不及回应,小桃嗑着瓜子还可抢先道:“大少爷说考场里头有五十余条巷道,每条巷道都有数百间号舍,足可容纳五千余人,然而号舍紧紧比四方椅宽上一尺。”
有了上回的经历,她学了一个乖,这回带了话本、水、糕点瓜子、还有装瓜子壳的布袋。
小秋讶异的长大嘴巴:“小桃姐姐,号舍只能并站两名男子的身躯?”
谢珞合上手中的书,说道:“小秋,回去了。”
小桃愣了愣,诧异的问:“少爷,咱们不等二少爷?”
“取解试两天考三场,一天考几个时辰,我可不等。”谢珞淡淡道。
小桃撇撇嘴,只道准备这些东西都白忙活。
………………
六月十九
转眼间便到考试的第二日,考场的考生只怨时间一瞬即逝,焦急等待中的谢珞只叹度日如年。
申时,等待中煎熬整整两日的谢珞,又来到考院附近,独自进了与郭玉明等人相约的聚合地点——登第楼。
未到饭时,酒楼无客,背靠在一楼大堂柜台的小二正百无聊赖的望向街道,待见有客进门,瞬间站直身躯,快步迎上前,脸上端着招客的微笑:“这位公子可是来用饭?快里面请。”
谢珞颌首回应,随着小二来到靠窗前的位置,小二脸上笑容犹存:“公子,再有半个时辰才到饭时,您是在这坐会儿?”
“好,那就稍待会儿等饭时。”谢珞微笑面对他。
客人和善相待,小二脸上立时露出真心的笑容,客气告罪一声便走回柜台。
谢珞坐直身子往窗外看,望着眼前的‘龙门’,她的心绪霎时紧张又忐忑。最后一日考诗赋与策论,策论便是议论文。
此番试题可押中?一众同窗可信自己的押题?
此前,谢珞让谢武送‘押题’给郭玉明之时,谢武带了郭玉明的回信,让她申时在此等候,他有一众同窗的消息,此番来州府考试的同窗有十二人。
谢珞得知此事,遂又让谢武再跑一趟郭府,吩咐郭玉明将押题透露给他们参酌,不仅能帮他们,还能借此早日旁证别的的学子看法。
因为谢珞猜测自己的押题或许是与多数学子的思虑不同,多数学子思量着关乎国朝的两件大事。
“咚咚咚”远远传来撞钟声,意味着考试结束,谢珞闻钟声收回眺望的目光,双手捧着小二送来的茶汤猛吃了一口茶定了定神,谢珞看向柜台招呼一声:“伙计,我的同伴人数多,要拼合四张桌子。”
“好咧。”
小二上前将四张桌子拼合在一处,伸手取下盘在腰间的擦布,仔仔细细的将桌面擦拭一遍,末了便笑着说道:“考试已收场,过会儿有很多学子前来用饭,公子可先点菜,否则待会儿厨夫忙不过来,会耽误上菜。”
谢珞想了想,张口说道:“上招牌菜,凑上二十道菜,再拿几坛子好酒。”
点完菜,谢珞的眸光又看向窗外,此时的考院大门前已是人山人海,许多学子均往附近的饭馆走去,走向登第楼的学子亦是不少,谢珞扫视一遍前来的学子,寻到了谢瑾的身影,只见他被书院的同窗围在当中,神色犹显轻松愉快。谢珞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考的不错。
而后她的目光再扫过一众同窗,除却一脸喜笑颜开的郭玉明,只有三人脸上挂着欣喜的笑意。其余人等皆是神色黯然。
谢珞心中一动,莫不是…
不多时,他们已经走进了登第楼,谢珞站起身招手:“这里。”
郭玉明眼尖,方才进入大堂便已瞧见谢珞,早一步朝他走去。
谢珞看向迈步走来的谢瑾,急切的问道:“二哥,考的如何?”
此时的谢瑾心中欢喜不已,却喜不形于色,端得一派雍容气度,他的嘴角扯起一抹浅笑:“猜想是对的。”
简洁一句话,听者各品滋味。
谢珞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重重的的挥舞一下拳头,“好!”
然而,却无人与她同乐,对面而站的同窗都沉默不语,有十余人均是脸色苍白,站在桌角侧边的马东林忽然提起手臂一拳砸在桌面上,脸上尽是懊悔之色。
一旁的刘宇将手搭在他的肩膀,敛去悔丧的神色,强颜笑道:“马兄,何至于此,又不是一定考不中。如若这次真的考不中,咱们后年再来。”
谢珞无意中将氛围带入尴尬境地,忙道:“刘兄说的极是,诸位同窗都有才学,定能一举登上解试排榜。”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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